《东厂楼督主》语情静和

29、师父归来

　　楼公公知道皇上心里憋着什么计划，安锦也如是想，一时之间猜不透。

　　“厂公，白队长来了。”

　　白羽进来抱拳禀道：“厂公，花紫云仿佛销声匿迹了，实在可疑！”

　　楼公公看白羽的神情。

　　“你查到什么了？”

　　白羽直直的看着楼公公，眸光却邪了一眼安锦。

　　楼公公晓得是什么意思。

　　“锦儿，楼咏思的婚事，你替我操办着，你只需放心他没事！”

　　说着就带着成良和白羽来到议事厅。

　　“说。”楼公公神色冷下来。

　　“番子看见有神秘女子出入程府后不见踪迹，看样子是有功夫的人受伤未愈。”

　　楼公公只沉默不语，空气中凝结了重重的深不可测。

　　成良看看厂公再看看白羽，顿觉不妙。

　　“厂公，番子为邀功请赏谎消息也有可能啊！”回头对着白羽又说：“白队长，你可不能不变真假啊！”

　　“白羽，事关重大，不得大意，继续查。”

　　白羽应声下去了。

　　楼公公看看成良，没说什么，成良吓得一咧嘴。心想，可不事关重大嘛！与你夫人有关的事，自然重大了。

　　安锦坐在锦瑟阁跟凝儿商量着楼咏思的婚事该怎么办。

　　“你待会儿去问问成千户这些办喜事用的大红绸缎和灯笼，琉璃灯盏库里还有没有。”安锦吩咐凝儿道。

　　“小姐，你还真是认真呢。”凝儿坏笑。

　　“还有，皇上上次赐婚赏的什么，都尽量用上。”安锦没理凝儿的玩笑，想着皇上赐给楼咏思娶自己的厚礼，此次就用光了才好呢。

　　安排妥当后，安锦对皇上封楼公公朝安王的事还是想不明白。晚间时候楼公公来歇息，却躺在床上半天听不见熟睡的呼吸。

　　“楼允卓。”

　　“嗯？”听见安锦在身侧叫自己，楼公公侧身抱住她。

　　“怎么还不睡？”安锦闭眼呢喃着问。

　　“有事想跟你说。”楼公公直言。

　　安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猜测不会是寻常事，起身点了灯烛，两个人在床上对坐，默默相望许久。

　　“什么事啊？”安锦慢慢询问。

　　“白羽说有个女子出入程府后消失，疑似花紫云。”

　　安锦听着想起白天时的事，楼公公带着白羽离开锦瑟阁，想必是说这件事怕自己听见。

　　东厂的番队也是精干的，应该不会查错，那么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呢？

　　“那你的意思呢？”安锦想还是看看楼公公怎么想的吧。

　　“你回府上住一住？还是我去直接问问？”楼公公想着还是让安锦决定。

　　“咱们俩都回去住一住吧。”安锦说道，“清静几天，回来还有的忙，儿子婚事就够忙一阵的了。”

　　楼公公觉得安锦此刻好像一个替儿女操心的老母亲，伸手搂过她笑道：“这要是你亲儿子，你还不操碎心！”

　　“还没有亲儿子，不知会不会操碎心！”安锦白了他一眼，“我要是有亲儿子，你还不休了我！”

　　话一出口觉得后悔，怕是伤了楼公公的心，徒增他气恼，却看楼公公只笑不语。

　　熄灯后只余窗外小风徐徐拂过窗棂，安锦窝在楼公公怀里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楼公公向向皇帝请假，皇上听闻楼公公要与安锦回程府小住几日，特封安锦这个朝安王妃为一品诰命夫人。安锦接旨急忙跟着楼公公去谢恩。

　　一切准备就绪后都已傍晚时分，只好次日起程回去。程靖之接到消息，着令下人仔细准备迎接。

　　第二天楼公公早早起来，安锦却懒洋洋得睡到早饭时候，楼公公耐心等着。

　　出发时候阳光已经暖暖的撒了一地。天空蓝的如一汪碧玉，云彩也不见几朵。安锦拽着楼公公的手钻进轿子，又懒洋洋的瞌睡起来。

　　到了程府，按规矩楼公公和安锦都没有在远处就下轿步行，轿子一直走进程府大门才停下，众人前呼后拥的迎接着楼公公和安锦的到来。

　　与上次回来不同，程府上下穿着喜庆，院子里的柱子上挂着大红的绸子随着微风飘起，东西两侧新移过来的西府海棠正开得好。

　　程安锦呆呆愣愣的看了半晌，方才痴痴说了句：“这还是我家吗？”

　　印象中程府就是简单的布置，养些个小花小草，何时这般富贵大气了？

　　众人看安锦的这副模样，只是憋着笑，不敢多言。

　　程靖之夫妇带着程府上下齐齐跪倒。

　　“恭迎朝安王！恭迎朝安王妃！”

　　安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亲戚长辈，这些平日里自己都要恭敬礼让的人，都跪在自己面前叩拜自己。

　　楼公公看了看安锦，抚着她的肩膀对众人道：“一家人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

　　程管家带着人引领楼公公和安锦先到住处歇息，安锦轻车熟路的往自己的闺房走。

　　“王妃留步，在这边。”程管家指着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的院子。

　　安锦更是觉得不似从前，看看楼公公，他倒是表情淡然。

　　进了院子，两侧有东西厢房，院子中央是一池莲花，正开得亭亭玉立。进的一层楼内，英明，迎面摆着紫檀木雕花龙凤刺绣屏风，桌案茶几一应俱全。

　　安锦心里唏嘘，家里有钱不假，但这样大方还是少见。

　　上了楼上，进了卧房，一双云锦蚕丝被褥齐整整铺在床上，金丝细软牡丹图案的帷帐垂在床边。

　　程管家恭敬道：“王爷和王妃在此处歇息，午饭时候，老奴再来叨扰！”

　　“嗯！”楼公公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

　　程管家退下了。楼公公仔细瞧着周围的布置，几乎全都按照王爷应享用的等级安排的妥当舒适。

　　自己还没准备好当王爷，外面就都知道了。

　　安锦站在楼公公身边不敢乱动。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傻站着干什么？”楼公公说着安锦，自己却也跟她一起站着。

　　安锦微微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楼公公搂着安锦撩开细软的帷幔，安锦瞬间觉得紧张而恐慌。即便当初在东厂被看管着，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而今的家，似乎只有一群叩拜王爷王妃的人，没有自己的父母，没有伯叔婶嫂，兄弟姐妹。

　　“不管怎样，是精心布置的，不要浪费。”楼公公自在躺下，拽着安锦也倒在自己怀里。
　　安锦闭着眼睛，楼公公胸口的起伏柔和又踏实。

　　午饭时候，程靖之亲自陪着成良一起来叫楼公公和安锦。
　　“厂公，程府的午宴开始了。”成良笑道，“程员外还特意来请您。”
　　“您亲自来了，一家人不必这般客气。”
　　楼公公不敢怠慢了程靖之，伸手请他先行在前。

　　安锦对热闹的宴席一直都没什么兴趣，默默地跟在楼公公身边，亲戚论辈分坐了了几大桌，程靖之那桌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与程夫人聊的热络，暗红色的大袖子垂在桌下。
　　“嗯？”安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知觉。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来看，程夫人也笑容可掬的看着安锦。
　　“锦儿，不认得她了？”程夫人笑问。

　　安锦揉揉眼睛，总算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眼花的幻象。
　　“师父！”安锦直扑到那人身上，抓住她的手不放。
　　“小飞人儿，还记得师父啊？”那人心疼的拍拍安锦的头。转向楼公公行礼跪拜。
　　“拜见朝安王。”

　　楼公公本想依安锦的礼简单尊敬几句，可见她行这样的大礼，却也不急着让她起来。
　　“谁啊？”楼公公淡淡拖出一句。
　　“尹泽也拜见朝安王。”
　　“起来。”楼公公不耐烦的一抬手，拉过安锦大方自然的落座主位。
　　安锦觉得气氛不对，看楼公公面色却也没什么不同。
　　师父的容貌比记忆中的老了许多，眼尾的皱纹明显得如时间的沟壑，安锦默默地看了许久，往事历历在目。
　　在江南的福星山上，与师父隐居的日子，辛苦而快乐，晨起暮休的度过许多年的光景，才见到在外奔波终有定所的爹娘。与师父隐居之前的那些岁月却显得模糊起来，大火，军队，哭喊，和没日没夜的奔波……
　　尹泽也看见安锦痴傻的看着自己，又见楼公公正瞧着安锦。
　　“小飞人儿，你到底认不认得师父？这么看着，怕是假的吗？”
　　安锦咧嘴一笑，不再看了。

　　楼公公夹了一块雁翅放在安锦碗里，众人见他动了筷子，也陆续小心翼翼的开始吃饭。

　　师父在四下无人时与母亲一样，问了安锦些唠叨的话，楼公公对自己好不好，当真自己是愿意与他对食？无数围绕着她和楼公公的话题开始展开讨论。
　　“师父，您别担心了，我是真愿意！”

　　“我是怕你吃了亏还以为是在喝蜜啊！”尹泽也一副算卦先生般洞悉未来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

　　“师父，徒儿长大了！您可不要多管我！”安锦抓着尹泽也的胳膊道，“您回来就别再出走江湖了，安心住下吧，我常来看您！”

　　尹泽也不再说话，望着安锦那如月光皎洁的眼睛，无奈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