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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香味 ...

  •   公孙将两张草席并排摆好便不再理会展昭和韩彰,先是在那衣着华丽的尸骨身边蹲下,微微眯上眸子仔细去瞧。那骨架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不过一些花色还是可以辨认。款式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伸手拿起其中还算完整的一片轻轻撵动,那块布很快便烂掉了。

      展昭对验尸之事毫不在行,见公孙忙活,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反倒是韩彰,见到展昭就关不住话匣子,拉着展昭到一边,絮絮叨叨的把他未去陷空岛这几个月里白玉堂干的事全都说了个遍。

      展昭听得哭笑不得,白玉堂伤刚刚痊愈就已经上房揭瓦,真不知过几日来了开封,是不是又要如一年前那般将府中闹得人仰马翻。当初白玉堂初来开封府,便是盗了皇上钦赐的三宝做见面礼,不知道这回再来,还要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不会又把他展昭关到通天窟里去。不过通天窟也是不错,美酒不少可以管够。上次在陷空岛的那个晚上,与白玉堂一个在通天窟外,一个在通天窟中,赏月饮酒的也是快哉。所以若是再进去一次,也并非什么坏事。

      公孙验尸时喜静,听见韩彰在这边絮叨个没完,慢慢站起身子,直接拿起一根腿骨朝着他走过去,把骨头往他面前一伸,道:“韩二爷可能瞧出什么名堂?”

      韩彰一个愣神,迷糊的摇摇头,道:“看不出来,先生不妨写信去问问大嫂。”

      公孙翻了个白眼,展昭赶紧道:“先生去瞧,我们不吵了。”语罢扯扯韩彰袖子,示意他一起往一旁走走。韩彰会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先生忙,我会注意不让展兄弟吵到你的。”

      展昭闻言张张嘴,有些哭笑不得。

      公孙也懒得理二人,拿着那根骨头又蹲了回去,伸手摸摸,再从怀了掏出什么东西往上面抹了些。然后又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打开这个抹点,再打开那个往上面倒一些。

      韩彰拉着展昭又聊了半天才告辞离去,展昭送他往前走了些距离,目送他离开。直到不见了韩彰的背影,才又回了公孙身侧,蹲下身子去瞧他捣鼓。只是与以往的每一次旁观一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算是在看个热闹。

      过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太阳又升了老高。公孙撑着腿站起来,末了又晃悠半天站不直身子。展昭赶紧伸手去扶,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借力歇息。公孙缓了半天才直了腰,口中嘀咕着自己岁数大了,蹲着两刻钟就得缓半天。

      展昭看着他无语,明明前几天刚过了二十六,张口提议道:“先生,我去年便说过要教你功夫的,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公孙白他一眼,转身吩咐一旁衙役将两具骸骨全都搬回开封府去。然后自顾自的往回走。

      展昭赶忙吩咐了一队衙役留下看住这口井,不让别人接近,然后快步跟上去,问公孙道:“先生?可看出什么蹊跷了?”

      公孙掏出帕子擦手,听他问起,停下动作握着帕子将手负在身后,道:“那两句骸骨,一具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另一具是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那女子腹中已有胎儿,约么着应该是快要临盆;那男子有一条腿是生前断的。”

      展昭追问,道:“那两人都是被闷死的?”

      公孙摇头,道:“那男子应该是被丢入井中后,被人用碎石砸死;那女子该是毒死的,不过毒性不急,也是被丢入井中后才毒发,因为她骸骨上的碎裂的痕迹都是生前所留,当时她双臂都断应该已经没有能力自己吃什么毒下去,所以该是被抛下去之前便已经中毒。”

      展昭闻言微微蹙眉,紧接着问道:“那先生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公孙捏捏下颌,道:“看衣服的样式是二十年前穿的款式和常用的料子,只是因为一直封闭在井中,还要回去好好检查才好。”

      展昭点头,知道他这么说是又要熬夜验尸了。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拦不住,只得道:“先生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不如展某晚上陪着先生罢。”

      公孙赶忙摆手,道:“明儿一早你还要护送大人早朝,还是早些休息,免得出什么岔子。”

      展昭觉着在理,只得应下。想着不如和四大门柱换班来陪着公孙,虽说开封府一年来都没出过什么乱子,但总要以防万一。那女子的骸骨穿着打扮皆不俗,搞不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妾氏或是小姐之类。那一兜子的金银珠宝能留到现在没人动,说明当初将他们扔下井的人绝不是图财,这样一来劫财害命就可以否决掉了。在想想那女子怀着身孕,马上就要临盆,却与一名粗布麻衣的男子一同葬身井中,实在是疑点多多。想到这里,张口刚要问公孙,能否猜出女子身份。

      公孙却似乎料到他要问什么一般,赶在他张口之前便摆了摆手,道:“钱财什么的是都留了下来,却没瞧见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不是她根本没带在身上,就是被推他们入井的人取走了;不过那女子快要临盆还穿着男装,绝对不是单纯出行被害,一定是她早已料到不好,换装出逃,却还是难逃厄运。”话音顿了顿,微微叹气,道:“只是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展昭闻言愣了愣,垂下眼睑半晌不语,末了微微叹气,道:“总归可怜的是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夜里不是很热,但总归是湿气重,有些闷,天总像是醒不过来,一直是打着瞌睡的。

      开封府衙高大肃穆,内院也是简洁不失庄重。自从公孙来了开封府,几乎就是把义庄也搬了进来,多亏文曲星转世的包拯满身浩然正气,保开封府太平安生。公孙果然如以往的每次,还没入夜便掌了灯,几盏灯把停尸房照的通亮,却又不敢离骸骨太近。木床旁边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各式各样的药丸,各种颜色的液体或是胶体。

      展昭想先陪着公孙到后半夜在回去自己的小院子休息,明儿天不亮就要护送包拯早朝。结果被公孙用一瓶子不知名的绿色逼的抓着巨阙一句话也不敢顶,转身就跑了,硬是不敢回头。

      夜色更深,天上看不见月亮,完全的黑漆漆一片。停尸间里灯光透过窗纸照到外面的时候已经变得昏黄,空气更湿了几分,似乎又要下雨。

      公孙坐在一旁也有些打瞌睡,正想着要不要回去休息,忽的一阵风从脑瓜顶吹下来,闪来一道影子似乎是一个女人。灯熄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下意识的用力闭了闭眼睛。还不待他再睁开,只觉着脑后一道劲风,来不及躲避便觉颈后一疼,脑子里一混,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等公孙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大亮,雨从半夜开始一直下到现在也不见什么要停下来的迹象,门口盛着睡莲的缸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叶子被雨水打的一沉一浮。公孙扶着脑袋,撑着身子坐起才发现竟然已经在自己的屋子,算时间已经过了包拯下朝的时间。只是包拯不在这里,倒是展昭抱着手臂站在窗边靠着墙,眼睛盯着床脚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觉公孙似乎动了,展昭抬头看过去,眼珠动了下,带着愠色。沉声问道:“先生,究竟怎么回事?”语气不善,显然还是在气公孙昨晚没有让他留下陪着。他是今儿早上早早起了,趁着包拯上朝前的空档去看看公孙是不是又熬了一宿才发现,他趴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根金钗。蜡只烧了一半留在那里,烛泪早已经凝住,用指甲一戳便下来一片。显然是夜里出了事的,蜡熄了便再也没人动才能一直留到现在。

      公孙哑着嗓子讨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道:“昨儿一阵风把灯都熄了,然后一个人把我打晕了,当时实在是太黑,什么也没瞧见。”

      展昭握握拳,走上前去把公孙往床榻上按,道:“先生再歇一歇,大人正在查看现场,先生放心便是,若是先生又想起什么,在与我说。”

      公孙只得应声,展昭又定定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去找包拯。前脚刚迈出门槛,公孙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张口喊住他,道:“展护卫留步。”

      展昭停住脚转身回去,问道:“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

      公孙抿唇,道:“确实是有些印象,灯没熄之前似乎是看见了一个影子,看起来应该是女子,身上香味特殊,当时我应该是瞧见了她的手的,看起来已经上了岁数。”顿了下敲敲脑袋,又道:“只是当时慌乱,不知道是我自己臆想,还是当真看见了。”

      展昭闻言略微思索片刻,凑近公孙后颈使劲嗅了嗅,突然眼前一亮,道:“当真是又一股香味的,只是这味道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巡街的时候常能闻见。”语罢陷入沉思,显然是在满脑子的搜索这香气究竟在哪里闻见过。末了一拍巴掌,道:“先生休息,我出去寻一寻。”语罢转身往外跑,把被包拯派来看公孙是否醒来的王朝和张龙吓得脚下步子一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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