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痴汉（吟游默示录》血耶

3、第 3 章

　　第二章

　　饭后欧路菲和路易两人与艾尔扎克别过后便开车打道回府了。天上的乌云已经开始吞没颜色鲜艳的晚霞，这个季节明明是细雨绵绵的春天却反常的格外阴沉起来，并伴随着阵阵阴风。

　　“这是怎样了？好像有一场暴风雨似的。”欧路菲开着车说道，天上的乌云像浪潮一样势不可挡地涌来，每吞没一分晚霞，眼前的道路就暗下一分，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便会一片漆黑。

　　天上隐约响起隆隆的雷声，伴随着路边树木被阴风吹得哗哗作响扰得人心发慌，透过车窗玻璃一看便能感受到外面的狂风是多么放肆。路易没有立即回答，这场奇怪的天气变化让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他的脸色变了变，欧路菲瞥了他一眼他依旧不做声。

　　欧路菲感到有点奇怪，猜想可能是因为晚餐时路易在那间饭馆吃了点那些东西：“你怎么了？是因为晚餐的兔肉和葡萄酒吗？”

　　“不是，我没事。”路易说道。

　　‘“我以为是那些食物让你难受了，不是就好。”欧路菲边开着车边说道，他注意到已经驶到了一个右转的到赫特拉大道的指示牌，往右转了个弯，继续说。“你是饿了吗？回家再让厨师做点什么吧，要和昨天一样？”

　　“嗯。”路易看了欧路菲一眼应道，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右边的后视镜。后视镜里狭长的水泥路像一条蜿蜒着后退的蛇，两旁是露出了半个头的草地。

　　路易的回答并没有给欧路菲安心，他看了看侧过脸的路易，天知道他这些年在路易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从在学校的时候到现在逃出国，有时候他真的感到非常的气愤和无奈，最伤心的时候他真想丢下路易一走了之。现在不像有爱德在的时候有个人能和他谈谈心，他身边只有路易，只可笑的是他曾去过找神父诉说自己的错事和烦恼，有太多的事情在他脑子里困扰着他，当神父等了好半晌，耐心又亲切的问他有什么想诉说什么、想忏悔什么的时候，他居然语无伦次，最后仓皇的跑出了教堂。那些都是无法开口的事情，他从带路易逃出国后根本没想过会有那么难开口难以被原谅的事情。

　　敏锐的路易当然能擦觉到欧路菲的神色和目光。“你在想什么，就快到家了，别想了。”他动了动嘴角，想扯出一个笑来但却没有笑。

　　天上隐约的雷声越来越大了，也有越来越近的错觉。

　　欧路菲没有因为路易这句话得到安抚，他依旧思绪万千，眼前这个目前只打雷不下雨的天空，让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也猜到了刚刚路易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变，里面有许多焦虑不安又略带后怕：“路易，三年前的这一天也是像今天这样，我以为我们都能忘记……”

　　“别说了。”路易马上转头盯着欧路菲，急促的打断了欧路菲的话。

　　“路易……”欧路菲复杂的回看了一眼路易，路易却把目光投到了前面的道路。

　　于是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回想起来，两人能在一起还要从在罗泽休多尔斯学院说起，那时欧路菲与路易走的并不近，时常会为学术问题争吵，欧路菲身边一直都是爱德，他却格外的关心路易。每次会因为路易的事情闹心时他都会和爱德述说。爱德却有点不喜欢这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关心路易，高傲的、总是仰起头走路的路易未必喜欢欧路菲这样，欧路菲却依旧这样，就连时不时的争吵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学院生活总是这样天真浪漫的，就像温室一样一直是舒适的温度。直到路易家族被污蔑谋反，欧路菲先是让路易藏起来，他当时天真的以为只是污蔑他一定能帮路易澄清，他想方设法面见国王，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时艾尔扎克提议帮他让路易逃出国去，并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欧路菲做了一个让爱德大吃一惊的选择，帮路易逃出国去，爱德万万没想到欧路菲自己也和路易在国外不再回来了。

　　这些年欧路菲还是很惦记爱德的，每次当他说起想念爱德的时候，路易会说：“希望爱德同样想念你。”欧路菲不知道路易这么说是不是对爱德仍有什么偏见，还是单纯的吃醋。

　　他们驶回别墅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仆人打开门把他们迎了进去。赫特拉大道的这幢别墅是他们现在休假的一处，两人休假的时候想过了几个地方，自然是有自己房产的比较方便了，又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便来到了这里。如果他们知道会碰到这个天气估计是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他们常年都在首都，已经三年没有回到过，仆人们只把第一和第二层打扫了，第三层他们不的打算用所以没有打扫。两层已经是足够了。

　　欧路菲把车停在车库里便同路易一起回到了宅子里。两人把脱下的斗篷外套交给了胖乎乎的中年女仆，仆人们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大厅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我先上楼去了。”路易对欧路菲说道。

　　“嗯，等会我再上去找你。”欧路菲笑了一下，他看着路易走上楼梯的背影，吩咐了管家让厨师做了和昨天同样的饭菜，并叮嘱不要酒。

　　这幢宅子虽然远远比不上路易以前的家——列敦支仕登家族的城堡，不过它的占地也绝对不小。他们几年前买下了这幢别墅，把它的装修翻新了一遍，并给它改名为“赫尔佐格”。使它从充满贵族田园气息的花哨变成了皇室独有的金碧辉煌。“赫尔佐格”和列敦支仕登家族的城堡一样同样都充满着大厅同样都有平行双分式的楼梯，楼梯宽大的平台上同样会悬挂巨大的价值连城的肖像油画，列敦支仕登家族的城堡挂的是曾祖父伯爵，而这里是一名据说伟大的将军，不管怎么样都是比不上以前了。

　　走上二楼，长长的走廊已经点亮了煤气灯，即使是以皇室的金色为主，金光闪闪的房子在这暗沉等下也显得毫无生气。路易离开的这么多年，他仍保持着当年那种皇亲国戚以及大贵族的习惯。他们的房间在左边楼梯上去倒数第二个房间，二楼的房间有八个，所以每次都得走很长的一段走廊。刚来到的时候欧路菲提议说住离楼梯近的房间就可以了，而路易却不想被仆从的走路声或其他声音吵到，他需要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于是便住到了后面的房间去。

　　二楼走廊静悄悄的，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路易走在上面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他打开房门，女仆早已经为他点亮了灯。他顺手关上门，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他瞥了一眼前面的案几上整齐的纸张，又望了一眼已经被关上的窗户，依旧能听到外面的狂风大作，还有隆隆的雷声，在黑漆漆的窗口看到一道道紫得发白的闪电。四周都静悄悄的他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幢房子本来平时也是一样静悄悄的，因为路易不喜欢吵闹，仆人们都不得特别高声说话，连走路的声音都要轻起来。

　　路易回想着今天下午和欧路菲在外面散步了好久，然后又碰到了艾尔扎克，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上面的吊灯。路易就这样等了好一会，等他从疲惫中缓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床头边角落上的狗窝。

　　它去哪里了？路易想到，他发现他回来这么一会儿还没看到他们的狗，他支着沙发扶手坐直了身体，用目光对着这宽敞的卧室来回扫视了一翻，没有发现那只狗，这么空荡的房间除了几件家具还能有什么，一览无余，只差被床挡住的一角桌底了。路易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让他失望的是那里什么都没有。路易想自己肯定是累糊涂了，那么大一只狗要是在那儿早就看到了。

　　路易打开房门走出去，昏暗的走廊依旧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路易有些奇怪欧路菲怎么还没上来。他搭在栏栅的扶手上对下面喊了一句：“欧路菲？”从这里便能一眼看到下面大厅什么人都没有，他的话自然没人应答。难道是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这房子可不小，望了一眼对面的走廊，也是空无一人，而且房间都是紧闭的。路易皱了皱眉，便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