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吉欧】shine》壬水留久

2、sound and encounter

　　01.sound

　　入目的是铺满整个天空的绿色，阳光透过空隙微微留下了细小的光点。
　　通过呼吸传入鼻腔的空气，包含着大量的信息，盛开的花朵的芳香，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湿润温和的水气，以及仿佛能洗去疲劳的苍树的味道。
　　若把意识认真的转到听觉之上，便立马就能分辨出那些一直振动耳膜的声音来源。大小不一的树叶被风波动摩擦的声音，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停落在树枝间的声音和或远或近鸣唱声。不甘示弱的不断重复响起的虫鸣，仿佛要鸣奏起一出交响乐。还有那从远处传来的汩汩声，一定是透明的河水和深色的石头碰撞的声音。
　　掌心压着草，有轻微的痒感，也成功让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
　　这样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在的“世界”是哪，这里是他潜行进入虚拟世界Under World，所以，他现在问的是他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
　　按理来说，他进入到的地方应该是有人或ncp的虚拟“新手村”才对。但是现在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无人的未开发的森林。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虽然有可能是从森林中一个人醒来这样的游戏开始模式，但他却觉得该是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这里是他之前退出的地方。
　　之前退出，没错，他，桐谷和人，或许现在该用他用的游戏名叫他，即桐人并不是第一次进入Under World，在距离这次登入的两个月前，他接受了菊冈的委托为了完善和推动而进入Under World，并在这里渡过了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一次性涌入大量信息对大脑的负担太大，所以他暂时没这段记忆，虽说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记忆应该会慢慢恢复，但现在暂时还没有恢复痕迹。
　　也就是说，即使之前登入过，现在的他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仍然是一无所知。
　　不过对于游戏，一无所知或许会更有趣。
　　不过即使有做过心理准备，但是Under World远比他想象中更厉害，光从身上穿着的衣服质感就可以看出来，短袖束腰外衣，棉布裤，皮鞋，典型的中世纪欧洲风格，将袖子伸到眼前，表面极细的纤维丝折射着光清晰可见。摊开手指，关节处有着长短深潜不一的褶皱，指头上漩涡状的指纹每个一都有着差别，翻过手，掌背的浅浅体毛弯曲的弧度都有着轻微的不同。更别说那些草和叶，不管是细细的叶脉，还是摸起来的感觉，出现都没有任何延迟，瞬间就让他感知到了。
　　静态物质是这样的，那么动态的呢？
　　他怀着好奇，蹲着，拨开脚边的草，希望看见一两只虫子，无果后，把右手当做铲子挖了起来。湿润的黑色泥土意外的十分柔软，许多绿草根系交缠在一起，发现一个在根与根的间隙中晃动的网眼般大小的物体，用手指拨出发现是一条三厘米蚯蚓。它蜷缩着身子，在他的指间拼命的挣扎，绿色的环节身体有着些许光泽。和现实意外不同的设定，该说是具有幻想风吗？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手中的小家伙突然抬起了头，发出了kyukyu的鸣叫声，这声音让他感到一阵晕眩，于是他将这条蚯蚓放了回去，并又将挖出的土也填了回去。干完这些后，右手的掌心已被染黑，指甲缝也塞进了细细的深色土粒。
　　Under World是菊冈诚二郎他们的Alicization计划的产物，虽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但是他知道这个计划暂时被搁置，于是Under World就被改成了游戏，少数人能玩的高级游戏。
　　毕竟如此高清晰的3D建模群主，并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当然对潜行器也有要求。
　　他之所以能进入，当然也是托上次接受菊冈委托的福。
　　对于之前自己进入了什么样的世界来到什么样的地方经历了什么样的事件，说没有一点好奇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游戏。
　　话又说回来如果这里是之前他退出的地方，那么，应该走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见到人了吧？
　　总之就是，是时候该行动了。
　　首先要去喝点水，喉咙的干渴一直显示着存在感。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一番四周，向传来水声的方向走去。
　　在移动开始前，他用手再次摸了摸后背和腰侧，那里当然没有剑也没有坚固的棒子，他的眉头皱了皱，强行踢飞内心的不安，大步向前。
　　但周围梦幻的景象又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层层叠叠的高大树枝，透过树叶射下来的太阳的金线，在半空中滑翔的奇妙飞虫和舞动的各色蝴蝶，某出传来的来源不名却意外美妙的啼叫，构成的是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出现大型怪兽、野兽也不奇怪风景。
　　拜托，千万不要出现啊。他在心中默念着，踏着繁厚的苔藓，微微紧张的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大片阳光，他才安心的舒了口气。
　　已经可以非常清楚的听到水声了，这一发现让他加快了步伐。
　　不一会，反射着太阳光辉的水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水，水。”
　　他叫喊着，扑向了那清澈的河流，趴在旁边的柔软草地上，用手捧起了那清澈到过分的水。
　　简直就是甘露，他不由这么想，甘爽的口感让他甚至直接用嘴接触着水面饮用起来。
　　果然是虚拟世界，他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
　　感觉喝够了，他慢慢站起来，四处张望。
　　这条河流由北向南流去，但无论是哪个方向前方都是绿色的丛林，看不清远处。但就这水的温度和清澈度来看，这里应该距水源比较近，他或许可以往下游走，下游人居住的可能性比较高点。
　　这种时候，要是有船就方便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内心某处慢慢涌起一种熟悉感。
　　也就在此时，由远方吹来的风，带来了奇妙的声音。
　　不是虫鸣，也不是鸟叫。而是某种由于敲击巨大而又坚硬的物体产生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一下，而是按照某种步调，静下心细听，大概是四秒一次的样子。
　　这应该不是由鸟兽等动物所产生的，而是经由人手发出的，可能性没有百分之百也该有百分之九十九吧。这声音，仔细一想，像是谁在砍树的声音。
　　接近的话，会有危险吗？这样的思考并没有在他的脑中存在太久，有人总比没人好。
　　而且，这样的声音，他似乎也是听过的。
　　大概，是在他那段遗忘的日子里吧。
　　真是令人怀念的声音。

　　02. encounter

　　再次倾耳仔细聆听，这声音虽然让桐人有种怀念的感觉，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也或许可以称为直觉，可究竟是不是听过的，究竟是不是樵夫所发出的，这依旧是无法弄清的。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迈开步子，朝着河流上游再次行进。
　　就在他的双足下意识的不断向前迈进，花费了些精力将不自觉就来开始欣赏周围美景的闲暇心收回时，他才发现自己前进的方向与预订的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偏差，稍微向左偏离了些许。原来自己竟然向着音源处去了，但这么看来，音源处并不是在河流下游，而是在离左侧森林不远的地方。
　　他一直留心听着，细思后，发现那不可思议的声音也并不是一直传来的。总结一下规律，莫约是持续五十下就会中断三分钟的样子，随后又会继续连响五十声。这样有规律的声音，一定是人类的杰作，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经确定，那么干脆快点去吧，于是在没有声音的三分钟里，他依然按照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等到声音再次被风传送来时，寻着声稍微修正方向，继续前行。反应过来时，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那条美丽的河流，再次回到了森林，轻盈的蝴蝶在身边跳着舞，不知名的虫鸣叫着从脚边跃过，偶尔经过的巨大蘑菇色彩鲜艳而奇妙。
　　“……49……50。”
　　不知不觉，他竟然数出了声，但也就在此时，那声音停了下来。他抬起留意脚边路况的头，前方树木的间隙比之前大了许多也明亮了许多。
　　难道是森林的出口吗？怀着猜测和希望，他朝着那有着耀眼光线的地方跑去。
　　手脚并用的爬上犹如阶梯般的树木根系，从树枝的阴影中探出头，随之映入眼中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光景。
　　该怎么说呢？啊，真是巨大啊。
　　――――真是无比巨大的树啊。
　　在森林中突然豁开的空地中间，耸立着的是一棵连接着天空的巨树。
　　这么说或许会被人说是夸张，但事实的确如此，这棵树就是那么高那么大，是有如梦一般的东西。
　　树干目测直径不低于四米，和之前一路在这个森林看见的枝干弯弯曲曲的阔叶类不同，眼前这棵显而易见的是一棵只会笔直向上的针叶类树木。
　　漆黑的树皮如同铠甲，向四周伸展的树枝像是要占领天空一般。
　　如果要为树木划分等级的话，普通的风景树大概是宠物，这森林里其他古木是平民，而这棵树毫无疑问的是帝王。
　　只有帝王的身边才会如此让人有如压迫感，也只有帝王的身边才会如此清冷。
　　他看着巨树只有苔藓生长的根部附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侵入了帝王的庭院。但这样的感觉更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一下那棵巨树的枝干。
　　他如同被诱惑一般，踩着蜿蜒的黑绿色树根，同时努力伸长头望着上空。
　　抬着头，忘却了细微的酸痛感，不知发出了多少声感叹，意识到来到树干前的时候，已经完全松开了对四周的警惕。
　　以至于在将视线放至前方时，对方的身影就那么突然的进入了视野。
　　桐人的身体反射性的像后退了半步，右手在伸向背后的中途收了回来。
　　那是一名少年，一名没有任何敌意的，只是不可思议地歪着头细瞧着他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与桐人年纪相仿，大约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摸起来手感非常好的柔顺的灰棕色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衣服是与他质地相同风格相似的短衣与裤子，只是颜色是和天空一样的色彩。眼睛是属于自然的深绿色，衬的奶白色的肌肤更加柔软。五官线条纤细优美，不能说是西洋人，也不能说是东洋人，但这份美丽是毋容置疑。
　　这张脸，笑起来，非常温柔，非常温暖。
　　是他喜欢的样子。
　　……？
　　内心出现了巨大的波动，灵魂察觉到了一丝痛楚。但无论是波动还是痛楚，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告诉自己。
　　该说些什么才行，但是就连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他都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他苦恼的摆出一副在第三者看来绝对是白痴脸的表情的时候。
　　那个原本倚坐在树根上的少年，站起来率先开口道：
　　“你是谁？是旅人吗？”
　　虽然有那么一点，只有那么一点点异样的口音，但少年吐露出的，的的确确是日本语，而且还是十分地道的那种。
　　光是这一点，就让他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事后想来变觉得自己当时是受了太多冲击了，毕竟是日本人做的“世界”，所用的语言不是日本语还会是什么呢？
　　放下心后，随即便涌上了另一股不明的心情。
　　那家伙的声音，原来已经……
　　已经怎么了？思路的下文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并不是发呆的时候，对话要继续才行。
　　他思考着，然后猛然发现现在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玩家还是――――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