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五爷在上》柳四

78、鬼街

　　八月十五，街上较往常热闹了不知多少。

　　展昭起了大早去巡街，往常可以悠悠晃晃的走，今日却要仔细的瞧过每一条记录在册的小胡同，直忙活了一上午才带着一众衙役回来。只是本来算上衙役共二十一人出门，回来却变成二十二人。随展昭那祸害大师兄同道而来的四师弟李成白，正哭丧着脸跟在他身侧。

　　白玉堂一早打发了白福去准备三匹脚力好的马和食盒，这会儿正坐在后院仔细检查，忽见展昭带着李成白进来，不禁奇怪。昨儿白展二人直到天黑也没见白芸生和展媛的人影，心中正着急却见李成白急匆匆赶来，丢了句大师兄要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几天后又匆匆离开，这过了只七八个时辰怎么他自己回来了？

　　展昭一路上也没来得及问明，现在得空赶忙询问：“师弟，媛儿和芸生呢？大师兄和二师兄呢？怎么只你自己回来了？”

　　李成白双手一摊也是一脸疑惑：“我不知道啊。”

　　白展二人更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不知道？”

　　李成白抓抓脑袋：“昨儿大师兄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鬼街，我们到了城南，师兄让我去买一壶茶，可等我回来他们就不知去向了。”

　　展昭闻言一怔，差点当场厥过去，一手紧抓住白玉堂搭在桌子边沿的右手追问：“你说大师兄要带着两个孩子去鬼街？”

　　李成白点头似乎奇怪他为何这般大的反应，道：“今儿晚上鬼市开市，大师兄想带着两个孩子去长长见识，听说前几日有人在开封附近瞧见了鹤门三刀，好像是打算在鬼市上出手他们祖传的鲛人泪，二师兄想去碰碰运气。”

　　白玉堂听他这么说显然来了兴致，把两个孩子抛在脑后，追问道：“是那传说中取自东海，可活死人肉白骨的鲛人泪？这可稀奇，一路上爷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么一出。”话音未落手背让展昭用力拧了一把，连忙话音一转正色道：“胡闹，怎可带着小孩子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

　　中秋十五宫中家宴，庞统定是要在场。况且如他这般赫赫有名的官家人入内，定是要引人忌惮导致行事不便，只好把公孙嘱托给白展二人和随他们同行的李成白。若是昨日去他还不会太过担忧，但今天听说鬼市上可能要出现鲛人泪这等天下神医、庸医都想拿到的宝贝，他倒是开始忧心了。只怕那鲛人泪当真出现，公孙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了。

　　城外依旧热闹，昨日的茶摊旁坐满了人，只是越往城南走路上越显荒凉，偶尔路过几人也是行色匆匆。多了位李成白是白玉堂一开始没预料到的，四人三匹马公孙也只好如往常般与展昭同骑。

　　直走出十几里路，李成白忽伸手一指路边，道：“昨日师兄便是在此处要我掉头回去买茶，我轻功不及三师兄，一来一回加上茶摊人多实在花费了些时间，再回来时大师兄和二师兄便不见了。”

　　展昭四处瞧了瞧，除了树林再无他物，问道：“那你如何不追上去？”

　　李成白更是无奈：“追不到追不到，我不知那鬼街入口在何处，只有等了晚上鬼市开市。”

　　他话音落，展昭才忽的想起一个重要问题，鬼市他们寻得到鬼街却是寻不到，如此不加准备的赶来，难不成要在树林里转悠到天黑？正心中懊恼，白玉堂引马到他身侧轻笑：“可见你家五爷有什么不知道？”说罢伸手盖在他肩头捏了一捏：“走这边。”便引着众人往林子深处走去。

　　鬼街不只是一条街，自然也不会只存在于开封城外这一处，其多存在于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比如群山密林之间的乱坟岗，比如峡谷深涧之底的天然洞窟。里面多是难得一见的能人异士和躲江湖仇杀的穷凶极恶之徒。这等去处自然是普通人去不得，江湖侠客不想去，官府中人轻易也不会与其打交道。

　　鬼街人自称所处之地为阴间，外面阳光灿烂逍遥自在之所便是阳间。江湖规矩，进入阴间不管过往如何深仇大恨或是如何情意绵绵，在闻人家三生墙上挂了名牌后都要一笔勾销，自此在阴间重新来过，阳间之人也休想轻易打扰；若挂了名牌却反悔想重拾过往，便视作主动放弃闻人家和鬼街的庇护，逐出鬼街自生自灭。

　　许多年来阳间人误入鬼街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要躲进去的人才懒得管那些个小鱼小虾，但大名鼎鼎的就另当别论，总会被不知哪位手下的多少个探子从头跟到尾。尤其官府中人，更是要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热情客套又不失礼数的人围住，保准让你说得每句话的每个字音都不会落地，比如中州王庞统。不过有些人入内依旧可以行走自如，谁人都会卖三分薄面，比如东海神捕关城曳、叶程观；比如沧州唯一女神捕金花黎；比如眼前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和神医公孙策。

　　四人三匹马在林中走了大半个时辰，直走得李成白快要分辨不出方向，忽见不远处一座孤坟突兀而萧瑟。白玉堂放缓了速度，手中长刀遥遥一指：“那便是了。”

　　李成白引马上前，先一步去瞧个仔细。坟头上了新土，墓碑也有人打理，甚至前面瓜果依旧新鲜，怎么也瞧不出异样。

　　白玉堂也下马走来，手中拎着一路上挂在马背上的一只食盒，摆放到碑前。末了伸手拍拍石碑，不知是触动了哪个机关，听得坟中一阵轻响，那坟包竟从当中裂开，露出一口漆黑的棺材。

　　李成白站在一侧看得惊奇，忽又见白玉堂不动了，还以为这也是打开的机关的一个步骤，便双手垂于身侧站的恭恭敬敬。片刻依旧不见动静，歪头看向白玉堂，方见他老人家眉头紧蹙两只手十指张开极是纠结嫌恶的模样，好像要往棺材盖子上推又实在下不了决心。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头，兀自上前两步，一掌推开严丝合缝的棺材盖子，露出里面一条以缓坡向下延伸的狭长通道。

　　展昭起先跳了下去，又转身接了公孙，两人走出几步后才见白玉堂和李成白跳将下来，大概是回去拴那三匹马。

　　几人未举火把，一路靠着几个月前白玉堂赠予展昭的夜光石发出的微弱光亮前行。走了有一刻钟也不见展昭之前预料的空气稀薄，想来这通道的建造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换气手段。

　　又沿着通道摸索前行了两刻钟有余，忽觉地势向上，大有要走出去的架势。果然又走了两刻钟不到，终于听得山间鸟兽嘶鸣，几人从山洞中走出直接到了群山深处。又顺着洞口前青砖铺就的小路往前走了不远，在一处将路完全堵住的石头房子前站定。

　　展昭深吸一口气竟是有些激动，伸手去拉石门上的厚重铁环，只听一声闷响石门打开，里面又是一条两人宽的走道。再往里走了约么一盏茶功夫，再见一扇石门，这次从后面隐隐传来了人声。

　　推开石门，眼前竟是一处集市。离着四人所站位置最近的馄饨摊子上，锅里还蒸蒸的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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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见错别字一定要提醒我啊！我这眼睛有时候真是摆设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