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跟着你》西西特

8、08

　　那棵树周围没有人，吴慧也没过去，只是在路口看着，昨晚她路过时，看到一个人在树底下躺着，还在哼歌，听声音是个男的。

　　如果她没认错，就是死去的刘大勇。

　　陈昊路过的时候恶作剧的去拍吴慧，“喂！”

　　吴慧一抖，她惊慌的朝陈昊叫，“陈昊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陈昊的脸一黑，“我长的有那么吓人？”

　　他看到吴慧眼里有泪打转，卧槽，还吓哭了。

　　吴慧喜欢哭，哭起来谁也劝不住，她捂住嘴巴哭，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伤心事，还是给吓的。

　　经过的学生都去看陈昊，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昊回宿舍把事情说了，坐在椅子上的方显幸灾乐祸，“你惹她了？”

　　陈昊无辜的耸肩，“我从来不欺负女生。”

　　然而，吴慧的心情低落，班里人都看的出来。

　　画画的时候，角落里有个男生担忧的看着心不在焉吴慧，他给纪韶发短信：吴慧最近怎么了？

　　纪韶收到短信的时候面部一抽：我怎么知道。

　　很快就有回复：你不是跟徐倩好着吗？她们一个宿舍的，你多少也知道一点吧。

　　纪韶翻白眼，没回了。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特别会哄女生的知心哥哥，更不擅长跟女生找话题，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徐倩或许跟他说过宿舍几人的事，他是左耳进右耳出。

　　团支书刘媛来找纪韶，商量后面的元旦晚会节目，两人合计什么时间去找辅导员。

　　那边的徐倩跟吴慧说了会悄悄话，一扭头看见刘媛在和纪韶说话，凑的挺近的。

　　宿舍另一个女生王乾雨说，“徐倩，你把纪韶看紧点，别给刘媛钻空子了，回头纪韶脚踩两只船，你都不晓得。”

　　徐倩咬唇，“纪韶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才在一块不到一月，了解的能有多少。”王乾雨的声音放小，“他们接触的机会很多，我觉得你最好找个机会翻翻纪韶的手机。”

　　徐倩迟疑，“这不太好吧。”

　　王乾雨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他女朋友，看一下手机怎么了。”

　　她推推徐倩，“别傻站着了，快去啊！”

　　站到纪韶后面，徐倩有意无意的伸手放在纪韶胳膊上搭着，她挤出笑容，“你们在聊什么呢？”

　　刘媛拨头发，“元旦的事儿，徐倩，你们宿舍确定出几个节了吗？”

　　徐倩被这么正常的问题给弄的一懵，“啊？”

　　她的脸微红，“一两个吧，我不太清楚，你问问乾雨她们。”

　　“那行，我问问。”刘媛转身去找王乾雨。

　　纪韶，“放学前要点名，你们宿舍那谁，来了吗？”

　　“潘明，说过好几次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徐倩佯装生气的瞪了眼纪韶，“她没来，我一会给她打电话说声。”

　　见还有好几分钟才上课，纪韶去对门拿快递，手机搁椅子上了。

　　逮着机会，徐倩快速打开纪韶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最多的不是她，也不是刘媛，而是崔钰，她要去翻短信，背后突然有道声音，“你在看什么？”

　　她吓一跳，攥着手机故作镇定，“我……我……我手机没带，想看看几点了。”

　　纪韶探究的目光扫视，他将一个包裹扔画架底下，什么也没说。

　　徐倩心里七上八下，干脆找借口把画具搬到王乾雨那里了。

　　不远处的方显交叠着腿，“你俩吵架了？”

　　纪韶把玩着手机，将短信翻翻，退出功能，“没有。”

　　“崔钰怎么还没来？”方显看门口，龇牙咧嘴，“说曹操，曹操到了。”

　　将手机揣口袋，纪韶抬头。

　　崔钰是贫困生，他才安排在图书馆整理书籍，一周一次，刚从那边回来，是擦着上课的时间赶进教室的。

　　“下雪了？”纪韶看到崔钰的头发和肩头都湿湿的，有一点小雪花，正在顽强的趴着。

　　崔钰的眼睫扇动了两下，他把手放到嘴边哈气，“嗯，不小。”

　　纪韶往后瞅一眼窗边，已经有几个人勾着脖子看了。

　　他忽然去抓崔钰的棉外套领子，“你没穿毛衣？”

　　崔钰按住纪韶的手，轻易挣脱，“早上洗头发的时候弄湿了。”

　　纪韶皱着眉头，“就一件？没别的了？”

　　想说点什么，崔钰的手机响了，他看看短信，朝纪韶轻声说，“是黄云，通知周末组织大家去吃烧烤，一人交五块钱。”

　　纪韶拿笔勾图，“我不去。”

　　“那算了。”崔钰说，“我也没什么时间。”

　　下课后纪韶把崔钰叫到厕所，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换着穿。”

　　崔钰蓦然抬眼，目光澈亮，如通透的玉。

　　只穿着毛衣的纪韶催促，“快点！”

　　崔钰深吸一口气，将外套的拉链拉到底，换上了纪韶的羽绒服，很暖和。

　　纪韶把崔钰的黑色棉外套穿上，除了有点小，其他还好，鼻子里都是他闻惯了的肥皂味。

　　两人回教室时，方显和陈昊都瞧出来他们换了衣服，还有徐倩。

　　“你们有没有发现？纪韶特宠崔钰。”

　　“有吗？我怎么看着是崔钰惯着纪韶？”

　　“听说是发小，一起长大的，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徐倩听着四周女生的窃窃私语，她偷偷越过画板去看，平时和她在一起没什么话的男生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像是在训斥，令一个低垂着头，眉眼温顺。

　　冷不丁的，崔钰撩起眼皮，徐倩心慌的收回视线。

　　当天下午，班里人得到消息，吴慧休学了。

　　陈昊一个大老爷们心里过意不去了，以为是被自己吓的，他弄到吴慧的号码打过去。

　　那头吴慧没什么精神，“和你没关系。”

　　“哎那就成。”陈昊摸摸脖子，“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就休学了？”

　　吴慧已经把电话挂了。

　　冬天的白天尤其短，黑夜来的快且漫长，雪一直在下，积了厚厚一层。

　　逛街回来的吴小月提着几个袋子往宿舍走，这条路靠近篮球场，平时总有学生在打球，今天下雪，一片白，没人。

　　吴小月突然回头，在她背后，凌乱的黑鞋印，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心头，她打了个寒战，脚步越来越快，正前面过来一人，她立刻跑上去，“我……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等在那里想给个惊喜的柳晨按住吴小月的肩膀，警惕的往那边看看，片刻后他说，“老师，你后面什么人也没有。”

　　吴小月的声音哆嗦，“不可能的，肯定有，你再看看！再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那身纯白羽绒服的原因，吴小月的脸死白，不像活人，柳晨看的心里一凉，“老师？”

　　吴小月的表情近似恐惧。

　　“可能是只猫吧。”柳晨捏吴小月的肩膀，“别怕，我陪着你。”

　　没发现柳晨占她便宜，吴小月胆战心惊，没有吗？可是她真的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一个人住，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画面都往脑子里涌，控制不住，连风吹窗户都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吴小月打电话给男朋友，想要对方过来，谁知他出差了。

　　吴小月又找自己的同事，去她屋里同住。

　　有个人陪伴，吴小月觉得那种阴森的感觉没有了，她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柳晨的攻势只升不降，全身就贴了四个字，前面是情圣，后面是装逼，人是一种迷一样的动物，他追着追着，还真上心了。

　　吴小月的婚事是在大年初八，她权当柳晨是小孩子玩闹，不当回事。

　　元旦那天，活动中心坐满了人，节目排的很满，全是大一年级的。

　　崔钰和别班的学习委员在台上主持，纪韶几人坐观众席看，周围的喧嚣声热烈。

　　“听说吴小月就要结婚了，柳晨输了一个月的饭菜，还追在她屁股后面。”陈昊吃着虾条，“真是疯了。”

　　他吃的舒服，咔滋咔滋响，前言不搭后语，“方显那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纪韶半搭着眼皮，懒洋洋的望着台子上的崔钰，声音嘈杂，他也听不清，就见崔钰的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弯着，像猫。

　　没去看晚会，宿舍楼底下的柳晨把手机一捏，打不通。

　　他突然扭头，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他，趴在他耳边，可这里就他一人，错觉吧。

　　柳晨神经质的盯着前面的虚空，下一刻就跑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月死了，躺在树底下，身上穿的粉色套装。

　　雪在前一天就停了，看守的门卫说确定夜里没下雪，可是那块草地周围没有一个脚印，白白的，像一块白布。

　　警方一来就拉了警戒线，还是有人把照片传上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