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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惊变 ...

  •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

      崭新的一周,踩着无声的足音,翩然而至,悄然而行。

      因为“奢华新加坡”的工作任务,皆已进展顺利,目前的主要工作,就变成了积极配合“新加坡晚宴”的主持人陈岚。陈岚的性格,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所以,与她的合作,绝对谈不上愉快,但是也不算难熬。向来,和“伪君子”打交道,我更愿意去忍受“真小人”。

      *

      周一的晚上,接到久违的茹茹的电话。

      “vevay,我出差回来了。周二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呀,好呀。去什么地方?”

      “我已经订好了瑞金宾馆内的‘Colors’的位子。可以像我们以前曾经约过的那样,去享受一次‘女士之夜’,如何?”

      我欣然答应,约好时间后,挂了电话,腻在池华怀里,笑着说,

      “池华,明天晚上,我要和茹茹去吃‘Colors ’。以前在大学时,看到‘申报’上面介绍‘Colors ’,环境很美,情调一流。而且每周二是‘女士之夜’,很是向往。当时,我们就约好,等拿到第一笔工资,一起去感受一次。”

      说着说着,我的语速缓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约定的实现,迟到了近四年~~”

      停顿片刻,我又兴致高昂起来,哼起刘若英的“收获”中的一句歌词,

      “我想,或许就是要过这么久,花的等待才能够结成果。。。。。。”

      然后,仰头望着池华,笑着问,

      “池华,你说对嘛?”

      池华捧着我的脸,细细地打量了一会,细长的眉眼,戏谑又含着深意,轻轻地唤我,

      “Vevay,你是个小傻瓜。。。。。”

      一个珍惜的吻,柔如羽毛,落在我的眼睛上。

      *

      周二的夜晚,璀璨、迷离、美丽。

      Colors 所在的十一号楼占据了瑞金宾馆中心区域的那块蜿蜒水域。

      Colors是幢全透明的建筑,闪着水晶的光芒,带着些许迷幻,从地面到墙壁都是全玻璃的,若隐若现的灯光把玻璃的质感烘托得完美,还会不时地变换颜色。时刻交织着光与影。

      室外,微风袭来,一股清香让人留连。室内,烛光点点,轻盈的音乐伴着我和茹茹的欢声笑语。

      茹茹说了一堆她在韩国出差的趣事,引得我笑声连连,终于,她的趣事告一段落,出声询问我的近况。

      “Vevay,我不在上海的这半个月,你的工作都还顺利吗?我走之前,也和我们主任,提了‘奢华新加坡’的宣传活动,让他多帮忙的。怎么样,有进展吗?”

      我点点头,说,

      “嗯,基本都搞定了,多亏你,你们主任很帮忙,电视宣传也已经顺利进行了。而另外的‘奢华新加坡’的邀请工作,也全部搞定,十二个受邀人士,都给了明确的确认,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说着,我主动举杯,敬茹茹一杯,玻璃杯轻撞,声音清脆,而杯内香槟色的apple- vodak,轻轻荡漾,晃出一圈又一圈的喜悦。

      过了一会,茹茹突然问到,

      “Vevay,我记得邀请名单上有贤之,那你是不是也和他见过面了?”

      我一愣,旋又露出暖暖笑容,轻轻点头,将那天的见面情况,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茹茹。

      听我说完,茹茹若有所思,左手无意识地轻晃手中的高脚杯,过了片刻,才开口说,

      “vevay,我才知道贤之居然一直住在福山路的老公寓,这三年,他也没有邀请我们去过他家。我们见面本就不多,就算见了,也多是约在外面的餐馆。而且,因着你的缘故,大家虽然还有联系,但心中到底还是很有些生疏了。很多事情,他不说,我也不会去问的。”

      略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看着我良久,茹茹才又认真的问我,

      “vevay,贤之说他只是因为懒得变动,才不搬家,不换常用的签字笔。你不觉得,这个答案过于简单,或者说单薄了些吗?”

      我浅浅地饮了一口apple- vodak,舌尖微涩,望着茹茹,静静地说,

      “茹茹,这是他给我的答案,无论是否简单,是否单薄,到了今时今日,我除了坦然地去相信,去接受,又该如何呢?人的心,实在太深了,而我也没有‘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的本事,可以飞到他的心中去看个究竟,看个明白。”

      “和贤之在一起的日子,我曾傻傻地敞开心房,像决定盛放的玫瑰,毫无防备地迎向温暖日光。并不知道,一心向着日光,花瓣也会被晒伤,渐渐枯萎,终至凋零。”

      “当年,明明听到他接电话时,叫着‘轻云’这个名字,而我问他时,他却敷衍说是公事或家事,我选择沉默,逃避,不知道做个鸵鸟是不是会更幸福些?等到王轻云找到我,挑明一切,我不想再做鸵鸟,换来的却是赤裸裸的真实伤害。有一瞬间,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追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会幸福久一些呢?可理智回复,又清楚地知道,游离的爱情,不可能带给我任何幸福感。”

      “当我远赴美国时,还曾有过幻想,会不会在我走过,贤之发现,我才是他的最爱,而来寻我呢?只要他有心,我的上海表姨家,他是知道的,一定可以打听到我的下落。可是,在美国呆了两个月,他杳无音讯,毫无动静。所以,我又再次逃开,去了新加坡,一个你们谁也不会轻易猜到的地方。”

      “三年后,我回到上海,亲眼看到了他和王轻云,出双入对,情侣身份,世人皆知。即使,我心中的淡淡影子,迟迟不肯谢幕退场,但是,在真实世界中,我与他的故事,早已落幕,人走茶凉。”

      我娓娓述说,脸上没有泪痕,心中虽有着浅浅的疼痛,但又是平静的,曾经汹涌的情潮,已经随着时间,随着所经历过的一切,而开始慢慢退去。

      “三年的时间,让我不会再孤勇地去爱。不是为了逃避过去,只是觉得,与其执着于暧昧的情思,猜测着贤之的心思,揣摩他的答案是否真实,不如好好珍惜一些真实的东西,比如,池华的呵护。你说是吗?”

      茹茹沉默着,眸光黯淡,眼角眉梢,竟有千千心结。我也停下不语,让心情慢慢沉淀。

      Lauren Christy的经典老歌“The color of the night”,在Colors内缓缓吟唱着,浅浅地萦绕在我们的周围。

      我们都沉默地静听着,过了一会,茹茹开始跟着哼唱,“I can't go on running from the past,Love has torn away this mask。。。。。。”

      她又下意识的将它们翻成中文,喃喃自语道,

      “我不能总是选择逃避,爱已逝去如空中琼楼。。。。。”

      茹茹的失神,让我微感诧异,正要出声询问,就见她突然展颜一笑,眸光闪亮,神情开朗地说,

      “vevay,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执着和逃避,本身都没有对错,关键是看你执着或逃避的对象。”

      忽又语调一转,嗲声嗲气道,

      “vevay,和知心的好朋友毫无拘束和隐瞒地谈心,就是开心呀,最好,你留在上海,别走了。”

      我还没从她的巨大变化反应过来,她的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

      “vevay,那你和池华的进展如何呀?”

      不知道是不是低度的apple- vodak喝多了的缘故,我的脸有些发烫,低声说,

      “嗯,我们蛮顺利的,现在他和我住在一起。”

      看到茹茹猛然睁大双眼,一脸跃跃欲试,刨根问底的好奇样,我忙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茹茹这才放缓了神情,却又不放过捉弄我,

      “Vevay,你现在看起来粉脸绯绯,是不是想到你和池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情景了呀?难道你当年在寝室卧谈时,曾说过的愿望,‘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已经被池华的魅力抛到爪哇国了?”

      我大羞,迭声否认,又拿了筷子就去敲她手背,笑闹后,我不客气地反击,问到,

      “茹茹,你刚才听着歌,一副心思不属,为情所困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老实交待,坦白从宽哦~”

      茹茹倒也大方,毫不忸怩地承认,说,

      “被你看穿了,的确是有个故事。那个故事,发生在我还没对池华死心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我和某个人有了一夜情。。。。。。”

      那一夜,我和茹茹,分享着彼此心底最深刻的感受,品尝着精致的食物,感受着温馨而亲近的氛围,一切都是美好的。

      我的心中,由衷地想着,这个迟到的“女士之夜”,终究是值得我们等待的。

      *

      周三的上午,我在家帮着池华整理他下午去北京出差的行装,蓦然之间,猛然惊觉,这个我认定的“full house”,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和池华的痕迹,无论是杂物,还是回忆。

      我心中有些愁绪,等到下月初,我回新加坡后,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住在这个“full house”了。

      而池华不在的夜晚,偌大的屋子,我竟又觉得它安静地让人孤单。

      *

      周四,我终于选定了送给池华的生日礼物。

      那一天,我独自吃完晚餐,逛到商场的内衣部,转了一圈后,选了一套纯白色的性感睡衣,想要在池华的生日那夜穿上。

      回到家中,我打开主卧里暖黄色的灯,灯光淡淡地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包括那张大床。床单、被单、枕套,全都缀满了粉色玫瑰花,在灯光下,流露着妖异的美,蛊惑着我,伸出手指,细细地,静静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描绘着那一株株娇嫩的花朵。

      那一天夜里,有些降温,微寒,我在睡梦中,搂紧了被子,粉色玫瑰,抱满怀。

      *

      周五下午,池华从北京回来。我在家煮了大餐,而池华也吃得眉开眼笑,直说在北京,天天念着我的手艺。

      我假怒,说到,

      “那你就是把我当煮饭婆喽,看来,很快我就要再次降级变成黄脸婆了。。。。。。”

      池华搂紧我,秀丽的丹凤眼,眸光专注,

      “Vevay,没有你,我从未想过要有什么煮饭婆,外面的餐馆,多不胜数,可是,只有你做的饭菜,我才觉得是家的感觉~”

      我心中一动,靠在他的胸膛,默默出神,过了良久,我轻轻地说,

      “池华,明天是‘新加坡节晚宴’的日子,你我都会比较忙,等周日,我们吃完午饭,你陪我去逛逛商场,我想买一套新的床上用品,比如,床单、被单之类的,好吗?”

      “好,没问题。”池华爽快应承。

      又一夜,轻悄远离。

      *

      周六下午,我们一帮子工作人员,就来到香格里拉酒店的某宴会厅,开始晚宴的准备工作。

      按照之前的电子邮件指示,我和其他两个不同工作单位的同事,负责接待工作,也就是在宴会厅门口,负责来宾签到等事务。

      换上统一的新加坡的特色服装,经过商量,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分工合作,她们负责来宾的签到和收名片,而我负责献上为来宾准备的鲜花。

      献给女士的是由胡姬花做成的腕花,而男士的则是由胡姬花做成的胸花。因为,新加坡的国花就是胡姬花,这批胡姬花甚至是当天由新航空运到的,均很娇嫩鲜艳。

      一切准备就绪,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宾们也陆陆续续地来到。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几个眼熟的明星,更是让我大饱眼福。

      然后,我看到了利贤之和王轻云,联袂而来。

      一身铁灰色的手工西装,衬着贤之的身形高挑俊拔,掩不住沈稳内敛的气质。而王轻云则一身夏奈尔的经典款黑色小礼裙,细长的颈际,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气质优雅。

      当他们签完名字,走到我面前时,我抬头,面带微笑,递上鲜花,平静地说,

      “先生、小姐,欢迎你们光临今晚的‘新加坡节晚宴’,这是专为贵宾准备的,由新加坡的国花——胡姬花做成的,请收下,女士佩戴腕花,男士佩戴胸花,谢谢!”

      撞上贤之的注视,他的眼眸深邃静谧,仿如静静星空下沉睡的大海,却又含着一抹深色的忧郁。我淡淡略过,毫无表情。

      而王轻云则左手挽着贤之的臂弯,右手将腕花和胸花,一并接过,随口说着,

      “廖薇薇,又见面了。”

      声音冷薄如冰。而我也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再不做理睬。

      等到他们两人走入宴会厅,就听到另外两个同事,窃窃私语,说着这一对,非常地般配。

      我静静地听着,等到她们追问我是如何认识他们时,我笑笑,简单地回答,以前是一个大学的,这次回上海的工作任务,又有了些接触。

      她们还想追问更多八卦时,后面的来宾又来了,总算放了我一马。一忙碌,贤之和王轻云,很快就被我抛于脑后了。

      池华是和范恋薇一起来了。白色的休闲西装,穿在池华身上,愣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潇洒和优雅。而范恋薇一身大红色晚礼服,而神情却依旧是冷冷地,傲傲地,一点都不热烈,只是对着我点头示意,再无其他表示。

      献花给他们时,池华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疑惑望他,而他竟只是一本正经地对我道谢,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毫无隐藏。

      等他走后,我抽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Vevay,等宴会开始后,你的工作可以休息时,我们在花园见。今天,我们可以完成在N市没实现的快乐事了。PS,不发短信,只传纸条,有没有让你想起高中时代的纯情?我想你,Vevay!”

      我会心一笑,心中甜蜜蜜,知道他所指的“在N市没实现的快乐事”是在月光下跳舞。想起上次和他重游高中的情景,不禁又是一阵开怀。我将纸条细心的收入随身小包内,就像收藏了一份珍贵的情意。

      没一会,Lisa和一个我不认识的高个中年男子,面色紧张地匆匆而来,把我叫到一旁。Lisa简短介绍说,那个男子是“新加坡节”主办方的领导,然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明情况,

      “vevay,晚宴出了紧急情况。陈岚突然腹痛,现在已经送去东方医院,估计是急性阑尾炎之类的,很有可能要开刀。这样的话,晚宴她就没有办法主持了。而没有主持人的晚宴,肯定会是场灾难。现在只能找你救场了。这一个星期,你协助陈岚准备了主持工作,整个节目流程和串词,你最熟悉,而且你本来就有主持大型宴会的经验,所以,这一次,你必须临危上阵了。”

      一旁的主办方领导也连连点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乱,虽然知道大型晚宴,总是会或多或少,出现些意外情况,而这次,主持人不能上场,倒是第一次遇到。我深呼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明白这一刻,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后路。

      于是,我爽快点头,和另外两个同事简单交接任务后,就随着Lisa他们走去后台,拿到稿词和节目流程,仔细地看,心中默念,将原本就熟悉的内容,再深深印入脑中。

      这些还难不到我,最让我心烦的却是,主持人的服饰。万幸的是,陈岚的身材和我相似,不需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去找另一套合身的服饰;不幸的是,陈岚比我略高些,所以,本就设计成鱼尾状,拖地微朵的礼服裙摆,如今穿在我的身上,更是长长地拖曳在地。而与之相配的鞋子,极细极高的跟,看得我心中一阵发抖,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穿上,略带僵硬地走了几圈,才终于有些适应。

      很快就到了上场的时间,我整理好思绪,伴着乐队演出的悠扬音乐,慢慢走到宴会厅的舞台区,在聚光灯下的那一刻,凭着以往的经验,我立刻就完全进入了角色。

      流畅的开场白,成功地揭开了“新加坡节晚宴”的序幕。

      退场后,略松口气,我先给池华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具体情况,收到他的鼓励和支持的电话后,我更是定了心神。

      等我再次上场时,已有了略为轻松的心情,眼神飞快地环顾四周。池华在离舞台区稍远的地方,正背对着我与一个中年男士聊天,而让我意外地却是,贤之竟没有和王轻云在一起,独自一人拿着红酒杯,站在离舞台区较近的暗处,看不真切神情。

      我收回心神,浅笑盈盈,照着事先准备的台词,妙语如珠地介绍起下面的活动。忽然,我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呼喊,

      “薇薇,小心!快走开!”

      我下意识地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贤之将红酒杯猛掷于地,而他整个人也走出暗处,向我的方向飞奔而来,而右手一直指着上面。

      我愣愣地抬头,眼神飘忽一圈后,才猛然发现,我头顶上方的舞台效果灯架,已经大角度地倾斜,摇摇欲坠。

      那一刻,耳朵听着周围的嘈杂,我竟忘了反应,没有丝毫的动弹,等回过神,正要匆忙奔离时,却又在慌乱之间,细高跟猛地踩住长长拖地的裙摆,我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到在地。

      千钧一发,我感到有人扑到我的身上,然后,重物坠落,落地有声,我的身子也随之被猛地重重一压,在我身上的人,一声闷哼,我只觉眼前一黑,似乎有粘稠的液体,从上方,缓缓地流到我的脸上。

      我心魂全失,全身虚软,只听到一个声音,虚弱而细微,却像是从灵魂深处传出,挟带着凶猛地气势,直直地闯入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剧痛无比。

      “薇薇,我爱你!”

      然后,周围的一切,恍如寂静无声。

      玉碎宫倾,原来,终究,只需上帝的一个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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