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之恋》百里车夫

18、018：静候中秋夜

　　那天以后，朱叶青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小院去过，池炼也同在上海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主动找朱叶青说起什么。

　　自从从族规里了解了这个族群的一些事情后，朱叶青安安心心的跟在大巫老身边学习术法灵力，对鱼姬的事情只字不提，而大巫老也不过问她们之间的事情。

　　本来嘛，这个所谓的婚姻本来就是个幌子，婚前培养感情这种事情更是可有可无，又何必多提呢。

　　原本还觉得月湖的湖光太阴冷的朱叶青，每当灵力练习过后，都会来到月湖享受这独特的凉风。她现在的眼睛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不需要再借助灵水便能看出每个人眉心处的灵光，更甚者，还可以透视一定厚度内的固体。

　　那日徐司女被抓后，便在牢房得了失心疯，池炼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至于夏吉，朱叶青没有问过大巫老，大巫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今天是朱叶青与大巫老协商过探望李瑜的日子，她独自来到温泉山下的地牢里，李瑜正在忙活着劈材的工作。

　　“休息会儿吧，李瑜。”

　　李瑜见是朱叶青，轻轻吐了口气，“是你啊，看你越来越水嫩，我就羡慕，这次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朱叶青来见过李瑜几次，过往的事情已经相互解释清楚，看在过往的情面上，朱叶青答应李瑜帮她安然无恙的离开嫱山境。

　　“八月十五的时候，我探过了，只有那天嫱山境与外界的通道才会打开，到时候人多，我可以乘机放你走。”

　　李瑜目光黯淡，“看来不管你身份在族里是多么高高在上，只要大巫老还活着，你就不能做主。难道你们相处这么久，她就一点情面都不看吗？那夏吉她怎么会那般宽容？”

　　朱叶青摇摇头，“夏吉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或许她是信了那个女人所说的姐弟情深吧。至于我和大巫老，才半个多月也算不上什么太长的相处。”

　　李瑜苦笑着，“好在你偶尔会来看我，不然等我真有机会出去，估计也得失心疯。这里太安静了。”

　　地牢里，李瑜一个人关一个屋，牢房都是石壁，徐司女的就在隔壁，而当初与李瑜一起欺上瞒下的那些人，早已不知所踪。

　　其实现在的朱叶青对族里的秘密掌握并不完全，她所知道的都不过是关于从前自己心里的疑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族群的深入，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比如，剔除出族谱是一种什么手段的惩罚，朱叶青绝对不会相信那会是单单从族谱里把名姓打上叉号。

　　又比如，月湖下面的秘密是什么，跟族里追寻的长生不老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是，鱼姬除了作为灵力储存的容器，在祭祀那天又是如何将灵力传给自己的？

　　“你就没有去看看池炼？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养得白白胖胖了。”作为曾经被利用的李瑜，当得知鱼姬的作用后，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蒙混过关，对池炼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可怜一个对手，总比恨与羡慕来得强。

　　李瑜确实是嫱山境族里的人，但手上的灵力是从小喝灵水激发出来的。朱叶青不禁想，要是当初李瑜没有被掉包给牧姥姥一家，或许自己现在的位置便是李瑜的也不一定。

　　而自己，就可以继续那自由自在的生活。

　　其实想想，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人到了哪里不是一样的活着呢，朱叶青对生活又没有什么追求，相比之下在嫱山境的生活还比较有意思。

　　李瑜推了推走神的朱叶青，“发什么呆啊，我说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了吗？虽然她不过是个容器，但你们之后还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不是，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还是要相处一段时间的，你就当真不去关心关心？”

　　朱叶青笑了笑，“她有人陪着，哪里需要我的关心，我不去才好呢，免得撞见了夏吉在，还惹得要大巫老对我解释一番。”

　　“你倒是善解人意了，就怕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般。万一是误会怎么办？”

　　朱叶青认真的打量起李瑜，突然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为她着想了？她来贿赂过你了？再说了，误会不误会又能如何，横竖大巫老是不会放过她。”

　　“就怕到时候你改变主意想救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朱叶青拍拍李瑜的肩头，准备离开，“别瞎想了，你的事情我会安排的，至于那个人，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朱叶青离开地牢低着头走着，却鬼使神差的往池炼的院子方向走去，懊恼的一拍脑袋想要转身，却又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再过不久就是八月十五了，就看一眼而已。

　　或许是这次运气不错，朱叶青没有碰上夏吉在，池炼似乎是生病了，正躺在床上，有司女正在给她喂药。

　　本来只打算在窗户后面悄悄看一眼，现在既然夏吉不在，那就进去看看也无妨。

　　池炼的药刚好吃完了，蚊帐被放了下来，朱叶青对司女做了个手势，司女没有喊出声来。池炼看到有个人影坐在了自己窗前，开口就问道：“夏吉，是你吗？你刚刚去哪里了？”

　　朱叶青突然有种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但是一想池炼最后的命运，又突然有些可怜起她来，她不做声的继续听着池炼喊她作“夏吉”，就这样看着池炼继续把她当作那个原本会娶了池炼最后却说是她弟弟的男人。

　　就在池炼快要掀开蚊帐的时候，朱叶青起身离开，不顾身后的池炼发出醒悟后痛苦不已的嘶吼声。

　　她说：“小青，你听我解释。”

　　朱叶青这次走得云淡风清，同样的失望不需要再继续追加了，接下来的见面不过是八月十五一天而已。

　　回到司女院，回到那间黑屋子，朱叶青如今已经不需要再点花灯照明了，黑夜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如同白昼，有光与无光都是一样的。

　　中秋节，一年一度的团圆之日，这一年也是族里五十年一度的祭祀之日。

　　如同中元节那天一般，族里的人在中秋这天也陆续来到了嫱山境，司女们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所需要的鱼，男人女人们都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晚上盛大的祭祀。

　　朱叶青正在房间里试喜服，大巫老来看她，朱叶青扶她坐下，提出自己的请求，“姥姥，在嫱山境外面，别人结婚都有伴娘，我能不能也要一个伴娘？”

　　大巫老迟疑了下，“伴娘……”

　　“池炼都有夏吉做伴郎，我要个伴娘不算过错吧？”

　　“夏吉？”大巫老明白了，她还在想这丫头真是憋得住，当真对池炼一点都不在意呢，果然还是在假装不在意夏吉被放出来的事情。

　　朱叶青这样说，也是不想纠缠在为什么释放夏吉还把他安排在池炼身边这种问题上，把夏吉说为大巫老安排给池炼的伴郎，一来可以作为试探，看大巫老是否会透露什么，二来可以给大巫老一个台阶，接着说下去，那李瑜就能安排下来。

　　果然，大巫老对这样的提议表示能接受，“你想让谁做你的伴娘？”

　　“李瑜。姥姥你知道的，我回归族里之前一直和李瑜是好朋友，曾经我们就约定好，谁先结婚，另外一个就要做对方的伴娘的。现在虽然与原本的想象有所出入，但初衷不改，她依然是我伴娘的不二人选。”

　　大巫老考虑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如此，我便让人把她带过来。但是伴娘的服饰可就没有得准备，这个你不介意吧？”

　　朱叶青摇摇头，只要人放出来了，衣服不衣服的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不介意，毕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跟姥姥知会一声，现在准备自然是来不及的，就让她换身喜庆的衣服便是。”

　　李瑜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梳洗干净了，整洁的样子和地牢里完全两个样子，只是更明显的看得出她消瘦许多。

　　见大巫老还在场，李瑜机灵的不多开口，向长辈行礼后，便照顾起朱叶青的打扮来。

　　大巫老见状很满意，稍坐了会儿便离开了，李瑜忙问道：“会成功吗？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有些紧张。”

　　朱叶青笑了起来，“你哪里有紧张的样子？放心吧，祭祀场上不会有男人出现，你还怕躲不开几个女人吗？地牢里天天锻炼，你肯定要比那群司女强。”

　　李瑜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就怕出口被男人们把守了起来……”

　　朱叶青瞄了眼李瑜的飞机场，若有所思的道：“要是现在能先找到薛容就好了，可以让他给你准备一套男装。”

　　“薛容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之前我还不知道他是族里的人，要不是上次在族里碰上了，估计一直会被蒙在鼓里。”

　　李瑜想了想，“那他结婚了吗？要不找他老婆帮个忙？”

　　朱叶青连忙摆摆头，“他是结婚了，但是我跟他老婆不熟。”猛的，朱叶青像想起什么似得，“上次我似乎没有见到他老婆，难不成这么快就离了？奇怪……不应该啊……”

　　“或许是人多没注意到呢，你不是也说和她不熟了吗。”

　　“也许吧。你应该会游泳的吧？”

　　李瑜点点头，虽然之前听说过祭祀场在月湖，却不知道朱叶青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朱叶青道：“婚礼是在湖心亭举行，你是我的伴娘，时候到了就要上小黑船，到时候你乘机潜入湖中，在湖心亭下等待祭祀完后再上岸离开。”

　　“到时候大巫老不会发现船上少了个人吗？”

　　朱叶青胸有成竹，“放心，我会制造混乱，让你们乘机逃走。”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

　　朱叶青顿了下，脸色有点不好看，“如果我没猜错，池炼和夏吉也会在那个时候找机会离开。”

　　李瑜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凝重的道：“池炼对你的作用这么重要，大巫老怎么可能给她那个机会，更何况夏吉是男人，不可能让他入场的。”

　　朱叶青沉默了会儿，“其实我也觉得纳闷，为什么大巫老不反对我带上你。可惜的是这祭祀是五十年一次，我们根本无法从别处得到更多关于祭祀的信息。”

　　“祭祀，祭祀，真不知道百合的婚礼，祭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叹气，朱叶青拍拍李瑜的肩，“没事的，大不了一起跳湖。我猜那湖下面还有别的通道，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鱼。只是走水路太危险，才没有拟在计划里。”

　　“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