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千石]预告犯罪》佑纪

32、第三十二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傍晚的时候，真田弦一郎和千石清纯一起回到笼岛千绘子的公寓。千石清纯出门时，从笼岛千绘子那里拿到一把备用钥匙，因此他没敲门，直接用钥匙打开门。
　　真田弦一郎心情微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千石清纯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一点意思，敏感地问：“可能比较冒犯，我问一下，真田，你现在喜欢的人和高中毕业时喜欢的是同一个吗？”
　　真田弦一郎想他又不知道自己高中毕业时喜欢谁，大大方方地回答：“是。”
　　千石清纯：“换个呗。”
　　真田弦一郎：“为什么？”

　　千石清纯用眼神回答他。
　　真田弦一郎反应过来：“你知道我高中毕业时喜欢谁？这也可以被占卜？”
　　“我看到你向她告白了。”千石清纯无语地说。

　　千石清纯并不想向这个家伙剖析自己的心理路程，他含糊地这个那个简单带过，换了下一个话题：“笼岛呢？”
　　笼岛千绘子在和香取奈菜打电话。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才和真田弦一郎谈起国中的那件事情，想和香取奈菜聊天。她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当然也没有提起真田弦一郎，只是假装不在意地问：“说起来，奈菜，还喜欢仁王吗？”
　　“真是……我一直跟你说我不喜欢那家伙啦，”香取奈菜笑了，“你还在做他的恶作剧吗？那家伙也挺可怜的。”
　　“唔，就那样吧。”
　　香取奈菜笑了一会儿，说：“我喜欢的是另一个家伙，一个又迟钝又认真的家伙。虽然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是吗……”
　　“别为我伤心，千绘子。”香取奈菜说，“其实我现在很庆幸他不喜欢我，他当然不会喜欢我。在很多时候我们做出的选择都不会是同一个，比如说，千绘子，当年你把证据给我，我决定私了。”她意外地主动提起来，“但我想……那个家伙会坚定地追究下去。”
　　笼岛千绘子没有回答。
　　“说说你吧。你和千石最近怎么样？”
　　“嗯，还挺好啊。他现在在我家呢。”
　　“哇！你们很快会结婚吗？”

　　千石清纯提起手上装着外卖的塑料袋，示意自己回来时带了晚饭。笼岛千绘子冲他微笑了一下，用口型告诉他自己会很快打完电话。
　　“没想那么多啊，最近有点忙。”
　　“千石也说他最近有点忙，你们两个，怎么忙到一起去啦？”香取奈菜担心地说，“不会以后忙到没法见面吧？千绘子，既然决定要在一起，就要好好处理，知道没？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明明喜欢又不说，还假装喜欢别人。要认清自己的心意然后好好表达出来啊。”

　　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现状。
　　真田弦一郎去请假，没成功。他凭借自己早先出色的工作能力，被编入核心小组侦查案件；小组长没看出来去东京找柊原时花问话的必要性，强硬地拒绝了真田弦一郎的请假要求。千石清纯的入队手续出了点问题，他从东京来的时候忘带调任文书，需要回东京拿文件。
　　所以他们决定交换分工，千石清纯回东京拿文书的时候顺便去找柊原时花问话，真田弦一郎留在京都跟进案件并保护笼岛千绘子。

　　“注意安全啊。”千石清纯假惺惺地、担心地说。也不知道是对真田弦一郎还是对笼岛千绘子说的。

　　真田弦一郎是客人，因此第一个去洗澡。
　　笼岛千绘子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比较热闹的频道，坐在沙发上思考问题。
　　千石清纯也没看，他不太喜欢看大河剧。他在给桃井千花发邮件，问她能不能再帮自己用塔罗牌做一次运势占卜，桃井千花迟迟没有回复，恐怕是在忙着研究。

　　“咳。”笼岛千绘子咳嗽一声。
　　千石清纯顺手调低音量：“着凉了？”
　　“没有，有事想问问你。”
　　千石清纯不由得也正襟危坐，紧张起来：“什么事？”

　　笼岛千绘子措辞了一阵，问：“你看到弦一郎和别人告白啦？对方长什么样子？”
　　千石清纯：“……”
　　笼岛千绘子：“问你呢！”

　　“你看我，我的眼睛，”千石清纯说，“就是这个样子。”
　　笼岛千绘子尴尬地问：“我啊？”
　　千石清纯：“……”

　　千石清纯：“啊。”
　　千石清纯：“我那天也去了，时间不太凑巧。”
　　笼岛千绘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怎么不来找我？”

　　“我以为他告白成功了。”
　　“我拒绝了。”
　　“我误会了。”千石清纯干脆地说，“你一直都挺在意真田那家伙的，而且他向你告白的时候两个人的氛围也挺好，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你们两个开始交往了。”
　　“下次还是用脑袋想想，怎么样？”
　　“很明智的提议。”

　　笼岛千绘子笑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和他正好是同一班车。不过走的时候比他早一点，可能。”
　　“怎么不来呢？”
　　“怎么不来呢。”

　　他们两人纷纷陷入沉默，有一种柔软的遗憾在两人之间蔓延。这种遗憾不至于让人感到痛苦，因为他们在后来到底填补了这份遗憾。
　　笼岛千绘子想起另一件事，问：“扣子呢？现在给我也不晚。”
　　千石清纯尴尬地看着她：“我扔了。”
　　“……”
　　“我是这么想的，笼岛！我只想把扣子送给你，所以既然你不要，我就没什么必要留着它了。”
　　“我没说我不要。”
　　“所以我现在也很后悔。……等下！明天我就去买带扣子的衣服，以后我的衣服只要有扣子第三颗都给你，行吗？”

　　笼岛千绘子觉得没什么意思：“算啦。我也不是还在读书的小女孩了。”
　　千石清纯挠挠头，他拆下手机壳，从手机与手机壳的夹缝间拿出一张纸，递给笼岛千绘子：“这个可不可以代替扣子送给你？”
　　笼岛千绘子这才注意到，那是一张已检车票。
　　时间在千石清纯高中毕业那一年，从东京到京都。

　　“改用手机壳提示幸运色，一方面是想换上这张壁纸啦，”千石清纯说，“另一方面也想带着这张车票。啊，这也是我的幸运物。”
　　笼岛千绘子抚摸着那张车票：“幸运物？”
　　千石清纯温柔地说：“它最后还是把我带到你这里了，不是吗？”

　　真田弦一郎有点后悔留宿笼岛千绘子家里。
　　这种心情在深夜他醒过来，发现那两个家伙还在说话时达到顶峰。

　　他们倒只是规规矩矩地并肩坐在一起，除了小声说话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外面的月亮很亮，皎洁的、冰凉的月光同时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和躺在阴影中的真田弦一郎划开鲜明的界限。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听着。

　　笼岛千绘子小声地说：“你没遇到喜欢的人吗，在东京？”
　　“真的没有，你也是我的初恋。”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个幼儿园的女生。”
　　“你以前也和我说过真田怎么怎么样。”
　　“呃……”

　　千石清纯见好就收：“其他的事情，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笼岛千绘子想了一会儿，问：“一直都想问，你怎么想当警察啦？”
　　“这个……”千石清纯停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有个邻居，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现在应该有……嗯，该七岁了。那孩子很喜欢打网球，每次我回家，他都会求我陪他一起打网球。他说他是未来的越前龙马，哈哈。越前龙马你知道吧？那个家伙……后来他跟我说，他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感觉有人跟踪他。我让他注意安全，别落单，又提醒他父母这段时间尽量接他上下学。但——”

　　笼岛千绘子伸出手，无言地握住千石清纯的手。
　　千石清纯有些疲惫地靠在笼岛千绘子的肩膀上，说：“那孩子当时五岁。听说最后一刻他还在等他的父母去救他，但实际上，是他的父母杀人骗保。不是一直说家是保护我们的港湾吗？如果家失去了保护作用，那我，我要做那个保护别人的防线。”
　　“你做到了。”笼岛千绘子说。
　　千石清纯轻轻地笑了起来：“还没呢，千绘子。”

　　他仍旧很疲惫，但听不出多少沮丧，说：“至少要等你的事情被解决以后，我才能说我真的做到了。”
　　笼岛千绘子点点头。
　　千石清纯想了一会儿，说：“等回到东京，我想去找香取小姐，你觉得呢？”
　　“找奈菜做什么？”
　　“还是你提醒的我。你不是说她有时候回去救助流浪猫狗吗？也许她会知道那个老人的事情。虽然小巷的案子我们有主要的怀疑对象了，但其他的案子还没有完整头绪，也没有更明确的联系。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
　　“啊，我明白。好啊，等知道了，能不能也告诉我？”
　　千石清纯亲昵地说：“我当然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