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重明鸟》轩辕煦

67、【067】

　　比起冰冷的基地中心实验室，近乎全透明的紧急逃生通道，景色瑰丽的仿佛正在经历海洋馆的探秘之旅。

　　深入逃生通道后，男孩挣扎的力度一下子减弱到最小。

　　十岁左右身高将近一米五的男孩，被索罗诺尔托着腿弯和屁股抱起。超过她两头左右高度的男孩，被诱惑般的向椭圆通道的穹顶伸出手，迷醉的记下大自然的瑰丽壮阔。

　　几只色彩斑斓的野生斗鱼一甩尾巴，窜过紫绿色的水藻。

　　一只憨头憨脑的河豚悄悄探出半个鱼头。

　　抱住布鲁斯脖颈稳住身形的女孩，也沉迷于河底的自然风光。

　　男孩看向女孩，她心有灵犀的望向他。两个关系颇深的小家伙默契的眨眼，一直绷着神经装小大人的男孩，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哦，你别想。”余光将两个孩子的互动收入眼底，索罗诺尔调侃道：“我是不可能让你像她一样环抱脖子的。”

　　与女孩偷摸对视的男孩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否认道：“谁、谁会想！”

　　“原来你会说话啊。”

　　索罗诺尔善于和小孩相处，流浪儿里性格比男孩难搞的人多了去。见到男孩满脸被套话后的懊恼和倔强，她望向快到头的紧急逃生通道，安抚男孩的自尊心道：“我看你身体还不错，要下来自己跑么？”

　　不自在的扭了几下，男孩顾不得拿沉默与陌生人拉开距离，再次开了口：“要，放我下来。”

　　轻轻放下男孩，索罗诺尔放慢奔跑速度。

　　按十岁的水准算，男孩的跑步速度称得上出类拔萃。尽管这样，负重的布鲁斯和被捆住双手的卡尔波夫，还是先后超过了他。

　　通道的尽头是两道钢化玻璃的电子门，它们主要的作用是防止逃生通道进水。

　　不等别人开口，急于逃生的卡尔波夫主动输入了密码。第一道电子门打开，后面是十几平方米的房间，房间另一头的电子门同样有防水涂层，能清楚看见门外荡漾的水波。

　　这就是尽头了。

　　卡尔波夫打开第一道门后，隔间两侧地下升起两排储物柜。他向重新拿出M1911的索罗诺尔解释道：“那些是水下呼吸器和潜水服。”

　　索罗诺尔挟持卡尔波夫来到升降储物柜面前，果然里面是一些常见的潜水设备。她摘下两个水下呼吸器，将其中一个扔给布鲁斯，又蹲下身把另一个递给男孩：“一会抓住我的腰带。”

　　男孩研究了一下大人型号的水下呼吸器，把绑带缩短到最紧，往头上套。索罗诺尔为男孩纠正了水下呼吸器的位置。

　　她询问道：“距离水面多远？”

　　“二十几米。”卡尔波夫高举双手：“能放开我吗？这样我没办法游泳。”

　　眼前这一幕颇有既视感，索罗诺尔给卡尔波夫套了个水下呼吸器，拒绝道：“我的同伙曾现身说法的教育过我，人质的话最好别多听。”

　　隔着呼吸器，卡尔波夫闷声道：“你说的算。”作为优秀士兵，他起码能憋气两分钟，足够游到水面了。

　　带防毒面具的索罗诺尔和能憋气五分钟以上的布鲁斯，都没碰水下呼吸器。

　　二十几米的距离，鸡鹰也用不到。

　　虽然鸡鹰不如海鹦能够潜进六十余米的海底，但羽毛提供的浮力，足够令它从河底冲向水面。缺乏食物的季节，它偶尔会盘旋在河面捕鱼。

　　卡尔波夫输入第二道电子门的密码，它和上一道门的密码一致。

　　【通道即将开启，系统正在调整内外压力，倒计时十、九……】

　　辅助模块只给了逃生者十秒钟的准备时间，一般身穿潜水服的人类很快能适应二十米的水压，但困难的是水流冲进充满气体的空腔，造成的乱流。

　　“他交给我。”布鲁斯接下控制卡尔波夫的重任，单臂环住女孩的腰护住她，率先挡在最前面。

　　比最初放松许多的男孩，紧张又跃跃欲试的抓住了索罗诺尔的腰带。

　　防水的电子门猝然打开。

　　争相恐后灌进空腔的水流形成了微型旋涡。

　　索罗诺尔送了鸡鹰一把，抓住男孩的后腰奋力向上游动。身轻体弱的男孩一下子被水流的压强冲蒙了，双手死握住她的腰带。

　　凭借双腿划水的卡尔波夫，向远离四人的方向潜浮。

　　布鲁斯灵活的一改方向，跟上了他，蝙蝠斗篷成了他的鱼鳍。其实汽动钩爪枪随时能够抓回卡尔波夫，比起重新制服他，布鲁斯更想搞明白他的目标。

　　眼见逃生无望，卡尔波夫识时务的回头，以手势示意里两人跟上。

　　在河底暗淡的光线中，卡尔波夫的眼睛呈现漠然的冷灰绿。这让索罗诺尔下意识看了一眼布鲁斯——比起九头蛇军官，尽管同属冷色调，布鲁斯的眼底隐含暖意。

　　五个人先后浮出水面。

　　最先浮出的鸡鹰站在一条被草木掩盖的快艇边缘，梳理羽毛。它半张翅膀，跟随河边低矮树木缝隙投下的光斑，不断跳跃着调整位置。

　　“快艇的钥匙在坐垫下面。”卡尔波夫扒住快艇边缘，翻身躺进满是腐叶的船身：“你该执行承诺了，引爆器。”

　　索罗诺尔把一个炸.弹.起.爆.器扔进船里。

　　这是两人躲避的横梁上，她最先安装的塑.胶.炸.弹，当量只够炸断附近几条横梁。本来是用来撤退时吸引追兵注意力的。

　　卡尔波夫翻滚两圈，拾起起.爆.器双掌合十。不知再次被骗的他，放松的仰躺进一块光斑：“我需要一台可以联网的电脑，之后我会支付你应得的报酬。”

　　把两个小孩举上快艇，被布鲁斯推上船的索罗诺尔回身拉起他，向他眨了眨眼。基于卡尔波夫的配合，现实比预想中的逃离方案顺利多了。

　　由于信息的不对等，布鲁斯眼瞅卡尔波夫被骗的团团转，见到索罗诺尔邀功的小暗示，他不禁勾起唇边。

　　“安全了我会考虑。”索罗诺尔轻拍男孩的肩膀，指挥道：“把腐叶和树枝扔出去，之后我放你们两个回家。”

　　“家？”女孩与男孩对视，两个孩子异常冷漠的扯动笑肌：“被送回福利院再卖掉一次吗？”

　　索罗诺尔轻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跳上快艇停靠的岸边。

　　直到所有人再看不到她，她拿出两部卫星手机，按照事先约定的线路给巴基发送了位置和现状。一号线路是假消息，二号线路是她真正的位置。

　　索罗诺尔向巴基强调了两人失去了交通工具，目前仅有一艘满油的快艇。

　　巴基带着黑客迈尔斯横穿捷克斯洛伐克，潜入波兰境内。预料到各种突发状况的巴基，早就准备了接应的各类交通工具。

　　他给了索罗诺尔一虚一实两个碰面地点。

　　九头蛇及神盾局活动的分布图，随之发给了第二部卫星手机。

　　“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结束短暂的通话时，索罗诺尔友善的提醒了一句：“见到他别太激动。”

　　“我等了很久，有足够的耐心。”

　　巴基迅速回复了她的废话，可见他不像他说的那么平静。

　　索罗诺尔回到快艇时，两个勤劳的小家伙已配合着清理了船上的伪装物。布鲁斯启动了快艇，在她回来后，特地静音处理过的快艇驶离了停泊的河洼。

　　按照巴基给出的地图，快艇躲过了几波防线。顺维斯杜拉河的支流向南方突破。

　　东方是人口众多的大城市，西方又是九头蛇网状势力辐射的中心区。易于突破的北方被神盾局布下了好几道防线，海关看似放松，实际有严密的检查。

　　而前几年还属于胶着战区的南方及东南方，是不错的撤退线路。

　　那里不光有流窜的军火商、偷渡客，还有拿钱办事的雇佣军，以及支撑他们行动的一整套地下产业链。

　　维斯杜拉的支流不总是向正南流动。

　　驾驶快艇几个小时后，五人只能放弃快艇徒步前进。旷野和森林是索罗诺尔的领域，神盾局很难避开动物们的视线，她总能先一步避开追踪的先锋队。随天色渐渐暗淡，找错方向的先锋队与他们的距离更大了。

　　一路索罗诺尔都刻意避开了人类活动的范围，没机会安置两个孩子。被困在地下基地的两个孩子有股艮劲儿，始终没抱怨过半句。

　　入夜，五人来到了波兰圣十字省的边缘。

　　它极为接近巴基订下的汇合地点。

　　哪怕有成年人的帮助，两个倔强的孩子依旧累得不行。找了个避风的矮山坡底部生火，索罗诺尔掏出补充能量的巧克力和压缩干粮递给两个孩子。

　　她看着两张被汗水花掉的小脸，狼吞虎咽的吃掉没什么味道的食物，“我叫索罗诺尔，你们呢？”

　　女孩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又埋头吃起来。

　　男孩犹豫了一下，回道：“……皮特罗，她是我的姐妹旺达。”

　　黑暗的丛林中，布鲁斯提着一只死兔子走回来。皮特罗被吓了一跳，难啃的压缩干粮塞住了他的喉管，他大声咳嗽。旺达立刻放下食物，轻拍他的后背。

　　索罗诺尔接过没有生命的野兔，反手割下一条后腿扔给鸡鹰。布鲁斯顾忌到她感知生命磁场的能力，直到野兔彻底失去生命后才带了回来。

　　踩住兔子腿，鸡鹰欢快的扑腾翅膀。

　　布鲁斯坐到了卡尔波夫旁边。没有人权的九头蛇军官，经历了半个下午的奔波，变得异常沉默。索罗诺尔当着他的面，毫无避讳的向两个小孩自我介绍，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只有打算灭口时，绑匪才会无所顾忌。

　　提起野兔耳朵，索罗诺尔向布鲁斯伸出手：“蝙蝠镖给我一个？”

　　依旧压低嗓音的布鲁斯取出折叠的蝙蝠镖，递给索罗诺尔：“做什么？”离开危险区域后，他也轻松了不少。

　　“做烤肉。”索罗诺尔熟练的处理兔皮，见布鲁斯看着她旁边的生存刀，理所当然道：“一次性的蝙蝠镖新磨出来就没被用过，比这把砍完树枝割绳子的生存刀干净多了。”

　　布鲁斯承认索罗诺尔有点道理，但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曾回收过蝙蝠镖。”

　　“这把总该是没用过的对吧。”见又被绕进去的布鲁斯点头，索罗诺尔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问皮特罗和旺达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皮特罗指着血淋漓的兔肉，说出他眼下的实际打算：“我们可以吃吗？”

　　蝙蝠镖在索罗诺尔指尖灵活的转圈，野兔较厚的脂肪层被她割了几刀方便进味，又捏碎了一块带盐味的压缩干粮洒上去。

　　旺达的视线也粘上了被扒光的野兔。

　　作为小白鼠的孩子们很难不挨饿，何况他们两个年龄最小。

　　“当然，我本来没打算休整。”处理好的兔肉被放上火堆，索罗诺尔收起蝙蝠镖和生存刀：“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只有点盐味的肉食味道可不怎么样，只能填饱肚子。和你们看过的美食节目不一样。”

　　“而且你的手艺也不太好。”

　　巴基从石碓的另一边走出来，月光下，他裸.露的合金手臂无比显眼。

　　为了不让火堆的光亮引来追踪者，索罗诺尔特地选择的石碓经过常年的风切，底部向中心凹陷，自然形成了遮风避雨的形状。

　　卡尔波夫猝然站起来。

　　他果断吐出绕口的俄语洗脑词：“渴望！生锈的、十七、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