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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第23章

      牛车走至岔路口时,柳意绵主动说要下车。林二嫂跟他们家住得不远,说是要把他们送回家,但看柳意绵坚持,季唯也就跟着下了车,只说过些日子上门道谢。

      下了车,季唯就被柳意绵拉着走了。

      走的还是跟回家背道而驰的路。

      “绵绵,咱们这要去哪?”

      柳意绵攥着季唯袖子,也不说话,埋头就是往前走。如果季唯能看到他的表情,会发现他眼眶微红,嘴唇紧抿,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也没过多久,就来到南街一家铺子前。

      长柳镇不大,镇子上只有一家医馆,名叫杏林堂。里头有个年过五旬的老大夫坐诊,价钱收的不高,医术却高的很。普通村民有什么发热头疼,找他三两贴药下去保管能好。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药柜前打盹儿的老者。

      柳意绵松开手,走到老者面前,轻轻叫了一声。

      老者迷糊睁开眼,见到柳意绵忍不住嘟哝:“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老头子才刚眯了会……”他慢悠悠从椅子上爬起来,就看到了在门口杵着的季唯。困倦的表情一扫而空,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嘴里嚷嚷着,“你又来这里干什么?走走走!快些离开我这,免得脏了我的地儿。”

      这原主时常闹事,与人斗殴打架,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因此身上常常带伤,可以说是杏林堂的常客。

      一开始,老大夫本着医者仁心,为了看了几回伤,开了几次药。

      可这原主却总不付钱,老说是记账欠着。花天酒地有钱,但开药的钱却总拿不出。久而久之,老大夫一看到原主,就视作眼中钉,恨不得拿扫帚给他赶出门,哪还能平常心坐下来好好说话。

      “大夫,您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柳意绵尴尬不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连忙伸手拉住老大夫,生怕他真的气急了跑去赶人,“我们是只是来看病的,绝不闹事。”

      吴老气的胸膛起伏,吹胡子瞪眼道:“老头子就还就怕他来看病!”

      柳意绵一头雾水,“大夫您这……”

      季唯见状,心中十分无奈。

      原主是一闭眼撒手就走了,留下这堆烂摊子给他,也不知要收拾到啥时候。

      季唯想了想,“吴老,我看要么今儿把之前欠的钱算算,不好占你老人家的便宜。”

      吴老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该占老人家的便宜,那么之前怎么看病抓药不给钱?嘴上说的倒好听。”

      “先前不是囊中羞涩么。”

      这话,季唯说的有点心虚。

      吴老显然也是不信的。

      “你都多久没付过药钱了,账本上估摸着也没记全。算了,懒得也翻找,这回给了也就罢了。”吴老毕竟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还是心软。

      昨日西街上闹开的事儿,他虽在南街,但也不是没有耳闻。此时看他脸上又青又紫,狼狈不堪的模样,终归是不忍心。

      “过来。”

      柳意绵见吴老改变主意,心中喜悦。赶忙上前趁他坐下之前,替他将椅子摆正拉开,扶着吴老坐下。

      吴老瞄了他一眼,奇怪道:“看着是有些眼熟。”

      “先前来这抓过药。”

      吴老点头,“记起来了,你掏不出钱,我也就没给你开。跟这小子什么关系?”

      话虽是这么问,但看到柳意绵眉间孕痣,心中也是明了六七分。

      季唯大大咧咧在吴老跟前坐下,“他是我家小弟。”

      吴老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只伸手在季唯伤处查看。而后慢悠悠地走到药柜边上,踮起脚尖去拿柜子上方抽屉里的药酒。

      他拿了两种不同的瓶子,一个红塞,一个白塞,放在季唯跟前,“红色的是跌打药酒,每日洗干净涂在患处,多揉搓几次,把药劲儿推开。白色的是敷在你脖子那道口子上的,虽然是不流血了,但现在天气热,很容易加重,晚上敷。”

      站在一旁的柳意绵听的认真,等吴老说完,伸出手就想拿那两个瓶子。

      吴老冷不丁看到一只手伸出来,下意识就使劲儿拍掉,发出好大一声脆响,把柳意绵白嫩的手背都打的通红。

      “吴老,你这——”

      季唯把柳意绵拉到身边,握住他的手看他手背。见只是手背微红,放下心来,说话间略有些不满。

      吴老那一下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并非故意。不过由季唯来问,他又有些拉不下面子解释,遂板着脸,沉声道:“付了钱,这药才能拿走。”

      “多少?”

      “一瓶十文,一共二十。”

      季唯从腰带上取下钱袋,里头还有不少先前换碎银子,没兑的铜板。

      倒在手心一数,还有四十来文钱。

      干脆一股脑全推到吴老面前,冲他道:“也不知欠了多少,多出来的就全当补偿,还请吴老收下。”

      这下轮到吴老受宠若惊,忍不住一直看季唯,跟见了什么怪物似的难以置信。

      但最后到底是没拒绝,还是收下了。

      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南街离西巷也不算远,走一刻钟也就到了。

      柳意绵没敢耽搁,一路快走到家,就把季唯拉到屋里,让他坐在床上,跑去院子打了一盆井水,说是要替他上药。

      等抱着盆走到屋门外时,脚步却又慢了下来。

      季唯听他脚步声在屋外徘徊一会,还未见他进来,扬声问道:“绵绵,外头热,你怎么不进来?”

      柳意绵无法,只能低着脑袋走进来。

      见他脸颊微红,季唯只以为是日头大晒出来的,也并未在意,招了招手就他过来。

      “打个水也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井里头去,打算去捞你呢。”季唯从盆子里捞出毛巾拧干,顺便笑话他。

      柳意绵被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季唯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阵凉意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只听季唯笑道,“还说要替我擦身上药,瞧瞧自个儿花猫一样的脸,还是先让我给你擦擦吧。”

      说着手上使了点劲。

      季唯又不是常干这活儿的,手头没个准数。等他拿开毛巾,就见柳意绵鼻尖儿通红,眼神有些发直,愣愣的看着他,呆的有些可爱。

      季唯噗嗤笑了声,把毛巾丢在盆子里,溅了几滴在柳意绵身上,把他惊醒。像是掩饰什么一样,急吼吼拧毛巾,红着耳尖低头道:“季哥快些把衣服脱了,趴着床上,我来——”

      “原来你这么着急要我脱衣服啊,早说嘛,季哥这就满足你!”季唯坏笑着加重脱衣服三个字,把柳意绵羞的不敢抬头,三两下抽掉腰带把衣服脱了,噗通一声跳上@床趴着。

      “怎么?绵绵害羞了?不敢看我?方才不是你要我脱衣服的吗?我这脱也脱好了,趴也趴好了,你怎么还不来?”

      柳意绵一抬头,就看到季唯冲他勾手指。他咬咬牙,心里暗暗唾弃自个儿,硬着头皮上了。

      原还有些旖旎心思,一看到季唯背上青紫交错的淤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连带着给季唯擦身的动作都越发轻柔起来,弄得季唯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绵绵,我可不是瓷人儿,你可以重些的。”季唯说完,就听柳意绵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应了声。

      他皱了眉,翻了下身子,扭头看那个傻乎乎的少年,背着他抹眼泪。

      季唯伸手替他把下巴尖儿上颤巍巍的那滴泪擦去,叹气道:“哭什么,反正不是第一回挨打,习惯了就好,也不怎么痛了。”

      “要是我能帮季哥就好了……”柳意绵粗鲁的用袖子把眼泪擦干,眼眶微红地望着季唯,轻声说道。

      季唯一听,反倒笑了,“怎么?你这小身板,还想替你季哥出头?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哪里舍得,就乖乖躲在季哥后头吧。”

      “可是——”

      “可是什么?”季唯拍了拍柳意绵手臂,“别可是了,快些上药吧。刘庆等人,要不是县令将他们关起来,我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季唯向来不是个宽容的人,他划了条线,没越过那条线,他轻易就能原谅。可一旦越过了界,定会要对方付出代价,哪怕是使些手段。

      若非刘庆蹲大狱,他非要他身败名裂,在长柳镇永无容身之地!

      季唯舒舒服服趴在枕头上,享受柳意绵用药酒为他推拿。

      柳意绵手上功夫好,几下推拿,后背就热起来。

      季唯舒服的直哼哼。

      后背按完了,很自觉翻过身。呈大字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着。

      按理说,季唯有的柳意绵也有。

      可不知怎的,柳意绵的视线就是无处安放,手脚都跟着拘谨起来,再没法像刚才那样自如。

      他草草推拿了几下,就把药酒上完。起身刚想走,就被睁开眼睛的季唯给拉住手腕,嬉皮笑脸地央他再捏几下。

      柳意绵拗不过,又心疼。

      全身按摩做下来,累得大汗淋漓,手臂发酸。

      他小幅度甩了甩手腕,有些气喘,“季哥?够了么?”

      好半天没回应。

      “睡了?”

      还是没回应。

      柳意绵眨了眨眼睛,弯腰趴在季唯身侧空处,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他唇上薄薄的青胡茬。见他没反应,又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硬邦邦的全是腱子肉。

      睡得正香的季唯,翻了个身,梦里嘟哝了一句。

      吓得做贼心虚的柳意绵飞快爬起来,捂着砰砰跳的胸口,端坐在床沿,困惑地喃喃:“马杀鸡是什么?”

      想不通,甩了甩脑袋,不想了。

      他羡慕地看季唯的胳膊,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软肉。

      这个月好像胖了。

      柳意绵突然苦恼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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