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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三个人 ...

  •   饭后绕着开封府后园的莲花池散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展昭的习惯,以前是独自一人一边总结今儿晚上吃的什么突然对了胃口,一边负着手绕着池子逛来逛去。若是累了,便在一旁靠着歇一歇,然后想想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那池子里是种着莲花的,大大的荷叶边缘微微卷了些,下面总会藏着几尾锦鲤偶尔出来吐几个泡泡。展昭大多时自己一个人绕着池子转,脑子里放松似得想些有的没得。偶尔会有四大门柱,或是从边关回来的庞统带着公孙,跟着他一起绕。人换来换去没个定数,一年四季的看着池子里花开到花败。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个白色的影子。一开始是夹杂在其他身影里跟着一起转的,后来别的颜色不见了,白色还在。两人一起负手兜圈子,从花败走到花开。

      这会儿天还有些暗淡的光,勉强能看得清青砖路上的花纹。

      展昭负手继续绕着莲花池消食,连着打了个两个嗝,瞥了眼白玉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抚了抚胸口,继续负在身后绕圈走。

      白玉堂走在他身侧,见他盯着池子出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八王爷送来的十几尾锦鲤可是大人的宝贝,你可别打主意,若是想吃,明儿爷在差人买了送来。”

      展昭似乎因为被人猜穿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想要拒绝。可话刚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一副谦虚的表情问道:“好吃么?”

      白玉堂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捏他面颊。

      这几天有些闷热,实在让人觉着不舒服。也正因为如此,众人早上起来的也比冬天更痛快了许多。开封府的地界以山为界,山阳归开封府管,山阴归对面阳关县管辖。虽说开封府位分更高,但不经人家的手便要抢人家的案子,多少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夏日里天亮的早,约么着包拯上早朝的时辰天色已经亮了。展昭要去山阴,互送包拯早朝的便只有四大门柱,外面闷闷的,像是要下雨。

      待天色大亮,街旁叫卖的摊贩似乎已经全部到位。展昭本想着不麻烦厨房大娘早起做饭,却不料几人刚收拾完毕,大娘已经嚷了小丫鬟来唤几人去吃饭。只是饭厅来不及摆弄,只能留几人在厨房里外的石桌上将就。几碟清淡的小菜加一碗粥,在这闷闷的天气里到是正合适。

      因为只是先去打探,展昭与公孙并未着官服,一人一身藏蓝,一人一身鸦青倒是看着清爽。白玉堂也换了一身茶白的袍子,手里那柄折扇依旧攥着,只是扇风的方向从自己换成了身侧的展昭。

      公孙本是没想庞统一起去的,因此也没有提议。不料这位爷却一大早的从太师府窜了过来,一身褐色常服,被他攥着缰绳的马正热得心焦,原地跺着蹄子。

      公孙瞧见他显然愣了一下,牵着手中骡子的缰绳,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怎的来了?不必早朝么?”

      庞统嫌弃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乖乖嚼着嘴上挂着的袋子里干草的骡子,把手伸到他面前,口中解释道:“这时候本无战事,早朝上与不上没甚区别,有包大人和八王爷他们在也不怕那些老头掀起什么风浪,便请了病假出来。”

      公孙看着他面露鄙夷之色,道:“亏得您老人家还是朝廷命官。”

      庞统轻咳一声,把手又往他面前伸了伸,道:“本王不过一介武夫。”语罢见公孙没有松了手中骡子缰绳的打算,干脆翻身下马。长臂一捞,夹着人又翻身坐了回去,将公孙安安稳稳的安置在自己身前,笑看一旁的白展二人道:“这便启程了?”

      展昭“额”了一声,收了等着看热闹的表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伸手搓了搓双颊,重新回答:“嗯,这便启程吧,往山阴去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看这天像是要下雨,咱们还是快一些好。”说着又转身交给帮着牵马缰绳的衙役一个竹筒,道:“若是有事来不及传信,便把这东西扔天上去,届时自会有人前来帮忙。”

      那衙役将手中两匹马的缰绳都交与白玉堂手中,双手接过那竹筒,表情认真的连连应声。

      白展二人翻身上马,与在前面搂着公孙骑马乱晃的庞统一起往城门去。开封府到城门要经过主街,几人便习惯性的走了小路,虽说绕了些,但相比主街上人来人往的要来回躲,多少还是能快一些的。

      这小路说白了就是各户院墙之间的小巷,不过八尺宽,倒是足够一匹马走过。沿着小巷走,前面是一条小河,在沿着河堤往前穿过那片鲜少有人来的林子便可以拐上主街挨近城门的最后一段路。

      往山阴去,山阳必定是要经过的。天色更暗了些,这场雨怕是躲不过。果然刚出了山阳村外的那片林子,天上便砸下了水珠。豆大的一颗砸在展昭鼻梁上,冰凉冰凉的顺着鼻尖滑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滴砸在额角,蔓进了发丝中去。

      亏得几人此时已在村口,赶忙策马进了村子找一家酒馆避雨。夏天的雨来的快,下的时候气势磅礴,果然四人刚进了店门,外面便已经扯起了水幕。那雨珠砸的地上很快积起了水洼,砸在门槛上四散溅开,挨着门口的地面很快便湿了。

      约么这时间也不过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早上吃的有些多,而且夏季本就少食欲。四人只点了三碟小菜,两坛酒,不时碰个杯,看着外面这入夏至今称得上最大的一场雨。

      店里来避雨的还有几个人,大概也是怕耽误了里面的食客,都坐在门口互相聊着。掌柜也不撵人,乐呵呵的与他们一同交谈,大概是因为做生意的要和气,况且天气特殊,且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然后又来了几人,进店叫了一坛酒,往店里面的桌子边一坐,喝开了。

      店中食客被雨困住,想着反正走不了,干脆在点些菜,小店一下子忙了起来。店里本就只有两名伙计,掌柜只好陪着笑,也起身过去张罗。

      那几个躲雨的本就是在耽搁人家生意,也笑着催他快起忙活,然后重新围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这几日的见闻。

      过了一盏茶不到,这几人对话中的山阴两个字直直的装进了展昭的耳朵。只是不待展昭开口,对面那桌进来避雨的先出了声。

      其中一名身着藕色袍子作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起身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便邀请那门口三人到自己桌喝酒,抬手招呼伙计又上了两坛酒来。那几人见有人主动请喝酒,自然也不推辞,乐呵呵的跟过去坐下。

      展昭刚悬空的身子又慢慢落了回来,顺手捏起面前的酒杯凑到自己唇边。只是实在想听完全那桌的对话,酒杯在唇边蹭了两下,连一滴酒水都没入口便又放了回去。

      对面桌来躲雨的也是三个人,除了刚才起身的藕色袍子,还有两名年岁相对大一些的男子。那两名男子一人一身粗布衣裳作厨子打扮,一名墨灰袍子一副老儒生装扮。三人瞧着举止像是江湖人士,以其中那老儒生为首,只是不见什么佩刀佩剑。不过江湖上本就多能人异士,不以刀、剑为随身武器的自然数不胜数。也不过多了或少了刀客、剑侠这般的一个称呼的差别而已。

      那三人中一直开口的都是那位藕色衣袍的年轻男子,自称进京赶考的书生,路上听闻了山阴村的种种异样,心中好奇。如此大雨在店中相遇本是有缘,恰巧又听见那三位是在说关于山阴村案子的事情,因此请三位喝杯酒,听一听故事权当打发这等雨的时间。一番话说的认真诚恳,恐怕他身旁那两位随行的人的都要信了。

      展昭瞟了眼那厨子打扮的人,若真是赶考的书生那可真是大户人家,自带教书先生和厨子。想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索性那边三人讲得认真,三人听得专心,谁也没听见。

      展昭竖着耳朵听,白玉堂便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喝酒,偶尔也跟着听两句。说的不过是山阴村与村后的无名山闹鬼,这几天闹得有些邪乎这些几人早就听说了的事情。说来说去不见又什么新花样,最后听的展昭也没了兴致。

      雨下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几人便也讲了半个时辰,看着外面雨停,各自起身告辞离开。那年轻人似乎还打算追问些什么,留下一人又喝了两杯。

      房檐上还有雨水连成串低落下来,石阶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雨水落下的地方能看见浅浅的一个洼。

      过了约么一刻钟,那三人也起身结账离开。伙计绕道后院去牵了三匹马到前门,瞧着都是脚力好的种,马蹄子上溅了泥点。那三人又给了小二几个铜板,翻身上马却是调转马头朝着与上京相反的山阴方向离开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房檐上的水也落得差不多,展昭四人也结了账出了店门。街上那几个简易的摊子又支了起来,行人显然也多了。

      伙计手上攥着缰绳在门口侯着,脸上笑意比在店中浓了些,显然是因为刚才年轻人给的那几个铜板。然后再接了白玉堂丢过来的几角碎银后,嘴巴更是咧到了耳朵根去。

      展昭瞄了眼只沾着根干草的马蹄子,翻身上马,自顾自的捏着下颌想事情。

      庞统把公孙拎上马后赶了上来,奇怪问道:“展老弟,想什么呢这是?”

      展昭道:“这几日附近可有下雨?”

      庞统指了指南边,道:“猎场那边前阵子下雨了,听说还淹了山下几户人家,怎么了?”

      展昭笑笑,道:“只是想看看那几人从哪边来。”说着夹了夹马腹,催它赶上前面独自晃悠着的白玉堂。

      雨后并没有怎么缓解那闷闷的气氛,估摸着一会儿恐怕还要下一场。上山的缓坡被雨水浇的泥泞难走,不过好在山坡缓,泥土没有被冲刷的铺满整条绕山而建的路。

      展昭本是算着走上山下山的那条缓坡,马走得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可如今山上的路走不了,绕山的官道又有些泥泞,约么着走下来恐怕要花掉平常两倍的时间了。想着有些埋怨自己昨儿晚上没有看好天气,大下雨的,恐怕更是见不到几个村民,且几人便服查探,又不能拿着牌子去敲门。

      白玉堂扭头瞥了他一眼,突然驱马更挨近了些,同时身子也往他这边凑了凑。然后手中折扇张开挡在他脸侧,隔住了一旁庞统与公孙的视线,嘴唇在他耳廓上轻轻印了下,轻声叹气道:“乖猫儿,天要下雨也不是你控制得了,反正下与不下都要启程,注意了与没注意也没甚区别,船到桥头自然直,愁什么。”

      展昭愣了下,咕哝着“你怎么知道”,手上缰绳紧了紧。

      白玉堂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低低道:“我又怎会不知,当真以为谁都是呆子?”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些,似在自语:“你这猫儿啊,实际也不呆,只是爱装傻罢了,等得人心焦。”语罢收了折扇坐直身子,留展昭红着张脸,低头摆弄着马鬃毛。

      公孙微微挑眉,将脑袋别向另外一边。庞统也掩唇轻咳一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这雨始终没有下,天气依旧闷热。绕着山的官道还算宽敞,虽然山上泥土冲下来却也还算好走。到了山阴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村子里与前天晚上展昭他们来时没甚区别,不见几个人,沉默的像是一座空村。倒是村口,比二人昨日离开时多了一个白番。

      四人在村口下马,还未待迈步进去,那自称村长的方大勇已经开门走了过来。见到几人时微微一愣,随即目光挪到展昭与白玉堂身上,面露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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