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诡秘之主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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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闪电划破天际，克莱恩看清了那沟壑底部灰白连绵的厚重建筑群。
那是和如今，与第四纪，第三纪，甚至更久远的时代都风格截然不同的建筑。
“切尔诺贝利！”那位时天使的笑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一字一句的向自己说出这个名字，然后看着他如愿的在那瞬间，被恐怖的呓语逼到失控边缘。
要不是清歌及时回来将自己带走，他恐怕要费很大得劲，才能成功逃脱这次的危机。
高高端坐在源堡之上，克莱恩撑着脸，看着眼前寂静，空无一人的青铜长桌，才得以好好的回忆自己之前的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把自己意识不清时做的荒唐事先放一边，克莱恩叹息着清理那一瞬间，脑子里被塞入的各种记忆跟知识。
基于当前世界的常识推测：“一年有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有闰年……
“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每分钟六十秒……
“证实是星球……”
“天空中有且只有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
这些被太过常见而忽略的东西，不停地从脑海里翻涌而出，明晃晃的提醒克莱恩。
——从来没有“穿越”这种事情，他其实一直都在地球上，只是被悬吊在灰雾之上那扇光门太久太久，久到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时代……
“苏尼亚海最东面，进入神战遗迹前，那个深海古井四周有腐朽坍塌的钢铁建筑，这似乎是人类留下的……南北大陆的整体地形很像南北美洲，只不过两者靠近的那很大一块地方不知被什么力量直接抹去了，形成了航道复杂，曲折来回的狂暴海……还有，苏尼亚岛如同北方那个大岛整体漂移往南形成……间海，仿佛五大湖的扩张版、连通版，那里就像遭遇了巨大陨石的袭击……北大陆之上，山脉和河流多有改变，但整体形状还是勉强可以辨认的……”
“这样一来……精灵的故乡西大陆，‘神弃之地’所在的东大陆，就与切尔诺贝利对应上了……在海上的宝藏传说里，有一个失落的文明，它叫纽因斯，沉在迷雾海某个地方……”
“巨人王的父母是人类……血族、精灵的源头也疑似人类……”
“除了这些，我还疑惑一件事情。
那就是‘源堡’为什么要从地球抓取‘穿越者’，为什么那些人好像全部属于我所在的那个时代，如果按这个想法来看，也都能得到解释了……”
带着黑色丝绸礼帽的青年抬起手捂着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那只青筋毕露的手，却能泄露几分本人目前的现状。
“虽然这个时代的月亮颜色是绯红色的……星空的情况也跟地球不太一样。”
“以前的自己不是什么天文爱好者，也记不清什么行星的轨迹和名字，不然自己可能还没这么笃定。再加上大帝身为‘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不是也没有发现这个异常吗？”
克莱恩放下手，停止了自己那些漫无边际的碎碎念，和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陷入僵局，而不去问问清歌呢？”
“不管如何，祂也能给自己一些答案吧？”
“我以前觉得清歌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毕竟那个时间停滞的领域，装扮的完全现代化房间，就有他在地球上看见过的一些名牌。”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清歌他，到底是什么？”
“想破脑袋也很难想出来。”
“如果你感到很辛苦的话，为什么不向我求助？”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突然插入一道清冷如泉水的声音。
是清歌，祂轻松自如的不需要经过克莱恩这个主人的同意，也照旧登上了源堡。
克莱恩摸了摸鼻尖，感觉有点无语。
自己好像变强了吧？
为什么还是和清歌之间的差距没有改变的样子？
和神明之间真的就差这么多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消化了“古代学者”魔药，并且发现自己与“源堡”的联系进一步加强了。从他周围因塔罗会成员祈祷产生的共鸣也可以看出，那种感觉变得愈发强烈了。
克莱恩之前就已经能借助它们，隐隐约约感应到灰雾之上那座“源堡”。自己与扭曲着想要成形的那道深红“人影”也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从消化完“古代学者”魔药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需要诵念咒文，也不需要逆走四步，只要脑海里冒出一个意念，灵体就能进入“源堡”，与那道“人影”合二为一。
“清歌，我现在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了吗？”
青年苦笑着抬起头，问那位慢慢走近自己的美丽神明。
祂剔透如琉璃的眸子微垂，在克莱恩的视线里，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指，点在了青年的眉心。
“当然，你现在可以看一些东西了。”
克莱恩身体轻轻一颤，眼前被灰白色的雾气聚拢遮掩，无声无息，等雾气散开后。
他直接就站在了对应“衰败森林”，对应第一纪末尾第二纪初期的那个历史片段内，一身繁复黑服的清歌在克莱恩身边默然不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那些事物。
克莱恩抬起头，把视线投入前方，与以往看到的不同，他前方的那片无边无际灰雾不再空旷，在雾气的深处，很远很远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光斑。
它们就像灯塔，照亮着历史的道路，柔和的一股力量牵引着克莱恩往前奔跑，不断追溯，穿越了几千上万年甚至更多的时光。
然后，他看见了那染着些许青黑的灿烂光门，看见了悬吊在光门之上的一个又一个透明蚕茧，看见了那个曾经的穿T恤休闲裤的自己。
无形的风吹过，光门之下的灰白雾气一层层翻开，露出了一座座城市。它们之内竖立着高高的摩天楼，停着各种各样的汽车，凝固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些城市一座压着一座，布满灰白的尘埃，许多建筑已经倒塌，刺出折断的钢筋，汽车有的凹陷，有的崩坏，有的摊成了铁饼，行人们目无生气，如同一尊尊蜡像……
看到这一幕，克莱恩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深深地凝视。
他已无比清楚：这个世界就是地球！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原来——我从未离开故乡，却永远也不可能回家了……
柔软而微凉的手牵住了他，然后猛的一用力，克莱恩被清歌拉着后退。
在他的眼前，无数时光骤然倒退，光怪陆离的景象被杂乱的揉成一团，像是无数的颜料被倒入在其中，然后搅拌在一起。
即使是克莱恩如今的实力，都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呕吐反胃之感。
它们破碎了，是被清歌如玻璃一样踩碎的。
克莱恩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坐在灰雾之上，那亘古不变的古老宫殿之内，只是面前多了一位神色淡淡的清歌。
“清歌……”青年动动嘴唇，然后轻轻的出声：“你是怎么来的？你……是从那个时代就存在的神明吗？”
清歌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如果按他来到这个世界时，拿到的那个身份，他确实是从那个时代存在到了如今。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存在那么长的时间。
甚至比克莱恩苏醒的时间还要短。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重要。
他有个从一开始就在做准备的决定，再等克莱恩一些时间，就能去成功实施。
“某种意义上，我算是……”
“算是？”克莱恩眨眨眼，疑惑不解。
“我存在的时间，要比这个还要长很多。”清歌淡淡回答道：“对我来说，几万年的时光也不过如此，时间早已在我身上停驻。”
克莱恩：“这样啊。”
“清歌，那么久的时间，你会寂寞吗？”
清歌摇摇头：“不会。”
他经过的时光太多了，如果没有一颗坚定的道心，根本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怕是早就被时光的洪流淹没了。
修炼之人，为何要斩断凡尘种种？
缘由便是如此。
当你修炼有成，长生不老之时。
面对逐渐老去逝去的血脉亲缘，又如何应对？
克莱恩：“如果我死了，你就要找新的锚点吗？”
“你不会死。”
“……”
“是吗？那假如我没了呢？”
“没有假如。”
源堡之中陷入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清歌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祂清冷淡然的嗓音带出一丝笑意，祂好像在安慰自己，克莱恩心里想到。
祂说：“克莱恩，过不了多久，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黑礼服的青年灵觉被触动，他骤然有点慌乱起来，不知为何。手足无措的扯了扯头顶丝绸礼帽的边缘，把它拉下来了一些，让阴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他忘了那些弥漫的灰白色雾气。
直觉告诉克莱恩。
那个礼物，非常贵重，贵重到，他根本无力偿还的地步。
克莱恩叹息：“清歌，你真的要给我礼物吗？”
“嗯，当然。我向来说到做到。”
“我能问问那是什么吗？”
清歌沉默：“……”
“现在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克莱恩坚持：“清歌，我想知道。”
过了片刻，祂才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
“送你回家。”
“怎么样？”
“克莱恩，你要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诡秘之主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