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舞樱倾城

3、第二章

　　夕阳的余光慢慢隐去，夜沉沉地压了下来。
　　修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如婴儿般昏睡在床上的寒。他刚打昏了她，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与心情，虽然他知道这时间会很短、很短。。。
　　修长的手指无限温柔地轻抚着寒的脸颊，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度。渐渐的，温柔的眼神变的绝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容颜，仿佛这容颜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寒，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知道，无论如何，到了明天，你我就是歧路人了。你对夏天的爱，真的让我动容。那份感情，不是我可以插足的。那么，就让我再最后多看你一眼，好吗？在我认输之前，在我放弃之前，让我再多看你一眼，告诉我自己，我也曾经爱过。。。]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修才努力的把眼光从寒脸上转开。他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个古旧的、镂着花纹的盒子。他打开盒子，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静静的躺在蓝丝绒的垫子上。那是一把摄人心魂的匕首。在它的手柄上还刻着“绝心”二字。修小心翼翼的从盒子中取出匕首，转过身看着寒，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如果死亡是你的选择，那我——成全你！”
　　冰冷的“绝心”贴在寒颈上的动脉上，修却迟迟下不了手。好不容易，就在修下定决心时，寒却突然动了动。修一惊，连忙收手，可是“绝心”还是碰破了一点寒的皮肤。几滴血珠冒了出来，沾在了“绝心”上，然后立即渗入了“绝心”。“绝心”通体流转了一圈血气，可是心慌意乱的修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绝心”的异样。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寒的颈项。鲜红的血珠衬在如雪的肌肤上，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突然，一阵心痛传来，那样猛烈，痛到修踉跄地退了一步，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也握紧了“绝心”。
　　[不能！我不能心软！不能！]修挣扎着上前一步到床前，闭上双眼手腕一翻，双手紧握着“绝心”就要向寒的心脏刺下。。。

　　唇上传来的温度“轰”的一下麻痹了修的所有神经。本来紧握着“绝心”要刺下的双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最后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中，颓然放下松开。“绝心”“噹”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伴随着这个吻，有一只手慢慢的拉开了修外套的拉链。而另一只手顺着拉链，从胸膛缓缓滑下，滑到了修腰间的皮带扣。。。
　　在神智与□□沉沦前，修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寒，我下不了手。你，恨我吧。。。

　　与此同时，窗外的夜空中，一颗泛着红光的星子慢慢出现在天际。
　　魔：“绝心。。。”
　　灸舞：“现世了。。。”

　　前一天的满天星子并不预示着第二天会是个好天。已是中午了，可满天的乌云仍然让这个世界黑漆漆的，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凌乱的双人床上，寒悠悠醒转。迷蒙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呆了好几秒，寒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没完全清醒的寒以为自己看错了，伸出右手想揉揉眼睛，却突然发现被子下的自己竟然没穿衣服，而且右手手臂上的红色梅花形状的胎记也不见了。
　　[我好象没有裸睡的习惯吧。这里究竟是哪里啊？我记得，昨天我被催情蚁咬了，然后，然后发生什么啊？]寒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认真的仔细想着。偶一转头，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修与戒的合照。[对了！我好象因为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求修杀了自己。那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可是我现在没事啊。难道修他。。。]想到这里，寒什么睡意都没了。她连忙捡起那散落在床下的衣服穿好，却意外的发现了被掩盖在衣服下的那躺在地上的“绝心”。
　　“绝心？”寒仔细辨认着手柄上的铭文，“好奇怪的名字。”
　　看着“绝心”，寒忽然心念一动，右手握着“绝心”，轻轻转动了那通向客厅的门的把手。
　　修独自一人站在客厅的窗边，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满天乌云，久经训练的灵敏听觉早已听见了那门锁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他知道她醒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好就这样默默的背对着她。
　　[修一直是这样孤单寂寞的吗？]缓缓打开门的寒，看着独自站立在窗边的修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有点寂寥，寂寥得让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醒了？”半晌听不见后面的人的声响，修只好无奈出声。
　　被修的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震醒的寒，愣愣地再看了那寂寥的背影一眼，一闪身，将手中“绝心”的锋口贴上了修的脖子。
　　“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感受着颈上那凉凉的感觉，修闭上双眼，吐出了一句话。
　　“你，你知道我爱夏天。”或许是被刚才的寂寥背影影响了，寒突然有些下不了手。
　　“我知道。”修睁开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到底是女孩子，寒觉得有些鼻酸，眼泪竟然就这样掉了下来。
　　“我有试过。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你知道。”
　　“你。。。”看着眼前的修，寒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这个在自己最伤心时给予了自己最多安慰和保护的人，寒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情感不同于自己与夏天的爱情，也不同于自己与死人团长间的亲情。它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楚。但却让人很安心，好象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担心。
　　“我会恨你！”想了很久，寒从牙缝中挤出了四个字。
　　“我知道。”
　　就这样，客厅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慌的安静中。天太黑了，黑的让人看不出对方的表情。
　　半晌，寒咬了咬下唇，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手一扬，“绝心”离开了修的脖子，“哗”的牢牢地钉进了边上的墙壁。
　　“从—今—以—后，你—我—陌—路。”一字一顿地说完，寒毫不犹豫地开门离去。
　　“好。从今以后，你我陌路。”修怔怔地看着窗外，两行清泪从眼中滑下。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转身背靠着墙，瘫坐到地上。

　　空无一人的老屁股里，寒把自己浸在浴缸里。白皙的身体上，粉色的吻痕和斑斑点点的青紫，昭示着昨晚疯狂的欢爱。寒双手捂着脸，不知是水还是泪从手臂上滑下。
　　[这下可好了。自己竟然和修。。。以后，该怎么面对夏天？该怎么面对修？从今以后，我和修真的可以做到陌路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寒把自己整个儿埋进水里，好象这样就可以躲起来，不用去面对夏天，面对修，面对所有人。。。
　　浴室外，一夜未眠的夏天一个人轻轻推开了寒房间的门。他环顾四周，最后慢慢地坐到了寒的床边。
　　[寒，不知怎样了。有修在，应该还好吧。可是，我的心好痛。寒，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妹妹。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到处是你的味道，你的鼓，你的杯子，你的枕头，你的床。。。]
　　水渐渐地凉了，寒也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醒了过来。自己总不能在浴室里躲一辈子。寒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毛巾和衣服。
　　夏天正坐在床边看着墙壁发呆，忽听见“吱呀”一声，他应声转过头去，正撞上从浴室出来的寒的视线。
　　寒完全没想到夏天就在外面。她甚至还没准备好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夏天。愣了半天，她才冒出一句：“你来啦。”
　　夏天呆呆地看着寒，呆呆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一眼看见了寒脖子上的伤痕，一时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指着寒的脖子问：“寒，你脖子怎么受伤了？”
　　伤？寒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腹传来的凹凸感告诉自己的确是有伤。只是这伤实在太小了，小到寒都没感觉到自己受伤了。而且身为韩克拉玛的女战士，这点伤真是不算什么。但是夏天那关心的目光让寒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镜前，破天荒地审视起那细小的伤口来。
　　[只是碰破了点皮，没什么要紧。只是这伤口，难道。。。]

　　【“我有试过。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你知道。”】

　　[原来，他真的有动手。只是，只是最后还是下不了手吗？]寒苦笑了一下，伸手习惯性的拉了拉衣服。
　　[那，那是。。。]夏天怔怔地看着寒拉衣服时一晃而过的印在寒锁骨上的粉色吻痕。一时间，一股酸痛从心中传来，让他的脸变的煞白。现在的夏天只想逃离，他完全不能想象寒和修在一起的样子，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让他迈不开步。
　　感受到了夏天目光的停留，寒的手僵了一僵，随即无力地垂下。[他，他都看到了。我。。。]
　　寒和夏天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却只在镜中相遇，因为两个人都不敢直面对方，直面彼此。。。
　　“原来你们都在啊！夏天，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就在两人陷入僵局时，死人团长恰到好处的回到了老屁股，打开了房门。
　　“哦。老爸，你来啦。我正要回去。”看到推门而入的死人团长，夏天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拔腿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老屁股。
　　看到夏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死人团长转过头看着寒，伸开自己的双臂：“寒，昨天的事老爸都已经知道了。今天能看到你没有死，能看到你好好的站在这里，老爸真的很高兴。老爸只想告诉你，在老爸这里，你不是什么韩克拉玛的女战士，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老爸的宝贝女儿。你不用总是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坚强。如果你想哭，你就放心大胆地哭。一切有老爸呢。老爸会永远保护你的。”
　　“爸！”终于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寒哭着扑进了死人团长怀里。
　　“乖！我的乖女儿！”死人团长无限慈爱地抱着寒，轻抚着寒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