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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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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的时候,解雨臣照例接到黑瞎子的电话。
内容无非还是那些家常,下午忙不忙,小心路上车堵,晚上有没有安排饭局,想吃什么,他现在动手去做。黑瞎子从以前就很顾着他,两个人在一起,往往都是黑瞎子分担较多,但像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还是上一次解雨臣受伤后的后遗症。
上次六角铜铃事件,让解雨臣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后来听吴邪说,那段日子一直是黑瞎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左右,现在回过头一看,果然不假。
不过解雨臣倒是觉得,黑瞎子这样做除了“习惯”之外,还有一份难以出口的愧疚在里面。具体的形容不上来,就像现在,黑瞎子夹出盘子里最饱满的一块鱼肉,细心的剔出里面的骨刺,蘸好酱汁,这才放到解雨臣面前。
解雨臣有点吃不下去。
“怎么,不喜欢吃?”黑瞎子敏锐的察觉了,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浓汤,“那喝点汤,润润胃,晚上总是要吃一点。”解雨臣知道,如果这回自己再推辞,黑瞎子一定筷子一扔钻进厨房为他重新做饭。
解雨臣微微眯起眼,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
“你把上衣脱/了,我就吃饭。”
这是一个无礼至极的要求,可黑瞎子二话没说就照办。解雨臣美美的喝着汤,看黑瞎子穿着一条皱巴巴的睡裤,裸/着上身在厨房给他重新热鱼,春/光一片大好。
“我好像一直都没问,你究竟是怎么从斗里出来的,右边的那一条路你真的走了?”
“走了。”黑瞎子承认的意外爽快,漂亮流畅的背脊随着翻锅的动作微微一收,“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墓道到头,就只有一扇门,我打开那扇门后便出来了。”
解雨臣微微托起下巴:“我想知道,你把经过给我说清楚。”
“右边的墓道是鬼道,我身上常年沾鬼,所以阴魂厉鬼对我没有多大影响,墓道走到尽头,就是那一扇门。”
“所以你受到的感应和召唤,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带你去见那一扇门?”
黑瞎子将鱼盛出锅,点点头,“是的,就是那扇鬼门。我试着用戒指开门,没有成功,后来我意识到,鬼门恐怕并不是机关,而是一种认证,只有真正的族长及其继承人才能进入鬼门。”
解雨臣立刻捕捉到重点:“用你的血。”
“没错,我把血染上去,鬼门就从中裂口一分为二,一面的门上出现解除诅咒的眼中药,我猜这是顺利通关的奖励,另一面的门上嘛……”
“另一面是什么?”正听到关键处,黑瞎子偏偏卖关子,解雨臣没好气的在桌子下面踢他。黑瞎子忙慌不迭交代,“是族谱,是我们家族的族谱。”
“……居然不是宝藏。”解雨臣撇撇嘴,“接着呢?”
“起初我没在意,绞尽脑汁找办法开门,荒废了好多日子。后来时间久了,身体渐渐耗到极限,我才想起去看那族谱,我想既然要死了,就在族谱上留个名吧,至少这辈子曾经到此一游。”
黑瞎子笑的神秘兮兮,当时他以手蘸血,在族谱最末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私心的,在后面“配偶”的地方又写下“解雨臣”三个字。就是临到黄泉地狱,他也想把这个人的名字带上,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解雨臣紧张的盯着他:“那然后呢?”
“然后门开了,我就出去了。”
“就、就这样……?”
“我老爸死的早,并没有告诉我太多有关家族墓的信息,我也是出来后才知道,那条墓道,还有那扇门,其实都是为族长与继承人准备的,普通族人进之必死。”听黑瞎子说起父亲,解雨臣晃了一下视线,轻声道:“你应该知道吧,你的父亲就死在古昙楼。”
黑瞎子笑笑,把爱人的视线扳正,“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说过,我之所以寻找解语花就是为了打探我老爸的死因。”
“那你知不知道,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黑瞎子无不羡慕的扬了扬眉脚,“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愧是我老子。等等,我听说他花重金包下了你的初/夜?花儿,真的假的!?”
“瞎想什么呢你。”解雨臣忍不住笑了,刚想阴郁的气氛被黑瞎子的调侃冲的一干二净。“那一天我正在后台卸妆,他就从道具室的气窗了跳进来,身手敏捷灵活,丝毫看不出他当时已经身受重伤。”
“当时族内反水,应该是黄伯下的毒手。”
“这我不知道,那天来后,他还像往常一样跟我聊天,又把长生笺交给我,请我代为保管,然后他就说着笑着在我面前合上了眼。他至死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是谁,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目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接了个烂摊子,为了不惹祸上身,我只好将他伪装成意外身亡,送出古昙楼,自己也告别解语花的身份,一并隐匿了。”
“过去的烂账就不要算了吧,至少现在我们都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黑瞎子把人搂到怀里,夹一筷子新鱼肉,送到解雨臣嘴边。
解雨臣横过眼,“你还真把我当成半身不遂的瘫痪了?”
“没有的事……”黑瞎子心虚的退下,只是饭碗与筷子还僵持在手中,眼巴巴的希望解雨臣吃一口。解雨臣叹口气,乖乖吃了,黑瞎子终于放松的笑笑。“我只是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被你需要。”
“笨死你了。”
吃完饭,解雨臣拉着黑瞎子打游戏,一款刚刚风靡的□□/战游戏。射击是黑瞎子的强项,两个回合后,解雨臣所率领的盗贼就被黑瞎子的狙击队剿的清光。GAME OVER一弹出,黑瞎子心道坏了,玩到兴头上忘记手下留情,好在解雨臣一点也不生气,拉着他又玩几盘。
解雨臣心情好,闹到凌晨一点才上床睡觉,黑瞎子陪了他一会儿,悄悄退下床,把餐厅的残局清洗干净。干完这一切,外头已是月明星空,黑瞎子擦干净手,泡了杯牛奶回到卧室。
黑瞎子没有开灯,一双眼在黑暗里看的分明。月光描摹出床上起伏的轮廓,伴随着那人浅浅的呼吸,安逸人心。黑瞎子很喜欢这样看解雨臣,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的看着。从第一眼相识,到日后风波,再到现在交心相爱,对于这个人,他似乎永远都看不够。
看得越深,越是迷恋,也就愈加不可自拔。看着看着,黑瞎子心头发软,弯下腰,凑到熟睡的人面前。可真正贴上时,黑瞎子又清醒了,湿热的呼吸喷到解雨臣的唇瓣,却堪堪没有再落下。
黑瞎子不禁哂笑,自己在做什么,居然渴求成这样,明明日夜相对,却好像完全不够,只恨不得把这人时刻含在嘴里。就在黑瞎子打算撤出的时候,脑后忽然一紧,居然被人摁住完成了这个吻。
黑瞎子赶紧直起身,解雨臣慵懒的睁开眼,不知何时醒了。“想亲就亲了,还在那装什么矜持。”
“花儿,我吵醒你了?”
解雨臣拽了拽被脚,沙哑道:“不是,冻醒的。”
黑瞎子神情一肃,赶紧摸他的被窝。“很冷吗,你等等,我去把电热毯拿来。”伸入被窝的手转眼被人抓住,解雨臣说了句“不用”,手上用力,毫不客气的把黑瞎子拽上床。
裹着寒气的黑瞎子一入被窝,反而真把解雨臣冻的一哆嗦。不过解雨臣嘴上却依旧强硬:“不要电热毯,电热毯没有你这个大暖垫好使。”黑瞎子会意,从后面把人圈住,送上自己火热的胸膛。
温软的爱人在怀,黑瞎子只觉得今晚的矜持越发难装了,双臂扣住解雨臣的腰/身,却僵硬的动也不动,生怕多触碰一下就会引起燎/原/烈/火。解雨臣的呼吸很快再次平定,黑瞎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近在咫尺的湿润发香。
这样就很好了,这样的夜晚,拥抱住想要的人,他已经万分知足。胡思乱想间,解雨臣忽然翻过身,温热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搭上黑瞎子的肩膀,向着最暖和的脖颈蹭了又蹭。这下可好,解雨臣树袋熊一样挂在黑瞎子身上,黑瞎子更是进退不得。
“花儿,你今天晚上就不打算放过我了吗?”
解雨臣闭着眼,嘴角泻出模糊的笑意,“谁叫你都不主动。”
“我要是主动了,就怕你吃不消。”
“哦?”解雨臣微亮的眸子睁开,“不如来试试。”
黑瞎子笑而不语,眼底渐渐浮出几分邪气。“好,这次我们就来试这个。”解雨臣不解,正要发问,忽然一只高/热的东西戳到他两腿之间。解雨臣的脸“腾”的就红了,臊的厉害。
“你……”
“快点啊花儿,就试这个,不限时,看看我们俩谁先败下阵。”
“你个色狼!”
黑瞎子舔了舔解雨臣颤抖的下巴,呵气:“不是你要我主动的,反正天亮还早,不急,我们慢慢来。”
最终,这场比试以解雨臣的惨败而结束,为了平息他的忿忿,黑瞎子只好“伺候”了他一晚上。不过这样做的结果也是惨烈的,一晚上被窝里呼来掀去,再加上体力透支,第二天解雨臣不出意外的发烧了。
他这样一病,黑瞎子如临大敌,跑前跑后的照应,只差没把人抱医院。黑瞎子一直认为,六角铜铃和家族墓的经历叫解雨臣伤了根底,稍有不慎就会旧伤反复,平时精心的养着护着还好,一旦染病,后果不堪设想。黑瞎子的这种理解叫解雨臣又好笑又心疼,却也拦不住黑瞎子每夜每夜不合眼的守护,好在没两天,解雨臣就迫不及待的痊愈了。
一周后,附近的街区要举办冬季花灯会,解雨臣买了两张票,出发前,黑瞎子把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活脱脱一个移动的白粽子。果然没多久,天上就下起小雪,一粒一粒盐白色的晶状物,落在衣服上沙沙的响。
花灯会上人潮涌动,黑瞎子眼也不眨的把解雨臣揽到怀中,手牵着手,人贴着人。很快,花灯节目在远处的台子上开始了,大人小孩拥成一团,谁也挤不过去,只能勉强听个声响。解雨臣微微叹口气,花灯会热闹归热闹,可人太多也就没什么乐子了。
正想着,解雨臣的下盘忽然一轻,竟被黑瞎子整个扛到了肩膀。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越过黑压压的人头,台子上的花灯一清二楚。解雨臣不安的抱住黑瞎子的脑袋,他再轻也是个成年人,这样跨坐在黑瞎子肩膀上,重量可不一般。黑瞎子微笑着拍拍他的大腿,仰头道:“放心看吧,有我呢。”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要求,都有我在你身边。
解雨臣掏出手机,录下一段台子的节目,就迫不及待跳了下来。黑瞎子奇怪:“怎么,这么快就看够了吗?”
解雨臣用力捏了捏黑瞎子的肩膀,把人拽出人潮。“看够了看够了,我饿了,我们去逛美食街吧。”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盏昏暗的小灯,一家老旧的店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馄饨铺的老板吧嗒吧嗒的抽一根草烟,半晌眼睛眯成一条缝:“嘿,你们哥儿俩感情可真好。”
黑瞎子回以一笑,“可不是吗,我家就他一个,宝贝着呢。”
解雨臣咬了一半的馄饨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在桌子底下狠踩黑瞎子的脚。老板弹弹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我懂我懂,我四弟就是家里老幺,打小爹娘宠哥姐疼,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哪叫吃过一点苦。”
解雨臣咳嗽一声,碗一推,不吃了。黑瞎子拿过他剩下的半碗,也不换勺,呼啦呼啦吃的干净。老板瞧着,由衷慨叹:“当哥的不容易啊,唉,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
一直走了好远,解雨臣还摆着张不高兴的脸。黑瞎子握住他的手,飞快啄下一吻:“我就只有你一个,花儿,就你一个。”
解雨臣不禁哼笑,“知道了,不用说那么多遍。”
“有你一个,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
华灯迷离,波光潋滟,喧闹的夜晚,只有一对相牵的手,久久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