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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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屋出租》
第一章
“谢谢惠顾，请慢走！”
浅野热情的送走上一位顾客，才发现从货架上拿了包烟准备过来结账的客人，很是眼熟。
足够和模特媲美的身高还有俊秀的脸庞，总是笑得一脸平易近人，对谁都和和气气，学习又好，在N大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森永学长？”浅野兴奋的和对方打招呼，这样的帅哥怎么可能忘记啊！何况他又没变，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身上更是多了一些成熟的感觉。
森永没想到一回到名古屋就会遇到熟人，一瞬间有些发愣，然后方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姑娘。
好一会儿才把眼前这个平刘海双马尾，画着淡妆的大眼萌妹和记忆里的人物对上号。
记得这个妹纸是在他大四的时候，才来到巽宗一实验组的新人，彼时才大一的姑娘，留着俏丽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像个假小子一样。
虽然性格很好，能力也强，但是因为这个妹纸对自己有爱慕，为了避免伤害对方，森永也就刻意的疏远了，所以倒也算是相处平和。
结果一回来，就遇到她了。
想到她一直有在勤工俭学，所以在便利店遇到，也不算太意外。
何止变化有些大呀，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不过不得不说，不管在哪个城市的姑娘，都喜欢带大直径的美瞳片啊，戴眼镜不是挺好看的吗，森永默默吐槽着。
脑海里忽然出现当年这个学妹羞羞答答的跟自己表白的场景，森永现在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把商品和已经备好的钱款递了过去。
“学长，你在帮巽教授买烟嘛？”浅野手脚很快的入了单，然后把烟递了过去，看着后面没有别的顾客了，大方的问道。
巽教授…？！
突然间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森永的脸上的笑容不知觉的僵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掩饰住了，点了点头，不言语。
“我听说你去东京工作诶，今天放假？刚回来？”
看着热情的小学妹，森永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反正也不赶时间，于是就和她寒暄了几句。
聊了一会儿，浅野才忍不住感叹：“以前就觉得你和巽教授的感情好~好~哦！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哦。”
虽然语气有点夸张，但是彼此两人也没觉得奇怪。
“巽教授遇到你真的好幸运，看起来那么冰山的一个人，平时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触他诶……但是听人说，森永学长一直对他那么好，一直陪在他身边，好羡慕你们的友情哦。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在说你是不是抖M啦，哈哈哈。”
浅野的话语里包含着真挚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感慨和羡慕。
但是这话在森永听来，却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心里，隐隐作痛。
他腼腆的笑了一下，委婉的表示并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好。
浅野却说：“我记得森永学长你都不抽烟啊，以前也都是你帮学长买烟买东西的啊，你看你一回来就替学长买烟了诶，而且还依旧是那个牌子的。”
森永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个便利店离他和巽宗一合租的公寓很近，故而浅野才会作此联想。
“不过……”浅野歪着头想到了什么：“不对，巽教授好像戒烟了吧……虽然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但是确实好久没看过他抽烟了，森永学长你不知道嘛？”
森永依旧是不变的笑脸，没有多说什么，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先走了。
离开便利店之后，森永长长的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碧蓝的天空发了会儿呆，名古屋的天空多少还是比东京更加视眼开阔一点。
没想到和别人谈到巽宗一的事情，还是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这次调回名古屋分公司，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下意识的从口袋拿出香烟，才发现刚刚和浅野交谈时，不自觉的把手心里的那包烟攥得都变了形。
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把烟放回口袋，最终还是没有拆开。
他缓慢的走在深秋的街头，感受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寂寥还有干燥的空气，幸好风刮在脸上，还没有冬日的凛冽。
大概是因为工作日下午的原因，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拿着相机四处拍照的游客也很少，周围很安静。街边的景色和记忆里相差不大，甚至是因为定期有人养护修剪的原因，那些景观植物，几乎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但是物是人非，当初的假小子现在都变成萌妹纸了，森永当然知道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
包括人心。
他手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叹了口气，步伐看起来很轻快的向前走去。
但是只有他知道内心的忐忑。
他一步一步走着，很慢，也很坚定。
不久，他终于来到了那懂熟悉的公寓前。
森永徐徐的上了楼，来到那个家的门口，他过去曾经每天都期待回来的那个家。
然而现在，那个门上挂着一个牌子。
“吉屋出租”以及中介的电话和名字。
在接到回到名古屋的调令时，森永就已经着手在网上看房子了，偶然间看到了这间房子招租的信息，当时就想，回到名古屋的时候，还是想来这里看一下。
他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那是他专门从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里拿出来的。
犹豫了一下，他把钥匙插进锁里，只是不抱希望的尝试，结果一转，门居然开了。
随着钥匙转动的咔嚓声，森永的内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虽然有些讶异，但是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停顿了一会儿，很自然的推开了房门。
窗帘整整齐齐的挂着，午后暖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显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没有人。
森永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只是打算故地重游一下而已，并没有想到能进来。可是进来又能怎么样呢，过去那么久了，只有一个人住的话，那个人应该早就搬走了吧。
没有换锁可能是因为管理员比较懒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当站在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是鬼斧神差的拿出钥匙开了门，就像以前每天都会做的动作一样，习惯而自然。
他站在玄关处，看着映入眼帘熟悉的一切，一个2DKL的房间，当初为了可以和学长住在这里，他可是很拼命的打工，来分担这笔不菲的房费呢。
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脱鞋，关上门径直走了进去。
那个人……没有搬走……？
看着简简单单的家具，还有不多的生活用品，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人难道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森永忍不住四处张望。
屋子收拾的很整洁，空气里有好闻的洗涤剂的味道，可见这个屋子的主人经常打扫。
他慢慢的往里走，坐在那个沙发上。
他记得这里是那个人最喜欢待的地方，因为沙发不仅舒服，而且客厅采光也好，所以那个人喜欢在这里看书，办公，抽烟，发呆。
偶尔森永也会和那个人在这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虽然他总是看起来不情不愿的，但也总不是拒绝的姿态。
有时候那个人工作累了，也会随意的往后一靠，然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森永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看着他的恬静的睡脸，所有绮思幻想都褪得干干净净了，就想这么一直安静的看着他，有时候觉得酸楚，有时候又觉得甜蜜，只是那甜蜜太少了，才在舌尖上的一点点，都还没吮到滋味，就被更多的酸楚代替了。
沙发前的桌子上有几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那是那个人灭烟头没灭准的时候，烫出来的。
他站起身，来到厨房，这是森永以前的小天地，他在这里，为那个人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只为了他那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果然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是真理。
还是那排用得很顺手的陶瓷刀具，看起来很精致，切起来很方便，就是贵了点。
森永到现在还记得那人很费解的问他为什么要买一副那么贵的器具的时候，那疑惑不解的可爱表情，眉头微皱，认真思索，仿佛在思考学术问题一般的认真。
架子上的餐具倒是翻新了一遍，原本的那些该不会都摔碎了吧？！他不禁为自己脑子里忽然出现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不过也真奇怪，所有的实验器皿，甚至小小的玻片，那个人都会小心翼翼的，很少损坏，但是家里的杯碟碗盏什么的，倒是容易时不时不的弄碎一个。
打开冰箱，出乎意料的却是满满当当的食材，品种丰富，分门别类的用盒子装好，甚至写上了名字和日期。
走到阳台，零星的几件衣服挂在那里，沐浴着阳光。森永下意识的走向前去，抓住一件衬衣的袖子，拿到鼻尖嗅了嗅，恩，是洗衣液的味道。
就好比路边的街道一般，这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却又变了很多。
此时的森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晃了一圈，最终他还是来到了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犹豫了一下，他拧开把手，推开门进去。
当时他走的时候，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
所以这个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却发现这个房间和外面一样，十分干净。
床上罩着床罩，蓝白条纹，看起来就很简约。
他走到书桌前，看到了几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首先是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旁边放着两张简单的卡片，他打开一看，手指微微些颤抖。
卡片简单的写着生日快乐的祝福，时间是今年的，还有去年的。
森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缓放下卡片，打开了盒子。
一个是手表，一个是男士香水。
这一刻，他鼻子觉得有些酸涩。
盒子旁边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纸袋，同样的是上面都有一张卡片。
“森永圣诞快乐。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想到你送过我一条红色围巾，那么我也偷懒送你一条一样的吧。巽宗一”
“森永新年快乐。一根钢笔，庆祝你入职第三年。巽宗一”
“森永情人节快乐。父亲今年不知去比利时干嘛了，寄了一堆巧克力，我把大部分给了加奈子，想到别人都说比利时的巧克力最好，就留了几盒送给你，应景的当做情人节礼物。像你这种注重节日的人，在情人节收到巧克力，应该会高兴得疯掉吧。巽宗一”
“森永圣诞快乐。这么快圣诞又到了，不知道东京冷不冷，依旧给你买了条围巾，不过这次是其他款式的，我也给自己买了条一样的，反正你喜欢情侣款。巽宗一”
……
总共有十几份礼物，森永陆陆续续的打开，看到后面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滑落下来。
他坐在床沿，无声的抽泣着。
还以为心里的伤早已结痂，但是现在怎么会那么的疼呢。
想到两年前，他一个人离开这里的坚决，往事历历在目，以为能忘记，又怎么能忘记。
森永大概觉得自己会一辈子和巽宗一在一起的吧，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计划的，和巽宗一在一起，是从没想过的事情，如果是美梦，那么他宁愿长眠不醒，明明自己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
和他在一起虽然有过痛苦的煎熬，但是甜蜜和喜悦的短暂时光，却是更弥足珍贵，难以描述。
但是磨合的时间，却太长了。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很辛苦，很累，付出的太多，回应的则太少，然后不知不觉，他不主动了，两个人渐渐的无话可谈，沉默像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在平凡的相处中，消磨着彼此的感情。
有一天他忽然恍然大悟，不爱了，其实比辜负还残酷。
但是他真的不爱巽宗一了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真的觉得好累好累，累到他回家面对对方面无表情的那一张脸，都会觉得恐惧。
所以他决定离开对方，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
这样对彼此都好，对方没有压力，自己也不再受伤害。
所以这次森永提出离开，巽宗一并没有反对，甚至连他的行李，都是巽宗一帮忙整理的。
巽宗一说过：“觉得辛苦的人是你吧？”
所以他不会挽留森永。
他走的时候，巽宗一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再见，额外的补充了一句，工作加油。
好像他没有变，还是以前冷冰冰的样子，然后缓缓的关上门。
森永虽然迷茫，但是也走的坚决。
不知为何，当初的自己是那么着急的想逃开他，逃开这个熟悉的地方。离开的时候也是深秋，圣诞节之前，空气和现在一样干燥寂寥，让人忍不住叹息。
整整两年，森永没有回过这个城市，也没有联系过巽宗一。
和自己意料的一样，巽宗一也没有联系过自己，是啊，不管何时主动的都是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会联系自己了？可是一直主动真的会累，得不到回应会很绝望。
一开始森永总是忍不住担心巽宗一有没有按时吃饭，熬夜会不会熬过头，是不是工作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又瘦了。
他想巽宗一离开自己，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不习惯，还是会觉得开心呢？可是他不仅狠心删除了巽宗一的Line，看不到他的任何动态，基本没有用社交软件习惯的巽宗一，也让人无从去关注他的动态。
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是一个人住，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
会不会有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女孩，陪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想要放声痛哭，却没有声音。后悔吗？当然是超后悔，可是比起后悔，在他身边的伤害才让当时的森永更加的害怕。他好像是落入深海的鱼，压力越来越大，让他完全无法呼吸。可是明明是自己最爱的人啊，为什么会这样的绝望和难过？
彼此的互相伤害还不够多吗？
所有所有的心事，他都一样藏在心里，只有在偶尔喝多了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和同事清水诉说。
这样的两年里，他事业突飞猛进，但是却再也没有遇到一个能牵动自己心魂的人。
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脆弱的高中生了，不管内心如何波澜，也不能再伤心浪费一整晚的时间。所有的放纵和消沉也不可取，现实更重要，东京的快节奏生活还有工作的压力，已经让他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两年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此刻的他，一个人坐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看到这些礼物和卡片，理智一下就断了线。
心情很复杂。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开锁声，有人回来了。
是……他嘛？
森永的心在这一刻忽然揪了起来。
好在房门在刚刚已经被他顺手关上了，而且他也没有脱鞋，所以玄关处也不会有他的鞋子。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顾不得满脸的泪水，把脸贴在房门上，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