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小夏天》二二九

1、小夏天

　　小夏天
　　Written by/二二九
　　Couple/黄叶（黄）
　　Note/s/架空/象牙塔设定
　　Text/

　　一

　　“这位同学你好，我是X大的在校学生，正在做关于抽烟的研究性学习。请问可以耽搁你几分钟，采访几个问题吗。”右手走形式地抬着话筒，左手依依不舍地从嘴边移开，叶修的声音不带任何声调起伏，像一台机器报完了一长串话。
　　被采访的年轻人只见这神情懒散的大学生问题还没说完，就悠悠把头转向一边，长长舒出一口滚滚白雾，不一会儿就吸到一阵刺鼻的味道。
　　时值初夏，此起彼伏的蝉鸣、燥热难耐的温度、若有若无的汗渍蓄势待发，原本这些因素的存在就足以构成一个人粘在空调房里的理由，被连拖带扯地出来做什么“研究性学习”，无疑是一桩灾难性事件。这种时候，不来一发上好的香烟解闷怎么行。
　　所以，眼下发生的就是，战战兢兢的年轻人眼见自称来自名校的大学生，深深吸一口烟后，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询问他：“同学，你周围有人嗜好吸烟吗？”

　　“叶——修！”
　　“在着呢。”
　　见远处跑来的人汗珠亮晶晶，瞪他的眼神比汗珠还亮，叶修感到有点没底气。“怎么了……我明明在很认真地问他问题啊。”他自己掉头就跑谁拦得住。
　　这次研究性学习的摄影人是黄少天，两人互为熟人，知根知底的彼此没必要客套。目送年轻人消失在街口，叶修随之又露出一脸麻烦神色：“不想干了。”
　　脖子上挂着单反的黄少天就是踩着逃跑者的后脚跟来到这里的，又知道叶修的习性，自然能推出刚刚发生了什么。那厢的人却还一脸无辜。虽然黄少天也没什么兴趣在发烫的空气里挥洒汗水或者挥霍口水，但——“你还要不要分数啊，小心团长看到你的成果勒令你退社啊。问问题要正常点懂吗，不对重点是你先把烟扔掉！！哎呀，前面有人来了，你快点去问……”

　　选择性无视掉喋喋不休的某个人，叶修抓着剩余的三张调查问卷，正欲提步，后衣领猛然间受了力道。
　　黄少天伸出另一只手，被迫靠近他的叶修离他不过十厘米，他把叶修嘴里的香烟拔了出来，“帮你采访完一半人了，你还没好，交差前不准抽烟，我让导师来收拾你信不信啊？”
　　不能吐槽导师会不会来管理，叶修深知，黄少天要管理这件事的话，光凭他的话痨就足以冲胀叶修所有的大脑血管。意识到可怕的后果后，叶修对黄少天所有的话连连答应。黄少天又说了好一会儿，才放他接着在大街上游荡。
　　黄少天穿过马路，接着采访“你对吸烟这件事怎么看”，两个女生抬头目触的是一个笑容爽利的青年，与夏日灼人的炎阳不同，帅气又健谈的青年更像闪着光的小太阳。很快，叶修睨见女孩子一唱一和与同窗聊得很开。黄少天边说边记，轻松、起劲、高效率。
　　女孩子走之前向黄少天索要□□，愣了一下，黄少天有点抱歉地抓了抓后脑勺，“哎呀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我的号刚被盗，下午就顾着出来活动了，还没来得及找回密码呢。”
　　“是吗……好可惜哦。”
　　“哈哈，不好意思啦。”黄少天继续抓着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说话那么顺爽，一被问到这个问题就像被抽干了水分，他没说谎，却还要干巴巴地笑几声，平白无故显得欲盖弥彰。等女孩子有些犹豫地走后，黄少天转身果然看见了也过马路的叶修。
　　“就说好像有人在看我，果然是你。”
　　叶修左手仍握着话筒，黄少天忖了忖它等于没有的使用价值，把它从对方手中抽走。打发无聊的物件又少了一样，叶修刚想说什么，张口却又是别的话题，“这么快又填好了两份，你果然很快啊。”
　　叶修的语调吊儿郎当，与平时无异。
　　在心里，黄少天觉得对方不是在夸奖他，某处无端咯噔了一下。

　　二

　　黄少天和叶修既不同班级、不同社团是怎么认识的，于叶修而言是一段被坑的黑历史。
　　大学开学之前，军训按照惯例先开始。夏天是一个天然刑场，军训宣告着这群考进名校的学生暑假狂欢结束。他们不得不在白天在太阳下晒到脱水，亲眼目睹一只飞虫从迷彩服左袖口处爬到领口也不能动一下。蔫了一个白天，汗水半干不干在皮肤上粘糊糊的，还不能洗澡，先把教官唾沫横飞的夜习上完再说。

　　夜习课要学生自己拎着宿舍里的板凳，在所在班级的规定区域里排成方阵。叶修在一班里个子算高的，坐在班里最后一排。场地横里不够长，所以他后头还坐着一个班级。
　　他后面的班级就是黄少天的七班。当然，黄少天不是班里最矮的，但他过于多话就在班里显得很活跃了，再加上黄少天打字比讲话还快，开学前班级群里被他刷屏的次数不要太多。全班对黄少天印象深刻，一致推选他做这次军训的班级领导人，理由是他最活跃，班里他认识的认识他的人最多。
　　班级领导人按规定坐第一排，随时等候军官点名。把板凳弯腰放到地上时，黄少天正好看到前面那个驼着背、眼睛不大有神、看样子是准备睡一堂夜习课的人的讲义，讲义左上角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叫叶修。
　　教官讲的大道理谁都会讲，甚至就他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说出来的话自带山寨版教导处主任的风格。可惜教官本人对此毫无自觉，底下学生表面上学着乖，垂头貌似认真听讲，包着眼珠子的上下眼皮合一起没有，从教官的角度绝对看不出来。
　　前排同学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后排都快能拉去一线战场当伏兵的人。
　　叶修原本阖着眼睛，思考晚上直接睡觉还是和宿舍里几个人熄灯后胡诌点什么，至于教官说到了哪里，他一无所知。
　　黄少天是班领导，也昏昏沉沉的，但要防止教官讲到重要的事情，他就恍恍惚惚断断续续地听着教官的话。反正他也话唠一个，要忍受长篇大论不算件难事，更何况教官离他差远了。
　　不巧的是，教官今天不知从哪里突然得知一个看起来很高端的夜习课的另一种说法。为了显摆，他整个晚上没说今天上的是夜习课，多次用另一个词替代。
　　他管夜习叫夜修。

　　接下来的剧情可想而知，没听半点教官讲话的叶修，和只听几个词的黄少天。教官一直在“夜修”“夜修”地叫，黄少天刚开始觉得这俩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几分钟后迷迷糊糊的他突然醒悟，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这不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名字吗！
　　那个叶修好像在睡觉吧？被教官点了这么多次会不会很惨啊？
　　还睡什么睡先保命要紧。想到这里黄少天伸出小腿往前一踹，前面的人睡眼惺忪地转过头。
　　“还不快点站起来！教官叫你回答问题！”
　　“……啊？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夜修……”
　　正好，台上站着的教官又要开口讲什么，一不小心忘了词。这无疑成了黄少天“教官叫你回答问题”最好的佐证。叶修也一下子清醒了，“噌”地从板凳上站起来，难得有点紧张地说：“教官，我就是叶修。”
　　几个还有意识的学生笑出了声，一大片半梦半醒的学生睁开眼问他们笑什么，紧接着整个夜习课堂哄堂大笑。

　　三

　　“对了对了，叶修你还记得我们军训罚蹲吗。”
　　总算搞定了磨人的采访，（虽然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叶修已经开始帮自己活络筋骨，还抱怨自己累死了。同行的组员发来短信，说他们先回学校，反正你和叶修又离学校不远，走回来吧。
　　黄少天倒是没问题，只是叶修要留住他有点困难。
　　“记得啊，你还好意思说。”边说着叶修的手往兜里掏，结果什么没摸到。
　　“喂黄少天……”
　　“我帮你算着呢，你采访的那根是最后一根了。”回完短信把手机放回裤口袋，黄少天看着叶修的手的位置，马上了然，“话说你才是大学生，这么早抽烟小心肺啊。”
　　叶修啧嘴：“你不也是大学生么。该多学着学着你的名字，少管点事，少说点话。”
　　“‘少’那个字读第四声好吗？”

　　四

　　听到“我是叶修”，教官火冒三丈，立刻命令这个叶修到讲台旁边，用军训要求的蹲姿蹲着。黄少天见自己害惨了一个人，心里过意不去，清醒了大半，心下想着自己要想办法待会补偿对方。
　　这个念头才刚一闪，那叶修就已先勒住了黄少天当垫背的：“教官，刚刚是我后面那个人叫我站起来的。”
　　一班的人往后转头无果，七班的才意识到叶修后面的人是他们班的。一看是带队的黄少天，七班内部又浮起一阵哄笑。

　　“喂喂，叶修你太不讲义气了，怎么说我也是出于好心啊。”
　　夜习课上完，余怒未消的教官仍命令他们两个蹲着，不到熄灯不准回去。而教官先回他自己的宿舍去了。
　　“还不是你多管闲事害的。”经过一两天，叶修已经找到了偷懒的蹲的方法，要不是黄少天起了话头，这会儿他大概还能接着睡。
　　过了好一会儿，叶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是七班的吧。”
　　“是啊怎么了？想认识我们班妹子？”如果你没把我拉着一起罚蹲我能帮你介绍介绍。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哦，正好看到的。”
　　“那你叫什么？”
　　“黄少天。”
　　“黄少天。”叶修重复了一遍，而后咧嘴一笑，“过几天我去你们班问你要赔礼啊。”

　　五

　　“想当年你也挺无赖的不是么，虽然现在也挺无赖的。”
　　两人在街上有一脚没一脚地走着，叶修几次想往住的地方拐，都被黄少天拉了回来。
　　叶修正对不能回家表示不满，对黄少天的话不置可否。半分钟后他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不能回家他也不想去学校啊。叶修平时在学校里通常面部浮肿，没有黑眼圈，但神情是没睡醒的飘忽，除了按时上交论文或者改论文，他不太想和学校老师单独打照面。
　　更何况研究性学习是以小组为单位。本来叶修想随便和班里人凑合一下算了，黄少天邀请他说不同班也可以同组的，他不用干什么事凑个数就行。结果不还是要出门。
　　“我们去打荣耀吧。”终于，叶修想到了一件可以吸引黄少天的事，“我和你PK。”
　　“啊？”
　　黄少天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你说真的？去哪里打，网吧吗？”
　　“嗯，你去不去？”
　　“走走走！”就这么被拐了去。
　　“还去大学不？”
　　明白了叶修的意思，黄少天没来由地想起刚才叶修说自己动作快的时候，平淡无奇、毫不在乎的语调。
　　他有点不理解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
　　“不去了，先PK。”

　　五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黄少天和叶修就是那次夜习课时认识的，一个晚上叶修算是领教了这人能讲一句话就说十句话的能力，简直比白天在太阳底下听到的蝉叫还吵。叶修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听着听着睡着过去，没想到对方说话是非常快速而精神的。不能理解的话，想象一下听着进行曲和轻音乐入眠，哪个更容易睡着，就能理解叶修的情况了。
　　蹲在地上了两人听到哨声，学生宿舍陆续关了灯，远处传来的动静随着关灯的开关一并停止。整栋楼倏然岑寂了下去。黄叶两人也站了起来，跺了跺已经麻木的脚。
　　分别前黄少天随口自言自语了一句“军训什么时候完啊有这功夫荣耀都能升一级了”。
　　“……你也玩荣耀？”
　　那时荣耀游戏还不像几年后的今天这么普及，开学时叶修唯一在班级群里确认过的就是班里没人玩荣耀的事情。虽说也正常，叶修不是没有相同爱好就不能交朋友的人，但失落感难免还是有的。
　　黄少天在班级群里活跃的时候也顺手确认了全班只有他玩荣耀的事实。当身后一直没怎么搭理他的人这么问他时，黄少天也愣了愣。
　　“对啊……你也玩？”
　　“嗯。”

　　六

　　“你就是一叶之秋！”1服的大神！
　　“你也不差啊，夜雨声烦，也挺有名的。”
　　军训结束后两人约好了去网吧，之前他们都有点担心对方听到自己的帐号时会有膈应，就没提自己的号的事。到网吧才发现他们想太多，错了个彻底。
　　“真的是一叶之秋！早就想找你PK了，可惜我们一直没能一起上线，我又不能蹲你的点。”即使高考考好了，黄少天在家里也被管得严，只能白天上网。一叶之秋则总是半夜露脸。而且……
　　“之前我加你好友你怎么一直忽视啊！！”
　　“听说别人你特别吵。”今天确定了，“不想被刷屏。”
　　而且黄少天他竟然还好意思嫌弃夜雨声烦？是他比较烦吧？
　　好友加上了，黄少天见面总嚷着要PK，荣耀私聊窗口上，也总是一块一块整齐的“PKPKPK”，纯手打，无复制。
　　烦多了叶修也不是没答应过，可黄少天铩羽而归后，没消停半个月，又说自己有了新技能，嚷嚷着再来一局。
　　常常被吵得无法，要不是看在现实世界的情分，叶修早想把这人屏蔽了算了。

　　七

　　这一次PK是叶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要求的，尽管知道对方只是为了不去学校而已，黄少天也格外端正了态度。
　　把调查问卷拍给同学后，两人进了网吧。经过半小时的鏖战。
　　“哟，平手，你有进步啊。”
　　“我不可能进步就找你PK啊好吧。”
　　黄少天这么回着，刚想趁势再来一盘，一个私聊窗口突然弹了出来。

　　几分钟后，黄少天到底有种做梦的错觉：“……蓝雨？”
　　“我这边是嘉世。”
　　“嗯？”闻声黄少天转过头去。而叶修的荣耀窗口里并没有窗口：“昨天晚上收到的，嘉世俱乐部在我老家，我就同意了。”
　　两年发展下来，荣耀早不是那个鲜为人知的网络游戏。前一个月黄少天和叶修都在荣耀论坛，看见了荣耀成功进军电竞界的贴子，也不难想到，厉害的玩家将陆续收到职业战队的邀请。
　　“……你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叶修往椅子靠背靠了靠，胸有成竹的表情逐渐染上了脸，“你肯定会被别的队邀请啊，你的公会也和我不一样。”
　　“……”
　　“下次PK，就是荣耀比赛上见喽。”
　　叶修看到对面聒噪的人难得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也笑了出来：“是啊，比赛场上见。”
　　“在那之前。”

　　蓦然，黄少天凑近了旁边的人。
　　“今天别打荣耀了，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吧，顺便你热不，去吃点东西凉快凉快。”
　　“夏天的冰饮特产，果然要数冰淇淋啊。”

　　叶修看见黄少天，粲然地望着他说道。

　　END.

　　FT：

　　想让我以死谢罪两下！！
　　第一下是……这篇文感觉只有叶黄的苗苗……还没正式表白啊啥的otz
　　第二下是交稿前加的……和父上去大伯家玩几天，结果没带装稿子的平板qaq！！父上又多玩了半天……害得全体STAFF就等我一个人的稿子qaq！！！非常抱歉qaq！！！
　　最后解释一下小夏天，因为这只是与黄叶两人有关的夏天，虽然有学校有荣耀这种大背景，到串起他们的只有叶黄两人，很细微的情感。所以叫小夏天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