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情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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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专门辟给齐皇和手下开会的小屋依旧亮着烛光，屏陕王年逾五十，但仍然精神矍铄，丝毫没有早睡的习惯，况且自己那痴情的儿子还没来，怎么有心思睡。
洛不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亲手给他斟了杯茶，“靳淳东怕是我们这辈功夫最好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的真理，靳淳东没多带手下，凭他的轻功，救出戚文琪轻而易举，若想靠着人多追击他们就更加不切实际了，那人滑溜的跟鲶鱼似的，洛不惟想想都恶心……
“禹王来信，问我们是否需要班师回朝？”
付如海皱着眉头说，“本应该来的，可是戚百光跟广贺朝串通，若是禹王带兵离开，他们定要趁虚而入，要说善帝也挺糊涂，咱们两朝素来交好，非得跟着趟浑水，他老子要是知道，不得气死？”
洛不惟将书信合上，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戚家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这也是他为何不惧的原因，又想借助广贺朝的兵力，又想实打实的登上皇位，自相矛盾，合作中带着隔阂，又如何成大事？
倒是善帝那边，精于算计，妄想坐收渔翁之利，才是真正的棘手。
“跟不禹传信，镇守边城，我若不亲书求助，万万不可擅离职守。” “是。”
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平沙村指点江山，戚百光手里有二十万兵力，洛不惟手里也有二十万兵力，对方仗着身居皇城，粮草充盈，必然会主动出兵，到时候，他们也得出门迎敌。
这就意味着，家中女眷就要被扔在这。
到了晚上，经不住萨仁的撒娇，他才把连日来的担忧讲给她听，“趁人不注意，我派人将你送回巴亚，这次战争连累不到蒙古，在那是最安全的。”
做这个决定，意味着他要顶住很大的压力，人家的女眷都在这等死，他却做不到让萨仁在这里面对危险，作齐皇，他心中有大义，斗戚家，他心中有大义。
偏偏这些大义，在萨仁身上不堪一击。
沉吟了许久，萨仁静静靠在他的怀中，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洛不惟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她虽然大大咧咧，却也感受的清楚，这样将责任当作生命的男人，却愿意堵上众叛亲离的危险，送她回蒙古。
“夫君。”
“嗯？”
“让我替你生个孩子。”
夜静悄悄的，轻声细语落在耳中，却比辞藻华丽的情话动听万倍，这句话的含义，他们心中自由乾坤，紧紧手臂，小小的人儿更妥贴趴在怀中，“让你嫁过来，本就是我自私了。”
“若是不曾嫁过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爱我。”
前途并不光明，这场王朝之争会持续多久？谁也不敢打包票，或许洛不惟就会死在战场，或许等到他油尽灯枯，自有后人替他传承遗志，只是生命中这个最爱的女人不曾改变，想要抱紧她的心思也不曾改变，“听我的，会蒙古吧，若是能胜，我亲自接你。”
哪知自家娘子不按常理出牌，猛地用手撑着身子起来，大眼睛在烛光照应下炯炯有神，撅着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继而狠狠用脑门撞上他的下巴。
饶是洛不惟再结实，也受不了这一击，颤颤巍巍的捂住酸痛的下巴，满脸疑惑不解，小白兔怎么突然狂化了。
“你对我特别不满？”
恶狠狠的样子好似要吃人，洛不惟下巴疼到不能说话，只能委屈的摇摇头，眼中极力放射出“我怎么敢”的忠诚。
“既然没有不满，万事就得听我的，说不走就不走，若是敢把我送回蒙古，我就嫁给别人，说到做到！”
“听到没有？”
你不走就不走，何必以暴制暴，洛不惟心疼自己在外受敌回家受气，但还是听话的点头。
萨仁满意的将他推到床边，“行了，睡觉，赶紧去把蜡烛吹了愣着干嘛呢？”
心甘情愿的下床过去灭蜡烛，洛不惟悔不当初，谁知道“回蒙古”三个字就跟机关似的，稍稍一碰就把媳妇儿热的变身了，洛不惟心下默念，绝对没有下次。
突然的黑暗将刚才的热闹掩盖，过不久，有人自觉的拱到怀中，“我知道不能跟你并肩作战，但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有些喑哑的声音透出她的脆弱，和刚才的气势汹汹截然不同，或许她就是凭借不着调的表现，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生怕自己成为他生命里的绊脚石，日后回忆起来，不全是美好。
“你刚才说，要为我生个孩子？”
温热的气息吐到脖颈上，雄赳赳的姑娘瞬间浑身酥麻，黑夜遮人羞红的脸，却隔不开温度逐渐升高的身体，洛不惟翻身上来，萨仁才知道，去他娘的不举吧。
如海的疼痛卷来，暧昧的声音轻轻化在两人之间。
萨仁哼哼唧唧的求饶，身子软成一滩水，“生个孩子什么的，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放屁和说话相同，都是一口气，为夫怎能不当真。”
第二天萨仁瘫软在床上发呆，觉得历史上的女英雄真了不起，打仗生子样样精通，哎，转身抱着枕头，洛不惟早就神清气爽的起床商议大事去了，只留下她思考人生。
当不了女英雄，生个男英雄总可以吧。
琪琪格贴心的端着红豆粥过来，被门口柔弱的女子叫住，“小女黎氏玉檀，听闻明妃娘娘歇息于此，特前来探望，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经验告诉她，凡是此类说话温婉有礼，身子骨明明硬朗还非得装作身染重疾的漂亮女子，绝不会无端来踏门槛，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图，就像当年的常芬虹。
“那您先在这等着，我进去问问，不过我家主子不爱让人在外称娘娘，若是见面，叫姑娘就行了。”
“多谢。”
农房的隔音不大好，萨仁做挺尸状躺在床上，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一世她最爱亲近这种娇滴滴的弱女子，觉得有教养的人相处起来容易，这一世就专怕这种人。
读书越多，见世面越多，心思就越难猜，还不如那些把花花心思摆在脸上的人，输赢还能做个朋友。
琪琪格拿来衣服，并没有直接提起这件事，反而狭促的跑到她耳边说，“韩嬷嬷说了，见红的第二天多躺会儿最好，但琪琪格觉得，下床走动走动还能分散点心思呢。”
这番嘱咐把萨仁羞了个大红脸，连忙自己拿过衣服，整个人蒙进被子里面，“讨厌。”
声音软软糯糯。
黎玉檀也不着急，亭亭玉立的等在门外，屋里主仆的欢声笑语传出来，显得她的存在格外落寞，她是翰林黎德生的长女，文官而已，复国出不了多少力，在那些武官之中夹着，地位尴尬。
只是他受恩先皇，这条命，就是洛家的。
“对了公主，外面有个姑娘求见，说是黎，黎，嗯……”
“黎玉檀。”
她替她说着，难得在头上簪了个蝴蝶脂，是她唯一带出来的首饰，其他早就埋在了海宴宫的地下。
琪琪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真心没有冒犯看不起的意思，只是汉人的名字都有些拗口，她记不住罢了。
“将她请进来吧，于情于理咱都得招待人家。”
“是。”
进屋先打量，是黎玉檀多年的习惯，虽然为此父亲训诫了很多次，说此举甚为无礼，但总得知道对方的品味，她才好找些共同话题啊。
只可惜萨仁并没有参与这间屋子的摆设，农房而已，又不知道能住多久，都是韩嬷嬷经手的。
“黎姑娘快请坐，这屋子都是临时借的，也没得古玩字画供人欣赏，莫要嫌弃了。”
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黎玉檀闹了个大红脸，抱歉的低下头，“打小养成的坏习惯，娘……姐姐莫要见怪。”
萨仁很体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然后就去榻上看书了，屋子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时间如水似的流走，黎玉檀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也怪不得她，是明妃不按常理出牌，普通人不都会先说“亲你来这是为何啊？有何事我能帮的上忙吗？”
谁跟她似的，大活人摆在这里，看书还能心平气和。
半部话本就要看完了，两人还是没能有些交集，黎玉檀终于沉不住气了，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爆发出来，眼眶说红就红，帕子捂着嘴，委屈的说，“姐姐，你说这日子多久才能过去。”
萨仁莫名其妙，怎的坐着坐着就哭了，思索了半天才憋出来，“不是刚开始吗？”
噎的人半口气上不来。
“不瞒姐姐，玉檀前些日子许了人家，只可惜他们追随了戚家，这婚事也就黄了，退了亲的女儿都得被人笑话，日后可怎么嫁人呢。”
萨仁又莫名其妙，你嫁不出人跟我有关系？我生来又不是个男子。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洛不惟却到了，黎玉檀看见他连忙起身行礼，眼眶更红了，泫然欲泣的模样谁看了都怜惜，萨仁呆滞的愣在榻上，她到底怎么了。
洛不惟静了片刻，不咸不淡的开口，“萨仁喜静，若住的有哪不满意，跟军需官那边支会。”
逐客令下的太明显，生生把黎玉檀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差点内伤一口郁气呛出来。
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你媳妇昨个儿三五成群的踢毽子呢，哪喜静了，哪喜静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还是懂得适可而止，委身退下了。
“黎姑娘，”临出门的时刻，萨仁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下次再见可别叫姐姐了，我今年不过十六，还是蒙人，这么叫实在不合适。”
她脚下踉跄，狼狈的答应道，“是，下次绝不无礼。”
女人，狠起来不怕虎，更不怕猪，最怕扮猪吃老虎，偏偏萨仁就是其中代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情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