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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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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孟天很绅士的摊手叫他请便。
顾衣新走到边上,接了电话,曲辰欢正在考虑措辞,突然听见电话里面传来小提琴的声音,便狐疑道:“为什么你会在听小夜曲?”
顾衣新完全不知道这原来是小夜曲,只说:“不是我在听,是餐厅在放。”
曲辰欢便道:“你都钱去餐厅了么。”
顾衣新含糊其辞:“有人请吃饭。”
他其实很希望曲辰欢能把他从这尴尬的情况中拯救出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更担心说了根本没用。
不过曲辰欢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大,因为曲辰欢直接问:“你在哪?”
顾衣新大脑卡机,一时没办法判断,到底是说出地点好,还是不说出地点好。
他的目光下意识瞟向常孟天,见常孟天也正看着他,见他望来,便笑了一下。
这笑容叫顾衣新打了个寒战。
手机那头曲辰欢则又说:“我只是好奇,你被请吃饭会在哪。”
顾衣新将信将疑,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想太多,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餐厅的名字说了,如此一切木已成舟,就不再需要他考虑更多。
要说起来的话,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曲辰欢那边挂了电话,顾衣新还是继续装作在打电话的样子,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直到常孟天似乎等不及了,走了过来。
“希望你没有忘记还有人在等你吃饭。”常孟天道。
顾衣新收起手机,尴尬一笑。
他终于还是不得不走到属于自己的吃饭的位置上,侍者为他倒上红酒,送上前菜。
常孟天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温柔了许多,顾衣新摆手说自己不喝红酒,常孟天又叫人换了果汁,他的所有举动言语都显得十分贴心,和先前大相径庭。
顾衣新终于忍不住道:“您不用这样。”
常孟天道:“什么?”
顾衣新不好说直说“不用为了曲辰欢特意来勾引我”,便含糊道:“我最近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来进行这种……这种社交活动。”
常孟天面露暧昧的微笑:“可是你或许可以换个思考的角度,如果你愿意进行这种‘社交活动’的话,让你焦头烂额的事就会消失。”
顾衣新自然不信,不过嘴上装傻道:“真的么,我感觉不会那么容易哎。”
常孟天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对有些人来说容易,对有些人来说难。”
他声音压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餐桌上把手伸过来,似乎想要按住顾衣新的手,顾衣新连忙装作拿杯子,缩了回去,同时脊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脑海中还是无法控制地想到了曲辰欢,他想,曲辰欢会过来么?还是正如曲辰欢所说,只是好奇自己被请客吃饭,会是在什么样的餐厅?
常孟天没有抓到手,眼神便冷了一点,只是语气未变,仍带着稍许温柔缠绵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可以签订合同,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损失什么?”
顾衣新只当作没听懂,抬头茫然看了常孟天一眼,道:“我和公司有合约,与别的公司再签,就是违约了。”
常孟天发出一声轻笑,突然站起来道:“你的衣服上好像有汤汁……”
他绕过桌子来到顾衣新的面前,顾衣新连忙同样站起来,说:“有么,我自己来就行。”
常孟天仍是靠近,并且将顾衣新的一只胳膊抓住,虽然同为男性,对方先天的体格优势以及后天训练的加成还是叫他动弹不得,他浑身僵硬,思考着此时要是尖叫,能不能让常孟天因为丢脸而停止对方的举动。
然而常孟天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对方只是在抓住了他的胳膊之后他手帕帮他擦了擦前襟,动作细致眼神认真,顾衣新想,要并不是他对常孟天心怀警惕,大约就会被“霸道总裁”的温柔体贴而晃一下神了。
而就在这一刻,冰凉的水柱从头顶落下。
同时,火警警报器响了起来。
顾衣新因为常孟天的举动紧绷的身体被这冷水浇了个彻底,发烫的脑袋也冷静下来,常孟天显然也很意外,有些气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者连忙引导两人往外走,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没有火情,可能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餐厅里冷气打的很足,顾衣新此时就有些哆哆嗦嗦,不过他见常孟天脱了西装外套,衬衫湿透粘在皮肤上,扯了领带,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看上去也狼狈不堪,莫名就觉得心里爽了很多,大概是先前对方装逼的样子让他心里不平衡,现在两人都狼狈,内心就得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整个餐此时被“雨水”淹没,往外带仍谁水帘,走了半天,他们还是等到警报器自己停了,才找了个包厢把淋湿的身体擦干,服务员紧张地帮常孟天擦着身体,顾衣新自己拿了毛巾在旁边擦,简单擦干之后,便说:“还是应该回家洗个热水澡,不然说不定会感冒,那常总……要不我就先走了吧。”
常孟天此时正觉得十分丢脸,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居然得到了这么个下场,他又素来洁癖,此时身上又粘又湿,早无法忍受,便摆了摆手,说:“你走吧。”
顾衣新走到门口,常孟天似乎又想到什么,道:“改天,再约。”
顾衣新笑着点了点头。
然一出包厢,他就撒丫子往外跑,跑到门口,夏季夜晚还未散去的热流扫空了身上的寒意,顾衣新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有点湿了,直接路边拦了辆车,往家里赶去。
与此同时,曲辰欢接到电话,电话里那人说,顾衣新已经走了。
曲辰欢露出得意的表情来,他特意叫人黑了餐厅的火警系统,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叫顾衣新这个“约会”结束的办法。
他又问:“他一个人走的。”
对面道:“对,一个人走的。”
曲辰欢皱眉,道:“约他的人是谁?”
对面道:“他没从正门出来。”
曲辰欢道:“今天晚上预约了餐厅的人的名单,给我发过来。”
他挂了电话,没过多久,便收到两份文件,一份是餐厅预约人名单,一份是几张照片。
照片不太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出是顾衣新从餐厅出来,浑身湿透,头发显得更黑,皮肤更白,纤细瘦弱,看起来可怜巴巴。
曲辰欢心里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快意,然第一时间所感知到的情绪却仍然是一种烦躁,他心中有许多疑问,好奇顾衣新和谁吃饭,又为什么要去吃饭,这家餐厅十分有名,很难预约,是名流聚集之地,能预约到的人不会是普通人,顾衣新竟然已经认识了这样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先前为什么没有查到呢?
他皱着眉头翻了下今天的餐厅预约记录,上面有许多人名都是熟悉的,曲辰欢只觉得这人有可能,那人也有可能。
方鸿药业的这老头最喜欢包养娱乐圈小鲜肉,可是据他所知,没有超过二十二岁的,一般都是在电影学院里找;通远集团的这男人婆也很有可能,不过听说她正准备结婚,应该也不至于在这眼下里没事找事;或许还是影视圈的最有可能,朝阳影业?不至于吧,他都八十四了……
曲辰欢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了常孟天的名字,他一愣,喃喃自语道:“那么巧么?”
他回国以来,还没有和常孟天见面过,一来是一直为顾衣新的是烦闷不堪,二来则是没脸见他。
常孟天是曲辰欢唯一见过顾衣新的朋友。
说起来,像是冥冥中上天注定的一般,遇到顾衣新的时候,曲辰欢正处在烦闷之中,和朋友都不太联系,后来则是沉溺于恋爱,只觉得每天都有无数的事要做,无数的情感要体会,无暇去专门想到朋友。
只有常孟天,因为曾特意去S国看他,于是见到了顾衣新。
后来顾衣新离开,常孟天也陪伴他一段时间,那时他以为顾衣新是真的得了绝症,每日浑浑噩噩痛苦不堪,常孟天帮他找了心理医生,他不愿意看,从家里翻窗逃跑,那时他被拉去住在一个湖畔别墅,他来到跑到湖边,一直坐到深夜,深夜时常孟天过来找他,问他:“那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值得你那么喜欢?”
常孟天其实可以算是曲辰欢远房的表哥,他们家中情况特殊,就算亲缘关系很远,关系也很紧密,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曲辰欢向来认为常孟天时一位可靠的哥哥。
然而只有这件事他无法诉说,他只能回忆起那些美好的日日夜夜,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至少他说不出来。
曲辰欢只说:“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总之,我现在提不起劲来。”
常孟天却说:“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先前只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发情期。”
曲辰欢瞥了常孟天一眼,不置可否。
他们平常不太讨论这些——
关于他们其实不是人类的这件事情。
*
要说起来,他们大概是被人类称为“妖”的物种。
但是和电视剧小说里的中国妖不太一样的事,他们更像是西方故事里的狼人或者吸血鬼,他们并非由动物修炼进化而来,而是一群有类似野兽血统的更靠近于人类的生物,从远古时代便已经存在,而且通常体格和智力比普通人类更有优势,只不过他们繁衍困难,数目越来越少,不得已便融合进了人类群体之中。
如今所剩下的族群大约还有五类,曲辰欢属于夜豹,常孟天属于银狼,另外还有硕鼠,玄龟,钩蛇。
夜豹族的人在二十五岁左右迎来发情期,曲辰欢的发情期来的偏晚,先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常孟天这次过来,才发现曲辰欢已经经历了一次发情期,发情期通常为一个月,周期为半年。
常孟天便觉得,曲辰欢会迷恋上顾衣新,是顾衣新刚好撞上了他的发情期的缘故。
但是曲辰欢并不认为是这样,他向来讨厌发情期之类的说法,如果一个物种对于伴侣的情感是来源于发情而并非是内心,那显然更靠近野兽,而不是一个理智的生物。
他就不止一次地说:“我在发情期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常孟天通常不会多做纠缠,然而那天他却更加坚持地说:“刚好半年,你一个月前的发情期并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第一次的发情期刚好是你遇到顾衣新的时候。”
曲辰欢烦躁起来,说:“我不是,我自己知道。”
但是他的烦躁来的如此突如其来,叫他内心深处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相信了这点。
因为确实如常孟天所说,时间上是对的上的。
那天晚上他们在湖边甚至化作原型打了一架,回去后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常孟天次日离开,离开之前对他说:“你还是不要天真,自己去查查你的小情人到底是什么人。”
所以说,常孟天或许早就知道了顾衣新的真实情况,只是不愿意打击他,看着他又发了半个多月的疯。
这就很尴尬。
曲辰欢觉得现在看见常孟天的名字,就会联想到当时发疯的自己,就更对顾衣新恨的咬牙切齿。
他的心中闪过了要不要给常孟天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看见顾衣新和谁进了餐厅”的念头,但是很快就觉得还是算了,掠过了常孟天的名字,又继续看下去。
看完之后,他锁定了几个名字,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随意瞟了一眼,本来以为是经纪人或者助理,没想到在上面看见了顾衣新的名字。
他连忙正襟危坐,满脸严肃地接通了电话。
……
顾衣新会打这个电话,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的。
他回到家之后,就洗了澡,因为担心感冒,他洗了很久,出来后又狂喝热水,因为仍然觉得不保险,还给方东明打了电话,问他如果今天晚上感冒了,明天要吃什么药。
方东明道:“什么什么药,你干什么了,为什么这大夏天的会感冒啊?”
顾衣新便说:“不小心淋了雨。”
方东明满头雾水,疑惑地想着难道是自己今天没有出办公室,所以不知道外面下了雨么?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说:“如果感冒了你就过来我这,你的情况和普通孕妇不一样,我得做检查以后看情况用药。”
顾衣新听完这话,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感冒的来的好,便关了空调,只拿了个纸板扇风,这之后,脑子里开始重播今天晚上的事情。
现在想来,是很可疑的。
首先可疑的是常孟天的态度,其次可疑的是曲辰欢的态度,然后就是餐厅的警报器突然出问题这件事,这家餐厅很有名,是顾衣新这个小虾米都听过的知名餐厅,这样一家餐厅,火警警报器突然出了问题的概率,能有多高呢?
他很怀疑是曲辰欢动的手脚,却又担心是自己脑洞太大,真问出来了,也是自取其辱。
他在曲辰欢的手机号码页面犹豫了许久,突然想到,吃饭前曲辰欢打电话给他,肯定也是有事要说,当时他不得已挂了电话,现在打过去问问,也是合理的。
话虽如此,真的拨通这个号码的时候,手心还是冒出冷汗,呼吸频率也开始加快,令顾衣新深呼吸了好几口。
最后一口气吸进来的时候,电话接通,听筒对面传来曲辰欢冷淡的声音——
“干嘛。”
顾衣新道:“我……我回到家了。”
曲辰欢冷笑一声:“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回家还要跟我报备?”
顾衣新听了这话,竟然并没有觉得很难受,只是心里稍微被刺了下,仍很正常地说:“先前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在想或许有什么事。”
这下子,曲辰欢卡壳了。
他打电话过去是干什么来着?他将记忆调到了两个小时之前,好不容易才记起来,好像是因为他在超话里,看见有粉丝发微博说顾衣新落枕了。
当时打了也就打了,现在去回想这个理由,就十分羞耻,顾衣新落枕了,管他什么事呢?他怎么就巴巴地,想打个电话问问呢?
曲辰欢认为这理由是个耻辱,语气冷硬道:“那么久之前的事,我早就忘了,大概就是心情差,想打个电话骂你呗。”
顾衣新:“……哦。”
曲辰欢心情差就想骂他这件事让顾衣新有点小失落,小失落之下,他也忘记他先前还好奇火警警报器是不是和曲辰欢有关这件事了,只有些丧丧道:“那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而曲辰欢却突然问:“你和谁去一起吃的饭?”
曲辰欢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顾衣新愣了一下,他现在思考了一下,已经觉得把常孟天的名字说出来不太好,因为曲辰欢和常孟天是很好的朋友,这事说出来,也只能让曲辰欢尴尬,更说不定,会让曲辰欢更讨厌他,他便不想说出名字,含糊道:“一个朋友。”
曲辰欢冷哧一声:“看来你这个朋友应该非富即贵,那你怎么混的那么差呢?”
顾衣新只好说:“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呗。”
他只是调侃,曲辰欢却觉得这话十分刺耳,没帮忙是因为“关系没到那份上”,那要怎么样,才算到“那份上”了呢?
这话简直就是顾衣新想要找金主的明证了!
要是顾衣新知道了曲辰欢的心理活动,一定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然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曲辰欢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突然听到忙音,顾衣新发了好久了呆,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觉得曲辰欢是因为听了他的话生气而挂了手机,只觉得,可能是因为曲辰欢那边突然有事情。
他没想太多,就又学了几首歌,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常孟天打电话过来了。
这次顾衣新没吃惊,今天晚上常孟天那样的反应,让顾衣新觉得打个电话给他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当他听到常孟天说“我在楼下”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差点晕了。
常孟天花这功夫这精力,就算顾衣新压根不相信对方真的对自己感兴趣,他还是觉得常孟天是用心了——这手段追个其他什么人,肯定就追到手了。
他硬着头皮道:“常总,我都睡下了。”
常孟天道:“那我上来怎么样?刚好可以在你家坐坐。”
顾衣新头皮发麻,无可奈何,只好说:“我这就下来。”
他特意去换了睡衣,又披了件灰色运动服当外套,把头发揉乱,致力于将自己搞成一个一看就倒胃口的模样,但是当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时候,还是觉得眼下自己不管怎么胡搞,竟然都显得唇红齿白,清秀可人。
长到三十岁,还二次发育了不成?
顾衣新满头雾水,下了楼,常孟天居然还换了辆车,这次不是商务型的,是一辆颇为拉风的跑车,还换了件休闲一点的衣服,看着比先前更亲切了。
不过顾衣新看见对方,还是跟老鼠看见了猫似的,心里一阵阵发毛,远远站着不敢过去,说:“现在很晚了啊。”
为了展示这件事,他还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常孟天仿佛没看见:“今天的约会有点不愉快,我觉得我需要赔罪。”
顾衣新道:“啊哈,我们这不是约会吧?”
他有点受不了了,决定说的直接点——他担心还不直接说,常孟天会以为自己这些招数很有用,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常孟天当作没听见,他去车里拿了个纸袋出来,递给顾衣新,说:“这是送给你的赔罪礼物。”
这下顾衣新已经完全没办法觉得,常孟天不是在泡自己了,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欣喜,甚至直接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常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常孟天看着他,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就笑了。
他边笑边说:“顾衣新,你原来真是这种人啊。”
顾衣新抬头看着他。
常孟天道:“现在我可能要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顾衣新道:“呵呵,没想到常总还看霸道总裁小说。”
常孟天道:“但是我其实还真见过,这种人呢,通常被我们称为失败者。”
顾衣新的假笑有点挂不下去了。
“有些人有一种幻觉,觉得自己的清高是可贵的,觉得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觉得无论如何,守住了尊严就是最重要的,但是成功就是世俗的,幸福也是世俗的,你显然没有超凡入圣,那握不住俗世幸福的人,其实就是失败者。”
顾衣新面无表情地盯着常孟天。
“我记得有一部电影,好像就讲过这个,你有印象么?似乎叫做《冷寂》。”
顾衣新紧紧抿着嘴唇,五年前有个导演找上他,希望他演一部电影,他只看了剧本,就被这部电影吸引,电影讲述男主角放弃了一切去追寻心灵幸福的过程,然而电影的结局,男主角失去了一切,曾经的恋人,孩子,幸福的生活,稳定的工作,公司反对他演这部电影,但顾衣新还是去了,结果电影根本没有上映,因为没过审,而公司也对他一意孤行很不满意,撤去了他更多的资源。
常孟天居然看过,如果不是在骗他,就是对方对他,确实做了足够多的调查。
常孟天走上前来,抓起顾衣新的手,把礼物放在了顾衣新的手里,道:“对了,你就收下这个礼物,我们心照不宣,我想你很快就能收到一个热门综艺的邀请,当然,也会收到我的午餐邀请,后天通远集团的小姐办了一个聚会,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见顾衣新一动不动,便把纸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展示给顾衣新,说:“戴上这个,应该很好看。”
顾衣新看见了一块表,他依稀记得,市价是二十万。
秒针是绿色的宝石,在路灯下熠熠生辉。
“喜欢么?”常孟天道。
顾衣新只觉得脑袋轰隆作响,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愤怒,但同时无力,因为他刚好就能印证,常孟天所说的话是对的。
他又回想起《冷寂》,他们拍了半年,他至今仍然觉得那是部好的电影,电影没有上映,导演在半年后自杀,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十分大的影响,他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似乎有片刻的恍惚,几乎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常孟天已经走了,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就在前方,被路灯拉的很长,夜风带着些微的凉意,从他的袖口钻了进去。
他手上拿着常孟天给的纸袋,实际上他只想立刻就扔出去。
他下意识走到了垃圾桶边上,可是看见外包装上漂亮的丝带的时候,顿时犹豫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万一之后对方叫他赔,他扔了赔不出来怎么办?
顾衣新开始后悔他刚才发了太久的呆,居然错过了第一时间把东西扔在常孟天脸上的时机,不过现在悔恨也于事无补,他只好上了楼,先随意把东西扔在了抽屉里,决定下次找个机会,扔在常孟天的脸上。
这天晚上,他本来觉得自己应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没想到听着胎教音乐,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确实有人难以入眠,曲辰欢盯着手机,再次睁眼到了天明。
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人,居然在自己生气挂断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曲辰欢愤愤不平,他愤愤不平到想要立刻去揪着顾衣新的领子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第二天通远集团小姐有个聚会,家中长辈得知他就在国内,叫他务必要去,实际上大概得到消息,这场聚会里通远集团的小姐会宣布结婚的消息和日期,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既然要去,还是要准备服装礼物,这天他便在挑选礼物和服装中度过了。
顾衣新这天被临时邀请去了一场商场活动,在活动上唱了两首歌,他又收到新衣旧人的照片,这令他很不可思议,因为活动是临时的,他没想到新衣旧人还能跟过来。
他表示了惊讶,听见新衣旧人道——【哈哈哈这很简单啊,我可是专业的。】
顾衣新道——【这都有专业?】
新衣旧人道——【当然,专业的粉丝。】
顾衣新也看到了新衣旧人转发比他本人还多的那条微博,感到很不好意思,同时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看见他说因为落枕低不了头,大家会觉得很萌。
次日他在路边唱歌,因为许久未唱,发挥的并不算太好,但是周围的观众却都很热情,叫他受宠若惊,视频传上网之后,亦有了不小的热度,众人都觉得他明明是十八线,却比现在娱乐圈某些靠脸别的什么都不会的明星要优秀的多。
这天工作结束之前,顾衣新收到来自常孟天的短信,叫他穿好衣服等在家里,他会来接他去参加通远集团家小姐举办的聚会。
顾衣新根本不想去,只想好要是这次常孟天来了,他就把表还了,然后告诉他自己不会去,并且立刻跑回家。
他在心里详细规划好了所有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但待到他回家之后,常孟天发来短信告诉他,他有点事不能过去,让他直接去陶兴街的路口等他,他会路过那里把他接走。
顾衣新有点不高兴,因为这下他还得出个打车的钱,去还这块表。
不过他还是来到了陶兴街路口,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他看见了常孟天的SUV,而就在这时,另外一辆跑车也刚好路过了。
曲辰欢先看到了常孟天的车,正想停下来打个招呼的时候,又看见了顾衣新。
他看见顾衣新走到车前,而常孟天下了车,为他打开了车门。
他的大脑有一阵子混沌,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很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餐厅预约名单上的名字,上面最熟悉的,当然还是常孟天的名字。
他又回想起顾衣新欲言又止的语调,吞吞吐吐的话语,几乎立刻想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和顾衣新一起去餐厅的,实际上就是常孟天。
多有趣啊,这两个人搞在了一起。
他怒火中烧,猛地敲打方向盘,车喇叭鸣叫一声,吸引了顾衣新的注意力。
顾衣新不知道这是曲辰欢的车,于是只疑惑地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对着常孟天认真道:“对,我是失败者,所以您不要对我这个失败者费心了,东西就还给你。”
常孟天看上去十分平静:“你确定么?这个聚会上你肯定能认识很多人。”
顾衣新道:“我口笨舌拙,就算过去了,大概也没办法认识什么人的。”
常孟天看着顾衣新,目光深沉,有种探究,然随即洒然一笑,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并不贵重,你不用还给我,要不我帮你戴上吧。”
顾衣新道:“对你不贵重,对我却很贵重,我心里有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急刹车的声音,顾衣新皱眉回头,看见了刚才那辆按喇叭的跑车,不过这回离得近了,也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曲辰欢。
顾衣新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而常孟天突然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反正也准备不接近他了,让他误会,应该也无所谓吧?”
曲辰欢看到这一幕,更是气的够呛,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指着他们却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缺氧了!
“你们在干什么?”曲辰欢道。
常孟天语调自然:“我们本来准备一起去聚会,不过现在他临时有事,我正准备送他回去。”
曲辰欢气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顾衣新立刻想要辩解,却被常孟天狠狠捏住了手腕,对方的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顾衣新只觉得手腕剧痛,似乎要骨裂一般,顿时面色煞白。
“最近。”常孟天说。
常孟天看着曲辰欢,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随意:“我看你那么喜欢,总也想试试,试了之后,发现也不错。”
顾衣新琢磨了一下这个话,便觉得这个话要是坐实,常孟天是个变态无疑,自己也就变成了一个拜金虚荣谁都可以的花痴,永世不得翻身了。
可是按常孟天的逻辑来看,自己既然已经要放弃顾衣新,让顾衣新误解一下,似乎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顾衣新觉得常孟天对他也有点误解,对方大约是把他当成了十分清高的那种人,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解释,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真的不敢得罪他了。
他是有点小清高小矫情,但是这种黑锅,他为什么要背啊,大不了收拾行李回家考公务员,考不上开个小卖部行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吼道:“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