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绳与命(已捉） ...
-
“这，这是什么？”卫风瞪大眼珠子，指着水里的不明生物。
“龙，是龙啊！”赶来的村民指着水面，激动大叫道。
“龙……”
君芜，王邪，还有卫风皆一脸未反应过来的神情，只见水面溅起一阵偌大水花！继而从那水底传来一阵低沉而浑厚的低吼声。三人随着那不明生物的身体抬头看去。
青红，被阳光照得麟光闪闪的身子，两条飘逸的白色胡须，鹿角，牛头，两只圆圆的眼睛，还有爪子？它巨大的身子遮蔽他们眼前阳光，他们想起上古神话中的龙。
“嗷嗷！”它甩了下头，水花溅起，三人被水浇着冷醒，这不是在做梦！
村民见到真龙都有些害怕，脚步退了些，拿着手中的武器，互相聚拢地靠在一起。
廖氏的脸上颤抖着，却露出因激动而抑制不住的狰狞笑意。
见村民害怕，他举着手中的铁锹，大叫起来：“大家不要害怕！放箭撒网！抓到了真龙，我们隆村就再也不会受流寇与军队的欺凌了！”
他这一叫，倒叫醒了村民！长期忍受抢劫与侮辱的隆村村民们，一想到官军与流寇的残暴，多了许多视死如归的情绪涌动。
王邪抓住君芜的手腕，闪过一旁。
卫风翻了个跟头，栽到一旁的草丛里，观察这群手拿着农具和弓箭的彪悍村民们。
男人们开始拿起弓箭，站到前方成一排排，朝着怪物，开弓，放箭！
“嗷！”青龙并未躲闪，身中数箭，发出如泣的嘶鸣。身子上被箭射中的地方，顿时流着汩汩鲜血。
这一射，村民们心中恐惧顿时消退不少，缘于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并未有什么了不起的攻击力。
草丛中，“公……主子，这不是龙吧？！？”卫风邪门地瞪大眼睛，刚遇见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这回倒好，连小书神话故事里他儿时听老人说过的神物，这青红色的大蛇，不，有角有麟还有爪子，不是龙是什么啊！
王邪并未回答他。
他看着这巨物，神情带着探究与怀疑。
君芜盯着这怪物半晌，草丛中她的声音说得轻描淡写：“这龙为什么不反抗？”
卫风神奇看着君芜问：“尸女，你认识它吧！？”
君芜瞟了他一眼，你在说笑的表情。
卫风‘呵呵。’两声。
君芜收了目光，继续一副旁观者地瞧了瞧那龙与村民。
她姑且称它为龙，只是若是真龙，怎么会出现在隆村这种地方。且君芜看着这怪物的眼睛，一副射伤了疼得要落泪，不断缩着身子很怕这群人的模样。
怎么也不像是传说中那威猛地，能施云布雨的龙哪。
王邪瞧了眼冷静探究眼前这一怪事的君芜，在她身上盯了会。
君芜转身见王邪在看他，愣了下。
王邪见一直盯着她看似于理不合，脸红了下。
君芜眨了眨眼，看着这个好看清贵的黑衣男子，似有些未反应过这位美男的害羞？
见有箭从他身后射过来，“小心！”君芜神情一变，眼疾手快地将王邪扑倒在一旁！
因为情况危急，她并未意识到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暧昧。
王邪抬眼看她，已是脸红了一大片，翻身不想让她有危险，将她压在身下。
卫风一旁看见瞠目结舌，但方才那一幕，他也意识到，站起来已磨牙抽剑朝那差点伤了他公子的村民，恶狠狠走去。
那村民本是被人推着射偏，这会见一位全身杀气腾腾的精壮男子，拿着长剑朝他走来，吓得扔了弓便跑。
这是春日，田野上还有柳絮吹过，躺在草地抱着的两人在危险解除后，都能感觉有一丝热度的尴尬在两人间流转。
君芜最先起了身，站起来。
她张了张口：“方才……”
王邪接下去：“是我的不是。”
君芜抿了抿唇，微微低了低头，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近，心跳得有些不匀。
王邪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道：“这里危险，我们快走罢。”
君芜这才转身，朝他点了点头，跟着他而去。
那误射王邪的男人打不过卫风。
“来人啊，这里有外村人，他，他要杀我！”情急之下，他胡言乱语地搬救兵。
因这男子一句，那些之前只看到龙的村民，才发现此时多了三个外来人！
廖氏看过去，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想跟外村的人分这好处！不，他不想跟任何人分，利用完这些村民，这龙属于他一个人的，他要把它奉献给王以获得身份财富与地位！
“他们是来抢龙的，杀了他们！”廖氏私心作祟，胡诌地说道！
拿起一旁的箭，他最先朝着卫风，拉弓充满敌意地射去！只是他的弓没有身后那从卫风身后飞过来的枝桠快！那枝桠正准狠落，打偏了他的箭！廖氏手被摩擦着一阵生疼颤抖！恶狠狠看过去！
村民也看过去，大家难以置信如此远的射程，竟射出得如此精准。
而射出这树桠的人，出自那青巾抹额男子身后的那名黑衣年轻男子，即便一身朴素的黑衣，却难遮掩他气质与容貌间的清贵，一看就不像身于草莽间的子弟。
还有那黑衣男子的眼神，廖氏和村民接触到王邪那深潭中，似带着高华目光的双目，凭生了些畏惧！
君芜不知身旁的他何时出手的，心惊。
王邪已站起身来，握了握手中的剑。
他巡视了一圈这些村民，在廖氏身上多定留一刻。
转而，他将视线放到那趁机已钻进水里，带着点逃跑的弱气，游走之间已血浸着清潭呈青红色的，暂且说它是龙。
“龙跑了，龙跑了！”随着王邪的目光，村民也发现了那龙逃跑的事。
廖氏虽是想杀了他们，可是此时他的猎物跑了！他狠狠地皱了下眉，举起手中弓，朝着那龙游走的方向命道：“追！”
村民警觉过来，跟着廖氏追过去！
卫风方才差点被廖氏射击，本过去想教训他，可他却带着村民跑了！
他举着刀剑也跟着追过去喊着：“该死的敢射小爷我，看我今日不把你大卸八块了！”
王邪走几步，叫止他：“卫风！”
可他根本听不见，只留了句：“公子，你等我出口气即回！”王邪上前几步欲追他，但突然想到什么，顿住转身。
君芜已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草，似乎对他们追捕怪物这事，表现得没有兴趣。
王邪终忍不住，起唇问：“方才我们好像看到的似龙。”
君芜看着他，点了点头：“与传说的倒是极像的，就是那东西看起来呆了点。”
“……”
王邪有些不可思议着看她的淡静。
他又问：“你难道不好奇？”
“我为何要好奇？他们想捉它有他们的原因，我却没有。也不关心。”
王邪认真地打量了下它。
君芜上前，因有些担心家中母亲和妹妹，便对王邪告别道：“恩公，今日大恩大德君芜没齿难忘，虽想给恩公些实际回报，但奈何我家贫且现处境困难，无法做出些真切实意的答谢。但……”她顿了顿，略微沉思了下。
想到之前为保命，已将她身上最值钱的一块家传玉，给了那钉棺材的‘轿夫’。若不是那轿夫暗中动了手脚，她也断不会从那坟墓里爬出来。
而现下她无法再给些值钱的东西与这名恩公，便一把伸手扯下头上的红绳，黑发瀑下。
上前，她抓起王邪的手腕，把红绳塞放至王邪手中，黑玉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承诺道：“恩公，这红绳便是你今日救我的命。”
“红绳，你的命？”王邪不明。
君芜点了点头：“恩公放心，我并非知恩不报之人。日后恩公若有需要，我亦还安好，只要不是非常为难我的事，我愿以命为你做任何力所能及的，偿还今日恩公救命之恩。”
王邪对上她郑重的目光，一阵愕然。
他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红绳，明明这绳子很轻，可看着眼前这女子，顿时心头一阵说不明的复杂和恸容，亦突觉得这绳千斤重了般。
他看着她，比之前仔细，像见了一件稀罕的宝物。
突而，他一笑起来，清风徐来间，极为的好看的。
君芜从未见过笑起来这般好看的男子，不由看呆了会。
又觉得他的笑声，若一阵清风吹到人的心口，沁人心脾着丝丝清凉微暖，不由地嘴角受他感染，弯了一抹弧度。
他低头，坦荡地把红绳绕了几个圈，打了个结，绑在他那把不见真身用布裹着的剑柄上。
将剑举到她身前，他道得爽朗：“我系着你的命在此了，也信你是个守诺言的人。”
君芜愣了下，一阵低笑，如远风吹过地舒爽。
朝他行了个礼，在邱县除了她死去的父亲她尊敬过，她从未对谁存有敬意。
可此刻，对他，她油然生出些敬意。
“告辞！”
“保重！”
君芜感激地看他一眼后，踏步离开。
王邪看着她离去那爽直的背影，对这女子又升出不少好奇与道不明的好感。
他不由低语自喃：“这性子倒是我稀罕的，若是个男儿便可收了作身旁侍卫，可惜了是个女子，又是梁国的，到底有些不方便哪。”看着君芜离开后，王邪转身见那跟人已经跑了没影的卫风，叹了口气。
朝着他们方才的方向，寻着踪迹走去。
*
那头，卫风已跟着村民跑到一处山谷，在一处两道川流汇聚的甬道口瀑口，村民称它为龙口。卫风不可思议地见方才那神物纵身一跃，随瀑口而下，便消失了个没影！
“可恶！”为首的那个一脸奸险的男人扔了弓箭，转身朝着那些村民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我说了潜水快点！你们个个都不肯下水！现下那龙跑了，你们这些蠢货！”
村民们虽是脸上也有些生气，但你看我我看你，倒有些忌惮这男人，彼此小声议论着什么。
卫风呸了一口吐沫，上前几步抓起那村长的领子口，啐道：“我呸你一口小爷的沫，你小娘生的怎地不自己潜水啊！还怪人家老实巴交的村民！”说着卫风两手一抓把挣扎的廖氏往水里一扔。
廖氏噗通一扔，像块石头一样被他扔水里去。
“哈哈哈哈……”卫风插着腰，指着他下落方大笑。
村民惊他力气之大，担忧地跑去河边喊：“村长，村长！”
卫风跑到河边劝道：“哎哎！喊什么喊，一看这黄鼠狼就是利用你们这群笨鸡，让他淹死算了！”
这村民们受廖氏已洗脑较深，都指望着廖氏带领他们能在这乱世保命，这倒好！被这小子给踹河里去了！他们的希望也没了！还被说笨鸡！不能忍！
卫风本想做回好事揭穿这恶人的，可没想到他们转身看他时，一个个眼神发着绿光，要把他给吃了似的，吓坏了他！
村民了拿着砖头，石子，弓箭地朝他步步走来。
卫风冒冷汗，后退，后退，转身撒腿就跑。
此时廖氏已浮上来，抹了口水，见状煽风点火一句叫着：“快抓住他大卸八块！我记得他！他是邻村的，是来抢我们隆村的神龙的！”
“啊！”村民们彻底被点燃了，不由分说地朝着侵略者卫风杀去。
卫风卷着袖子转身要去揍那小人！可走几步，见群村民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大举拿着农具朝他砍来！这仗势！
他退后几步，踩了个空，‘噗通！’，未看见身后水坑地掉落水中。
赶来的王邪正见卫风落水，卫风因小差点被水淹死命过，素来不碰水，更不会水。
王邪心下咯噔一声，没多想地随着卫风跳下去！
“咕，咕……”卫风在水里沉浮，乱划着要上岸，却反道越划越远。
片刻，他被川流冲到那龙口，半截身子被冲下去时，王邪奋力游过来，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
“抓紧！”
卫风见是公子王邪，当下大惊！因怕他出事，第一反应用力拨扯开他的手！
“公子，别管我！”
落下那石瀑，他大喊道！
“笨蛋！”王邪一惊，跟着卫风，跳下那龙口石瀑！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叁 ·绳与命(已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