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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隔阂 ...

  •   叶英学观微倒是很有劲头,没几天就能将那白皮书里面的内容参透得一二。可他终究不是修仙过来的,哪有这么快就可以通透道理的?

      读一本书,最先明白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内在的含义,许多人都不得其门而入。而叶英就差了这一次“茅塞顿开”。

      我有些发愁,只得找牛妖诉苦:“你这书不会是个骗人的把戏吧?我看叶小英练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啊!”

      牛妖被我说得哭笑不得,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这《观微之术》,普通人参悟也得有个一二十年吧,你让他一个小孩子能懂得多少?看得懂就不错了,我估摸着叶英要成才也得到四十岁吧。”说完,她又吐了一个瓜子皮。

      “这么久!”我眼珠子一转,谄媚地凑道牛妖身边,一双含笑的眼睛看得她毛骨悚然,“牛妖你这么聪明,一定有能够快速练成观微的办法!”

      牛妖被我说的浑身鸡皮疙瘩直跳:”有是有,可是这个办法,要你牺牲点儿。“

      我后退,惊恐看她:“你什么意思?”

      “你是魂魄成精,自身带有灵气,你若给他渡点儿灵气,估计他就能快点摸到修仙的门道了,不过这样你会自损修为,你干不干?“

      “自损修为?什么意思?”

      “大概会打回你一百多年前的样子吧!”

      我愣了愣。虽说我不会修仙,但是我喝那些花露,又有哪瓶不是集天地精华的?我能够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是日积月累积攒精华而成。

      想想一百多年前,我还是世间的一缕幽魂,没有现在这么充实的精魂气魄,那时候,我游走在冰雪荒原之上,冷到了极致,也孤独到了极致,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抿嘴,也不赶紧拒绝而是说:“我考虑考虑。”

      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一个多月。

      这些日子,我在学绘画的同时也看着叶英学习观微之术,试图将他领到修行的道路上,可是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学得累了,就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后院,那里的架子上摆着他许久不碰的小木剑。他说他不想练剑,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走到这里,那种痴恋的眼神就将他自己出卖得干净。

      我不忍说破,可心中又何尝忘得了。

      我没有强制他随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他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去做。
      我说服自己,只要他学会观微之术就好了。只要学会了观微,任何剑术都不在话下。

      听牛妖所言,观微也确实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儿。

      它能够加强人的五识,就剑法一道而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任何武功,只要你比别人快,就能制服敌人。

      而观微知著可以用肉眼分析武功绝学,练到极致,非但可见招拆招,还能练就精神力控制剑身,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修炼之人达到无情无欲、浑然忘我的境地,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叶英聪慧,他必定能够做到。
      只不过,万事开头难。

      我一方觉得心底为难,不自觉就开始考虑牛妖的法子。左思右想,辗转反侧。

      呆在叶英所住的内院时间久了难免烦闷,无事就到东暖阁逛逛,顺便看看杨孕妇在干什么。我对一些新奇的事务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人道,为母则强。

      杨思慧做了母亲,也不忘时时刻刻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着想,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列了一长条的大单子,天天照本宣科,不敢做任何违背规矩的事情来。

      待到华灯初上,绿漾就跟杨思慧说起体己话。

      杨思慧身子笨重,一个人上不了床,几个丫头搀着勉强坐了上去,绿漾留下来给杨思慧按脚,因为怀孕,她最近脚肿得厉害,上厕所又勤快,日子过得着实不好。

      绿漾是个解语花,手上不停还一边跟着笑道:“奴婢瞧着夫人这肚子看着尖,定然是个小少爷。”

      杨思慧笑得暖心:“哪有你这么看的,也不知道生的什么歪理。”

      “奴婢这可不是歪理!奴婢乡下的姑姑是接生婆,一说一个准!奴婢瞧着就是了!”杨思慧被绿漾说的笑意盈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怀着身子,奴婢本不愿意说这话,可是既然夫人都快生了,也该为小少爷的将来做打算了。”

      杨思慧脸色一边,一手抓住了绿漾的手掌,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绿漾,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不知道的是,奴婢本来就是从外府入庄的,原先跟了个窝囊主子,手段不够被主母发配了,绿漾才跟着被牵连。奴婢虽然年幼,可见过的风浪并不小。这后宅与子嗣嫡庶是分不开的。”绿漾俯下身子,凑到杨思慧耳边,道,“我知道夫人心善,可是奴婢跟了夫人这么久,难免不为夫人考虑。如今,大少爷才七岁,早就没了母族的指望,若不是庄主重情,这府里哪里还有他的地位?”

      “大少爷性格古怪,若是以后他执掌了藏剑山庄,哪里还有夫人和小少爷的好日子过啊?前些日子,奴婢去为夫人给大少爷送节礼,他可没有给奴婢好颜色!”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不叫她母亲也就罢了,山庄之内以讹传讹都在看她的笑话,她心里又何尝不苦?杨思慧闻言竟然潸然泪下:“你有什么注意且说来听。”

      “夫人莫哭。当心动了胎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绿漾安慰她道,“奴婢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子遇抑之必先扬之’的道理,夫人一面对叶英招抚有加,一边便可以伺机下手。马上就是下元节了,到时候庄主必然会办理祭祀,大少爷会饮功勋酒,奴婢知道一种慢性的污物,如果放入酒中……”

      杨思慧骇然:“我虽不待见他,但也不会害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绿漾反手抓住杨思慧的胳膊,温声劝慰道:“夫人放心,这污物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可以调理身体的药物,只不过让他身子比平常人稍微瘦弱一些,没有大碍的。若是夫人觉得对不起大少爷,以后对他好些就是了,只不过,这孰轻孰重,夫人还需自己掂量。”

      杨思慧叹气:“我知你为了我好,可是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儿阴德,我是杨家的女儿,这种诨招万万使不得!你先别说了,我断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夫人心善,绿漾是个护住的性子,也就是一说,夫人若是不愿意,我定然不会做的。”
      杨思慧状似累极,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的,夫人。”

      绿漾带上门,四处看了看,吩咐了几个小丫头看好了屋子,夫人起夜要招抚之类的话。

      待她走远,我才觉得浑身恶寒。孰不知她们这一番讨论的话全数都让我听了去。

      话本子中常说人后宅隐私不断,往日没有发现,今日被我听得正着!

      杨思慧到底是大家出身,心思纯正,可她留下了绿漾,难保没有这个心思!还有这个绿漾,长得矮没关系,你挑拨离间就着实可恶了!

      叶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

      此时此刻,我想到了从善,它怎么还不回来?如果叶英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要是再不回来保护他,以我一己之力,这叶英迟早要死在后宅之中了!

      我咬了咬牙,暗骂自己也是作死的,听个璧角这下更让自己睡不着了。

      牛妖说的对,我也喜欢活受罪!

      失眠了几天再去藏剑山庄,叶英就开始笑话我长了一对儿熊猫眼。

      他还能看得见我,真好……我想我有三百年的修为还能维持个状态,当真是满足极了,因为满足到贪心,不愿意舍弃现在的好日子。

      我想,我不愿意把灵气给叶英,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吧!

      可牛妖说的话也不会没有道理,我又该怎么做呢?

      日子过得很快,眼瞧着下元节将至,我眼皮子直跳,就怕出什么事儿。

      下元节前一天,知道第二天要祭祀的叶英还是去了宗祠,那里供奉着她母亲的牌位。

      他带着自己做的竹编花,几个孟孟爱吃的小菜,提着小灯笼上了宗祠。

      天将晚不晚,几率太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之上,若是平日里我定然坐在房顶上吹着晚风假寐,可是今天不一样。

      宗祠在藏剑山庄最隐秘的北边,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可是内里干净整洁,常年香火不断。

      这地方我没有来过,我先一步走进去瞧了眼。

      却看见杨思慧拿着抹布在擦拭牌位。倒是让我想起来,这好像是叶氏宗妇的规矩,祭祀前一晚,由宗妇擦拭祖宗排位,然后进行第二天的供奉,显示对先祖的敬重。

      原来孟孟在的时候应该是她做的,可惜她未能等到诺那个时候。

      杨思慧擦到孟孟的牌位,柔媚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感慨。她侧了头跟身边的绿漾,说道:“若我以后死了,恐怕牌位也会跟她的放在一起。”

      绿漾忙道:“夫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如今您还有着身孕,自然是福寿绵长的。”

      “你要干什么?”

      叶英脚程很快,这么快就到了,突如其来地说话声吓得杨思慧手一抖,手中将拿不拿的牌位要死不死地落到了地上。

      叶英眼神一转,看到牌位上面的字,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绿漾福了福身子,“少爷。”

      叶英连看都没看她,他只盯着那牌位。

      杨思慧自知理亏,忙上前要捡,她身子笨重,怎么弯得下腰?所以,她动作迟缓,被几步跑来的叶英拍开了手臂。

      这一下打得杨思慧怔了怔,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叶英的手劲儿那么大吧!

      他小小的身子弯下了腰,放下了篮子,轻轻地把孟孟的牌位用袖口擦了擦,爱惜得不得了的样子。

      “我,我不是……”杨思慧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英看她,傲气地昂首,他的眉宇间怒气冲天,丝毫没了往日的冷静。

      他道:“这里不欢迎你,杨夫人,请你出去。”

      不是叶夫人,而是杨夫人……

      这话分明是在戳杨思慧的心窝子,我眼瞧着她受打击似的退了几步,被绿漾堪堪扶住了身子。

      这气氛,尴尬得只想挖个洞钻到地里了吧!

      绿漾温柔道:“夫人既然已经擦完了,我们还是走吧,天色已晚,晚膳早就备下了。”

      杨思慧被绿漾浑浑噩噩地请了出去。

      叶英则跪在蒲团上抱着孟孟的墓碑暗自神伤。

      这光景!唉,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分明是个误会,可是我又能解释得了什么?我又以什么立场解释这
      件事情?

      我只觉得惊心动魄,老天让我可以知道任何人的作为,可我却无能为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杨思慧出了门,状似放松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因为怀了孕,她的情绪起伏特别大,这一激动就落下泪来,呜咽着直哭:“我这是遭了什么孽!以前在闺中,何尝受到了这种冷遇?只恨我命苦罢了。”

      她哭得身心俱疲,怀着身子气儿也喘不匀乎。

      刚才还心平气和的绿漾此时一脸愤恨,打抱不平道:“就是啊,夫人可是主母,他这个少爷以后在后院还不是得看您的脸色,估计是被他那个死鬼老娘带来的脾气,我瞧着庄主大人可没有那么傲慢无礼的!”

      杨思慧哽咽了几下,忙道:“上次你说的污物还有吗?”

      绿漾试探道:“夫人是想通了?”

      “想通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杨思慧眼神闪过一丝狠辣。

      我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这一刻,我头皮发麻,眼前有些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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