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左漂流》夕风神

19、第 19 章

　　颜真僵在了钟凌的怀里。

　　钟凌见颜真没有反应，心里有点着急。“哥？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啊！”

　　“……我听见了。”颜真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来做好不好？”钟凌充分发挥厚脸皮的特色，一挺身把颜真压在下面，边说话边非常自然地舔了舔颜真的锁骨。

　　颜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钟凌拉开了颜真的衣服，咬住他胸膛上面的浅色茱萸，亲了半天，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颜真好像没有什么反应。钟凌只好委屈地抬起头。

　　“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颜真摇摇头，“……对不起。少爷。我……我不太敢相信……”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太差劲了。”钟凌连忙自我反省，“可是我是真的……”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颜真苦笑，“少爷，我想你自己也不明白吧。爱情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说变就变的呢。”

　　钟凌也怔住了。他是喜欢他的吗？是真的喜欢吗？

　　“好了，少爷，先睡吧。”颜真拍了拍钟凌的背。

　　钟凌慢慢地躺下来。颜真侧过身子，把背影留给他。

　　少爷，你可知道，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就有欺侮我那么多年。一时一地的暧昧，总是让我更加陷进痛苦的破碎的期待里面。现在你承诺给我的喜欢，又是什么样的喜欢？我想，最多，也不过只是一种习惯吧。

　　因为习惯了我呆在你的身边，才会不想我离开。因为不想我离开，才会误以为你，已经爱上了我。

　　这种可笑的泡沫一样的爱情，又算什么？真是，太幼稚了。

　　钟凌看着颜真转过身子，心里面的焦躁一阵高过一阵。不是的！他很想大声说，我真的……可是，在被颜真问过以后，他也被自己慢慢的迷惑了。

　　是习惯吗？也许是习惯。可是难道习惯就不能够成为爱情？

　　他想要抱住颜真。但是颜真的背影把他默默地拒绝。

　　***

　　商铭一晚无梦，睡得安稳香甜。早上起来去敲颜真和钟凌的房间门，颜真出来开门，却看见他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昨晚……”商铭看见床上还睡着的那个人，语气变了一变，“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颜真好笑地打断商铭恶质的幻想，“我只是失眠罢了。”

　　商铭点点头。“要不要叫醒他？”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颜真说，“他一向都有起床气，我去把东西收一收，整理好了他也该醒过来了。”

　　“今天要去玩玩吗？”

　　“我看是没机会了。”颜真叹口气，“如果他不来的话，我还能带你游一遍M市。但是他一来，公司的事情肯定就被放下了。我要把他摧回去。”

　　商铭笑笑，“你还真是……你是钟凌的全职保姆吗？”

　　“是啊，我从来都是。”颜真回房间里把旅行袋拎出来，又拿了几件被拿出去的衣服，“我可以去你房间里理东西吗？”

　　“当然可以。”

　　过了半个多钟头，颜真回到自己房间里去，钟凌已经坐起来，正满脸不安地四处看。见颜真进来，钟凌叫了一声，“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

　　“你不从床上下来当然找不到我。”颜真掀开钟凌身上的薄被，“快点，回去了。”

　　“去哪？”

　　“你公司啊。你就这样跑出来，公司怎么办？”

　　“没有关系的，我都安排好了。”钟凌顺势粘在颜真的身上，“我又不是没有责任心的家伙。”

　　“……我不放心。”

　　颜真拉下脸，“你可是公司的总裁，有多少事情要等你裁夺？快点回去吧。”

　　见颜真不高兴了，钟凌忙说，“好好好，就听你的，我们这就回去。”

　　商铭这时候推门进来，钟凌依旧处在昨晚和他对峙阶段，所以面色非常不友善。商铭也不理他，只和颜真说，“票我刚才订好了。”

　　“谢谢你。”

　　“和我还道什么谢呢。”商铭微微笑，“这么客气。”

　　钟凌看看情况不对，咳嗽两声。商铭收回脉脉的视线，却似笑非笑地盯着钟凌和颜真腻在一起的部位。颜真脸一红，不客气地把他甩下身子。

　　“快点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

　　一趟老家之行，并没有给颜真带来什么心理上的安慰。他原本以为回去一次，也许可以冲淡对从前未知的错误回忆的担忧，可是颜真没有获得他的所想。

　　也许是因为钟凌的到来。

　　钟凌对他的告白，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然而真的有一天从那个人嘴里听到了喜欢，颜真却觉得震惊和不相信要远远比感动兴奋来得多。他停不下来无端的猜测，总是感觉爱来得太匆忙，不可能。

　　于是喜悦被一次次地质疑，最后消失不见。

　　钟凌说，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但是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又哪里来的重新呢。颜真觉得自己真是贪得无厌，却没有办法停下来对钟凌的要求。

　　商铭去了维也纳。这一次他大概要很久才能回来，颜真又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和倾诉的对象。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商铭喜欢他，让他面对他的时候有一种沉重的罪恶感。

　　这个世界有多矛盾。每个人都在切身体会。

　　在颜真不知道多少次拒绝钟凌的求欢之后，钟凌终于爆发了。他不明白，既然颜真爱他，现在他说过他喜欢颜真了，颜真到底又在闹个什么别扭劲？

　　他狠狠地骂了颜真几句。他不是没有看到颜真心灰意冷的表情，可是他也是一个那么倔强的人，怎么肯放下身段去安慰颜真。钟凌进了书房，一个晚上没有出来。

　　第二天，钟凌顶着满脸的起床气怒气冲天地下楼吃早饭。颜真倒是已经在那里，正往桌上摆放餐具。

　　看见钟凌，颜真说，“少爷，早。”

　　钟凌不理他，自顾自地坐下来。

　　颜真看着永远都需要有人安抚的钟凌，心里认命了似地叹口气。他又在强求些什么？钟凌没有爱过，自然不懂得爱，更不懂得像颜真这样总是默默等候的人的心情。他不是应该从最开始就明白的吗？

　　自己，真是个傻瓜。

　　“……对不起，少爷。”颜真轻声开口，“你生气了？”

　　被颜真好言一说，钟凌只觉得委屈感铺天盖地而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他没好气地说，“我哪里敢啊。”

　　钟凌鼻音浓重，大概是昨晚在书房里受了凉。颜真很没有骨气地心疼起来，说，“你感冒了吗？”

　　“你又不管我。”钟凌哼哼唧唧地说话，皱着脸，像被抛弃了的小孩子。

　　颜真只好说，“少爷，不要这样。我，我当然管你啊。”

　　“你不爱我。”

　　颜真刚想说“我爱你啊”，却猛然发觉周围都是人，把那句冲到了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钟凌见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心里的恐惧倏地增大。

　　“哥，你不爱我吗？”

　　钟凌的眼睛里是颜真从来没有见过的害怕。颜真忽然之间就被感动，想起自己多么多天来不停的东想西想，却忘记了，要让钟凌这样一个任性骄纵的少爷从外地赶到自己身边，又对自己告白，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钟凌说是喜欢他，一定就是喜欢他了。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可以让自己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了。

　　“……少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