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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儿女情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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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想寻个空跟包思善说说话,这一回小丫头闹别扭闹得厉害。见了他不是望天就是看地,说不上两句就扯出乱七八糟的借口开溜。他若是要堵她那自然不在话下,怎奈这几日她都跟春妮在一块,许多话只能憋在心里说不出口。
路过常乐茶馆,他在门口略驻足往里瞧了瞧。春妮喜欢来这听书,包思善就每日陪她来。不过今日怎么就春妮独自一人?展昭心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兀自轻笑。茶馆的段子她早已听得差不离,自然不像春妮那般入迷,八成是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走出没多远便瞧见包思善从糕点铺子转出来。她出了铺子又流连在小摊上,摊主卖的是女儿家的玩意,她捏了朵珠花在如喜头上比划。转眼的功夫他便已经到她们近前,如喜指着包思善给她戴上的珠花笑问:“展大人,您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展昭来不及回答就见包思善付了一个铜板给摊主,“好看,我们家如喜戴什么都好看!”说着冲展昭一笑,“展大哥,春妮还在茶馆等我们买糕点回去呢,我们先走啦。”
“呃……”如喜愣了愣,就算孟姑娘在等也不必这么急啊。小姐这是在躲展大人?
包思善扯扯如喜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走。可如喜这么一愣,给了展昭开口的机会,“如喜,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跟你家小姐说。”
如喜又一愣,左右看看,展大人跟小姐……非要选的话,还是听展大人的吧,毕竟,就连小姐都要听他的不是么?再说了,小姐跟展大人之间明摆着是闹别扭了,她还是识相地躲开吧。
包思善又开始左顾右盼望天看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能找什么借口开溜。展昭淡淡道:“跟我来。”
“去哪?”问着话,脚步已经跟着他迈开。并没去哪,展昭只不过带她到略微安静的路口站定,他没有多言其他,直截了当的把云破大师的话转述给她听。包思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为什么不收她的铜铃,看着她有些错愕的神情,他道:“上元节那夜是铜铃破了迷雾,你千万记得随身携带。”
“既然真能辟邪,自然于你用处更大。”她在开封府能出什么事,她就不信迷雾能把开封府都给吞了,要真到了那境地,只怕两个铜铃也不顶用。
展昭摇头,“我有巨阙。”
“有巨阙又如何,你……”还不是收了春妮的平安符!她蓦地收口没敢嚷出后半句,后面的话若是出口,岂不是质问他为何收春妮的不收她的?他收谁的平安符与她何干?她……是心里有他,难道还能因此咄咄逼人穷追不舍?不要便不要,她才不会死缠烂打叫人生厌!抿了抿嘴,低声再道:“既然云破大师说有巨阙足矣,那便好。你,你自己小心些。”
“思善?”展昭被她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上一刻明明还在恼火,话说一半突然泄了气,明显是言不由衷。“怎么了?”
“什么?”她貌似不解地反问。展昭看着她,良久才道:“你在生什么闷气?”
“我没生气!”话出口就见展昭嘴角下沉,她惊觉自己反应太过,别过脸掩饰道:“春妮该等急了,我先走了。”
展昭没有拦她,若有所思地目送她渐渐远去。她走出十来步回头朝他望了一眼,随后加大步子淹没在人潮中。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转身朝前路去,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她不快,特意向她解释缘由好像反倒弄巧成拙。罢了,过两日再说吧。
原先想着儿女情长的事拖两日也无甚大碍,没想到竟有一丝拖来拖去还真给拖成愁的意思。尽管他觉得还未到那地步,可此时此刻心里颇不是滋味。今日一个叫邓宏的秀才来开封府报官,说他的同窗失踪了。不想此人竟跟包思善相识,包思善眼里的关切一览无遗。先是惊讶,接着热络地打招呼,而后问他娘亲的病好些了没。
展昭在心里暗忖,包思善成日在他眼皮底下晃荡,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根本没听她提过,不仅如此,她都关心起人家的娘亲来了。而邓宏面红耳赤眼神飘忽极不自在,一看就是个不擅跟姑娘打交道的老实人。
公孙策朝展昭投去目光,若有似无地的笑容里饱含深意,展昭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用手指敲敲桌面,声音微板,“思善,春妮,你们先回去。”邓宏是来报官的,她们两瞎掺和什么?
包思善迟疑了一下,见邓宏目光扫过自己,她摇摇头,“我在这不说话就是了。”春妮也赶紧向展昭投去一个我不会多嘴添乱的眼神,展昭不说话默许了。屋里一静,公孙策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邓公子,你说你的同窗于半月前失踪,你怎知他是失踪了,或许他是家中有事回去了也说不准。”
公孙策只一句话便问得邓宏无言以对,确实,他不过是半个月不曾见到乔山,这不足以证明乔山失踪了。展昭见他发怔,接着问:“你可向他家人打听过他的行踪?”
邓宏摇头,心想自己武断了,或许就如公孙先生所言,他是家中有急事。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再怎样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交待就走,就算来不及交待,事后也该托人带口信到书院告假。昨日书院有一场重要的小测,他竟缺席。我这才觉得是他出事了,若不然断不会如此。”
展昭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上元节。”
展昭跟公孙策交换了个眼神,包思善也立即想到那夜出没的浓雾,那个乔山会不会被雾里的女鬼给害了?春妮突然插嘴道:“他会不会在灯会上跟心上人私奔了?”
除了包思善被呛得咳了两声,其他人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怎么能想到那上面去?春妮连忙解释,“这几天在茶馆听了不少这样的段子,寒门秀才跟富家千金两情相悦遭到家里反对,然后……”
邓宏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打断她,“不,不会吧?就我所知乔山不是那种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哪家小姐。”说着他飞快地瞄了眼包思善,想不到她竟是包大人的女儿。
展昭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半垂着眼,“这半个月书院里都没人见过他?”
邓宏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来,他早在七八日前就觉察到乔山不见了。起先他没有多想,以为他告了假,后来心系娘亲的病情,便不再留意此事。直到昨日乔山缺席小考他才觉得不对劲,一打听竟发现他不曾告假,也没有人知晓他的去向。
“你可知他上元节那日的去向?”公孙策问道,上元节那夜除了庞丽被迷雾所困,开封府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之处,这个失踪的乔山跟迷雾会有关系吗?
春妮抢着答道:“我猜是去游街,然后邂逅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展昭警告地看她一眼,她再胡言乱语看看。包思善若有所思,“他是不是去摆摊替人代书了?”据邓宏所言乔山家境贫寒,游街的可能性不大,趁着节日赚点小钱比较实在。
邓宏点头,“他是这么说过,后来便不知去向了。”
展昭道:“他当晚可曾回去?”
邓宏叹了叹,“为了节省住宿费,他租在外头。一间破旧的柴房,房东是一个独居的年过六旬的老人家,他平日帮老人家做些杂事还能抵些房租。我去看过,老人家那几日去女儿家了,过了十五才回来,所以并不知晓他那夜是否回去。”
展昭皱了眉,如此看来确实蹊跷。一个勤奋刻苦的寒门学子无缘无故连续半个月缺席实在有违常理,他若不是因为家中有急事归家,那便真的出事了。再联系上元节当夜的迷雾,只怕凶多吉少。
邓宏只呆了两盏茶的功夫便告辞,包思善一边说着劝解的话一边送邓宏出门,春妮时不时插几句,但都扯得不着边际。展昭和公孙策稍送几步便驻足,待前头的人走远,公孙策才道:“依你看是怎么回事?是否跟雾中鬼魅有关?”
展昭摇头表示不知,“明日我去乔山家走一趟再说。”公孙策点头,是应如此,又道:“此鬼魅蹊跷,她神出鬼没却并未伤人。若乔山被她所害,她为何要害他?”
“那鬼魅曾问我是否要放灯。”
公孙策蹙眉,放灯?展昭沉着脸,“公孙先生,我当时若是去放灯会如何?”公孙策不语,鬼魅之约如何能应?展昭长叹一声,这可真是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思忖着,春妮折了回来,公孙策奇道:“春妮,今日不跟思善出去逛逛?”他还当她跟包思善要出门逛逛,怎么就她一个人折回来了?
春妮转了转眼,道:“师兄,我觉得思善对那个邓宏有些不一样呢。”
展昭一怔,竟有些听不明白春妮的话了。公孙策呵呵一笑,道:“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