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我]山岚与石猴》有点小叛逆

8、你的影子

　　“所以，最后大圣没有救到山岚？”
　　宴夜将猴妖口中的故事听到这里，原本在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个故事说了许久：一个月又三天。
　　说起来，宴夜觉得这个猴妖并不适合说故事，原本一个不错的爱情故事，被他用着没有起伏的语气叙述着，还好宴夜脑补能力足够，对方几句话她几乎能够想出几万字的文字。

　　而猴妖在说了一个故事之前，原本只是突然有一天进入宴夜生活里、作为保护宴夜安全的人员存在，至于现在，这个猴妖的故事到这里似乎有了几分停顿结束的意思。

　　这个故事对于一个常年编撰故事的宴夜来说，并不长。
　　只是跨越了长长的时间，孙悟空还是石头时候的漫长年岁，然后是到大闹天宫之后，五行山之下的五百年。

　　——哦，小丫头也喜欢编故事呢。
　　宴夜记得这个话题开始时候，这个猴妖漫不经心的说的这句话。
　　——对啊，尤其喜欢百多年前有关于斗战胜佛的。

　　宴夜看得那只猴妖眼神略微顿了顿，之后面容略展，他一脸无趣的挑了一个洗好的桃子——自从宴夜发现这个作为妖怪警察的猴妖为人还不错的时候，偶尔会买来招待他。
　　不甚在意的咬了一口，他咀嚼着咽下后，才偏头对着宴夜咧嘴一笑，一如往日里嬉笑随意的模样，“谁知道呢，这个故事本身就与当年的传说不同了吧。”

　　听到这里，宴夜又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同了，从如今那些老妖怪们口中流传下来的故事，在这个猴妖这里听来，简直完全不同了呢。

　　他们的这个世界里，妖魔神怪和人类并存，而那些故事就如同一些历史故事一般，让人不知道真实性的存在着——比如已经变成传说的孙悟空。

　　说起来，和这个猴妖，他们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交集的。
　　而宴夜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从三个月前，她突然受到莫名其妙的袭击，为了保命为上，就去了妖怪警察所报案，接着就遇到了这个叫岚空的猴妖。

　　宴夜听的第一时下意识的就说，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女气？
　　话语说出来，宴夜就后悔，怕这个看起来嬉笑面容的猴妖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谁知他只是笑着，并不在意得用着让宴夜听来莫名笃定的口吻说：“这名字是天注定的，俺自己也没办法。”

　　不过虽然名字女气，但这只猴妖靠谱的很，而且战斗力也简直爆表——宴夜从未见谁能将一根普通的齐眉棍耍得宛如通天彻地的法宝一般，当然也有可能是宴夜没有许多见识的缘故。
　　他在身边的时候宴夜觉得无比安全，只是他全当是上班，按时准点，从不拖延。
　　有时宴夜被他那副嬉笑这下隐着的温柔惑得挪不开眼，就觉得心里一阵失落。
　　宴夜想着，自己的少女心大约是被这只猴妖不小心就戳中了，然后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无法控制。于是开始试探着聊更多的信息，某日闲来无聊时，宴夜也忘记了是如何开始的，他给宴夜说了一个故事——他说的，随口编的故事。

　　故事里面的那个猴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
　　喜欢一只岚妖。
　　宴夜觉得自己听完几乎能够构筑一个长长的故事，颠覆性的。

　　她略微有点走神，那边岚空已经三两下吃完了桃，手机设定的闹钟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他今天要下班了。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宴夜有几分泄气，“啊，到点了。”
　　不意外的，他丢了桃核就拿了手机就起身来，宴夜还在他说的故事里面纠结，见这样，不由有点慌张，“哎哎哎？这就走了么？”
　　“是啊，如果晚上出什么事打电话给俺，俺很快就到了，嗯？”

　　宴夜亦步亦趋地随着他到门口，之后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不觉有些雀跃，“真的？”
　　他的目光看着你，专注的让你愣怔的几乎心跳加速，“当然，按你说的，说不定其实我是那孙悟空，那么这次，自然就是寻到山岚转世的你，然后要将你护好了——老孙当年食言一次，定然不能有第二次不是？”

　　他推门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之后回身与宴夜说着，宴夜望着那双金色的眼里宛如水光粼粼的湖面，映着她看不懂，却几乎要为之哭出来的温柔。
　　“你——”宴夜的呼吸乱了一拍，才要说话，他却一秒钟变了随意的笑容，揉了揉宴夜的头，叮嘱：“逗你的，别为那个故事太入魔了，结界没有问题，若是出事立刻给我电话。”

　　“……”
　　宴夜巴在门口看着他走下楼梯，即将撞角时，忍不住大喊，“那个故事真的是你编的嘛？”
　　“……”他站在那里略微仰头看宴夜，眼睛里盛着淡淡的笑意，一言不发。
　　“如果我是山岚！”宴夜深呼吸了几次，才鼓起勇气开口，“如果我是她，一定会相信的！为她去天宫，取蟠桃，盗兜率宫仙丹。最后因为天宫拿了她，打上天庭……然后又因为和灵山的交易，在五行山下守着被压困的她五百年，甘愿跟随唐僧取经，换一场功德救赎她。”宴夜一口气说完，之后豁出去一般闭眼大声说，“换了谁，都会为之动容，不会觉得孙悟空没有去救她！”
　　他望着宴夜，嘴角勾起笑来，让宴夜觉得一阵脸红，“可是，他终究没来得及救她。”
　　“五行山下五百年，难道还不够吗？！”
　　“呵——”

　　他忽然撇开了目光，低声笑起来，“小丫头心性。”
　　宴夜听到他这么说着，而后不再瞧宴夜，头也不回的走了。

　　远远的透过单元窗看的他消失在夜色里，宴夜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个猴妖可比自己故事里面的男主角难得攻略了许多呢。

　　这一边宴夜因为这点小心思担忧着，那一边不曾知晓的危险一点点靠近。
　　屋外布下的结界破裂，一支风刃凝成的箭矢对准了宴夜，在空气中蓄积力量，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冷漠的勾起唇角，轻轻的松开虚虚勾起的手指，下一秒。
　　破空声，低啸而起。

　　“果然还是来了。”
　　那支风箭破开强化过的玻璃，差一点刺入宴夜背心，却被一只长棍挑开在空气里化作虚无。
　　“啊——”
　　被这样的变化吓住的宴夜回过神来，梗在喉咙里的尖叫转了一圈才僵硬的冒出来。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躲到哪里去，只看到岚空侧头看了她一眼道：“自己躲开些。”
　　而后，提棍打了上去。

　　那人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带着兜帽看不清容貌。岚空略退了半步，将宴夜挡在身后保护的范围之内，他冲着凌空而踏的人咧嘴一笑得肆意张狂，“之前一直无法抓到你的气息，守株待兔还真将你等来了。”
　　“守株待兔，呵——”
　　无法形容对方的声音如何，仿佛是顺着风的低语传递过来的信息，然后就莫名的被明了。宴夜莫名知道，对方是个女子，而那一声轻笑后，她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岚空略顿，随后莫名怒而发起凶狠的攻击。

　　“你是谁？！”
　　“……与你有关吗？”
　　“回答俺！”

　　在半空中，被岚空那般极端压制的攻击之下，对面的那人却游刃有余一般后退，只是最后时被暴怒的岚空一棍砸中肩膀，略有几分狼狈的飘动着后撤许多。
　　“斗战胜佛——这么多年来，你的佛性没修得几分啊。”
　　那人轻描淡写的捂住被击中的肩膀，略侧了侧头，偶尔继续传递着那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是如，一只臭猴子一般。”
　　“斗战，圣佛？”
　　宴夜在低下躲着听着他们的对话，捕捉到这一点后，不敢置信的低喃着，再看向岚空——不，是孙悟空。他手中反握着齐眉棍，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为何学她，你要如何？”
　　“舍去金身下界来的斗战圣佛，是为了什么来的呢？”

　　“……”
　　对方的问题没由来的让孙悟空一顿，他远远的侧目瞥过一眼下面的宴夜，并不回答。
　　“五百年前，逃出五行山下的山岚，遗留了一魄在轮回之中，五百年之后的最近被你察觉到了——”
　　孙悟空神色蓦然冷凝，挥棒而上，那人并不与他缠斗只是闪躲着，“入魔千年，还有一魄遗留在这世间，一经发现必然是时候除去了吧。”

　　“闭嘴！！”
　　被触怒的猴子猛然挥出一棒，那人第一次闪过之后，却不知他只是虚晃一招，之后的一棒狠狠的击中她背心，将她整个人身形打的一晃，几乎散去，然而她却勉强稳了稳之后又抵不住冲力，凌空飞出好远，失去惯性之后，才轻飘飘的摔在地上。
　　“你知道什么！”孙悟空追上，齐眉长棍擦着那人脸庞钉入地面，孙悟空眼中的冷凝结成化不开的冰霜，他俯身一只手扯住对方脖子的位置，怒意越深，“俺寻了她那么久——你知道什么……”
　　“呵——”
　　这一次那人的笑声，真切的传到了孙悟空与宴夜耳中，她头上带着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精致而苍白的脸，只眉心蜿蜒而下的黑色纹路彰显着她已然入魔的身份。

　　“我许是不知道。”

　　宴夜盯着那边惊声尖叫起来，只见那女子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的手掌穿过了孙悟空的胸口，鲜红的血映出妖冶的白。
　　那女子看着忽得呆愣了的、连手中齐眉棍都松开了的孙悟空，嫣然一笑，而后慢慢缩回那只穿胸而过的手掌，“只是我知，五百年的岁月里，等待有多漫长。而你离去之后，我啊——”

　　想要你死，孙悟空。
　　那样的五百年，有多长，无法言语无法动弹。只能感觉到你没有离去，安慰着自己忍耐等待……
　　可是你总归骗了我啊。
　　灵山之上，斗战胜佛——
　　呵。

　　宴夜看的那女子转身，悠悠舔舐去手上的鲜血，回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那么再见了，我被舍弃的一魄。”

　　一瞬间抛弃了所有恐惧，宴夜跳出窗户跑向倒在地上的孙悟空，只见他那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止不住涌出来的鲜血，声音轻渺而费力的念：
　　“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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