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始是楚昱出现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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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响起追击时的情景，商晓一口银牙不由咬得嘎吱嘎吱地响，“我看八成就是他！”
“茅山道士，你是说斥责夕烨的那位？”楚昱问。
商晓二人一听，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楚昱抿了口咖啡，微微一笑说：“你觉得删除你帖子的人会是谁？”
“什么帖子？”夕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望着商晓。
商晓却压根没注意到她，她正死死盯着楚昱，“帖子，难道说……那人是你？”
楚昱点点头道：“失礼了。”
“什么帖子啊？”夕烨凑过来问。
商晓敷衍地说：“回来跟你细说。”然后不解地问楚昱：“你为什么要删了它？”
“为了保险。当时你才刚刚成为术士，一丁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有人真有什么恶意，根据这个帖子便很容易精确地锁定你的藏身之处。”
“不……不会吧。”商晓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楚昱继续说：“幸好我发现得早，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小心了，匿名这种东西对于术士来说一点用也没有。”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U盘模样的东西推到商晓面前，“这里面有个防护结界，用法和U盘一样，以后你发敏感的东西前，记得先插上它。”
“实在是不好意思。”商晓嘴上推辞着，双手却紧紧地握着那个U盘，一点也不肯放手，她通体发寒地想：难道他们这些普通人一直都处于术士的监控下？
楚昱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你放心，这种手段术士是不允许对黎元使出的。”
她这才略松了口气。
“不过，”楚昱话锋一转，“对于茅山道士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毕竟茅山乃正经的术士门派，虽然迂腐些但也不至于干出杀人夺命勾当？或许其中令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你说不会做，他们也都做了两次了！那些道士一见妖怪就喊打喊杀，那里有名门正派的风范。”夕烨越说越觉得委屈，“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楚昱摇头说：“这话也不尽然，虽然茅山先前是对灵族有些敌意，但近些年也逐渐开始改观。”
“灵族？”夕烨冷笑道，“这个称呼真是好听。”
“物之有灵，是为灵族，这话有什么错么？”楚昱不以为意，连唇边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夕烨侧过脑袋，揩了揩鼻头。
商晓不禁嗔了他一眼，然后顺着楚昱的话问：“难道先前茅山对灵族有什么误解？”她想到《西游记》《聊斋志异》等一系列小说，妖怪不都是为道士所除？
没想到楚昱竟然沉默了，他敛了笑意，目光在商晓身上若有所思地停留。半晌，他才说道：“茅山先前打压灵族的原因其一是灵族中的确曾出现过危害极大的妖魔；另一点的原因则是灵族惊人地天赋。
众所周知，人类需要借由咒语来发动法术，而灵族由于承载了天地之精华，因此可以术法随心，并不需要驱动的由头。”
他对着夕烨说：“虽然你们有五行相生相克之限，但所具天赋早已令人类眼红，更不必说灵族的寿命往往长于人类，若不加以限制，那里还有人类术士的立足之地。”
“只是近年来术士越来越少，人类和灵族再继续互相消耗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世上就不会再有术士二字了。”
夕烨撇撇嘴，“说到底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呗。”
“术士越来越少，这是为何？”
这次楚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商晓：“你觉得令术士成为术士？”
商晓摇摇头。
楚昱便接着说：“是对于未知的执着。”
“对未来的执着？”商晓喃喃地重复。
“我们现在的状态，就如同生活在兔子皮毛深处的跳蚤，我们熟悉脚下的皮肤，熟悉面前的毛发；我们知道也许一生也爬不到毛发的尽头，却依然渴望攀爬。我们的心底一直有一个执念催促我们去看看外面是怎样的世界，就是这种执念给了我们力量。”
“可惜，”商晓有些明白了，叹道，“总有人被熟悉的皮肤、高耸的毛发所困，从一开始就压抑了爬出去的念头。”
“聪明！”楚昱忍不住赞道。
两人视线在半空交缠，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忧心忡忡，相叠之下竟有种倾盖如故的意味。
“绕来绕去还不是咱们倒霉遇上个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夕烨扭过头，没好气道。
“或许还有一些我们未曾了解的隐情。”
楚昱说完目光便定格在商晓脸上，仿佛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隐情……难道……”自己也只是与那些人初次相见，能有什么隐情，莫非……她不由将注意力转向夕烨，心道：莫非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越想她心中越沉重。
半晌后她才发出了一声叹息，罢了，就算是与夕烨的过去有关，又能如何，那茅山道士从见自己的第一面起就将她划入了清除范围内，反而若不是夕烨，她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到了这一步她就算再埋怨夕烨，再想抛开他也没用了，倒不如想想如何应对。
只是，唉……
夕烨也在这时望向商晓，面上带着迷茫和焦急的表情。商晓看到那表情，心中不由软了一软。
除了夕烨，现在还能有谁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踏上这条莫测的术士之路？
是劫是缘，早已纠结不清。
商晓的眉头皱了又松，楚昱直到她双眉彻底舒缓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餐桌上沉寂许久，这时一只洁白的千纸鹤从楚昱袖子里钻出。
纸鹤忽闪着翅膀滑到楚昱的咖啡旁，抻着脖子朝里面啄了啄。咖啡似乎不合它胃口，纸鹤只啄了一口便扭过头像模像样地梳理翅膀顶端的银色花纹。
商晓不禁被它的动作吸引，一双眼跟着它转来转去。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那银色花纹上，自言自语道：“花纹和蝴蝶身上的好像。”
接着她灵关一闪，忙问楚昱：“先前我和夕烨不幸在小学校园中遇险，幸好被一只金色的蝴蝶所救，不知那只蝴蝶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
“原来是你们。”楚昱怔了怔笑着承认道，“正是那日觉察到附近有邪物作祟，之后我才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咱们缘分竟如此之深。”
“两次，原来您救了我们两次。”商晓起身对着楚昱深深鞠了一躬，“救命之恩，商晓无以为报……”
“别，别这样……”楚昱连忙阻拦，“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了，你我本来就年龄相仿，你这个样子我真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是您，我们恐怕都没机会坐不到这里。”夕烨也收回先前那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诚诚恳恳地道谢。
“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昱看到两个人都是如此，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要不这样，以后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二位时，二位帮我个忙可好？”
“好。”商晓立刻应下，她心想：我如今也没有什么报恩的法子，不若先行记下，等日后有能力了再作报答。
既然提到了第一次遇险的事情，商晓忍不住有此一问：“楚昱你觉得，我们上次遇险的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应该没有。”
“哦？”
楚昱便解释道：“虽然当时是事出突然，但事后我也有所探查。不瞒你们说，我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痕迹。所以那一次的危机恐怕只是商晓你初生术士的身份招致的。”
“我？”商晓不由诧异。
楚昱点头，“黎元出身的术士稀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邪祟所害。邪祟这种东西灵智未开，全靠从法力低微的人类术士或者灵族那里吸收法术能量而存活。一旦出现新生的术士，邪祟们就会蜂拥而上，因此术士家族刚发现法力波动的成员都会立即被小心地保护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反倒是夕烨救了她一命。这样看来他俩算是扯平了。
“对了，”商晓指着桌上的纸鹤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法术？”
“这是纸傀儡术，多作为媒介法术。”
“纸傀儡？那不是用来害人的么？”商晓一时嘴快，说完便有些后悔。
楚昱倒没有丝毫介意，而是用一种教导学生的口吻说：“术法本无好坏，如何使用全凭你我一颗人心。”说着他将纸鹤托向商晓。
商晓好奇地用指尖触碰，谁知还没等她碰到，纸鹤就狠狠地啄了她一口，疼得她直甩手。
她一边甩一边厚着脸皮问：“我能不能跟你学习法术？”
幸好，这点上楚昱非常好说话，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年轻不会教导学生。”
商晓立马顺杆上爬，“怎么会，学生商晓见过老师。”
“别，千万别。”楚昱伸手挡住商晓，头疼道，“你这么叫让我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反正你我年纪相仿，就当一起切磋了。”
“那……”商晓歪了歪脑袋，“楚大哥……”
楚昱差点把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楚大哥，你说我该不该弄根魔杖或者桃木剑什么的？”
楚昱扶着额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咱们的法术系统虽然需要法器但不必拘泥于形式。茅山使用桃木剑只是为了入门方便而已，你最好还是选一种最适合自己的。”
适合自己？商晓想着，暗中攥紧了包中的塔罗牌。
彼时，金轮西斜，胭脂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给楚昱苍白的脸庞镀上了一道金色的轮廓。
商晓望着他的面容，忽然生出一个带有几分荒谬的问题：“法术修到最后会不会升仙呢？”
“怎么，你想独自一人与天地同寿？”楚昱反问道。
商晓不确定地摇摇头，于是楚昱仰头望向窗外，好像是给商晓，又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那有何必成仙呢。”
窗外柳树迎风而立，深绿的柳枝荡来荡去。他望着飘落的树叶，缓缓吟道：
“春花秋叶本相易，好戏佳筵自有终。
“数载红尘潇洒过，何须寡欲觅仙踪。”
吟完他才转过头对商晓二人说：“时候不早了，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着他在手机上轻轻扣了扣。
三人走出店门，楚昱道：“不必担心，之后我教会你怎么设置屏蔽窥探的结界。”
“那我就放心了。”商晓笑着说。
只是她看到楚昱瞅着夕烨分明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样子，一颗心不由又提了起来。
“楚大哥，夕烨他……有什么不妥么？”
楚昱吞吞吐吐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夕烨正被他看得背后发毛，忙斩钉截铁地说：“当讲！”
“那好吧，”楚昱顿了顿问夕烨，“你身上的衣服是否是直接幻化得来？”
“对啊。”夕烨皱巴着一张脸低头看自己的衣着，难道小白脸要批评自己的品位？
楚昱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所谓化形就是指灵族利用法力将自己改变成人类的模样，灵族可以对自身部位任意改造，但身外之物便无能为力了。”
“至于幻化的衣物么，”他慢吞吞地说，“其实只是一种幻术。”
“等等，幻术就是说……假的！”假的，假的……商晓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飞快地抬起腿，迅速地将夕烨踹到一边，打死也不肯朝那边再看一眼。
幻术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欺骗人感官的手段。也就是说，夕烨正在大街上luo奔，只不过不能描写的部位打了马赛克而已。
“楚大哥，那我先回家了。”商晓甜甜地笑着，对楚昱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公交站走去。
夕烨连忙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啊！”
商晓从夕烨面前走过，视他如空气一般。
“你别无视我呀……”
夕阳下，少男少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楚昱远远地眺望他们，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夕烨还在纠缠商晓，就差满地打滚了。
商晓被纠缠的厉害了，猛然转过身。夕烨条件反射地在原地肃立。
“夕烨，我会法术了！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始是楚昱出现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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