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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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话的坐在了小板凳上，身上的衣服全被河水浸湿，上半身更是被泥水裹了个遍脏的不行。
她娘给他烧了些热水，打了些水缸里的水，凉水掺在了热气腾腾的木桶子里让他坐进去洗个澡。他家的房子很破旧，因为穷连口井都没钱修上。只能每天早上穿过人家的地，去河塘子边打水，倒在这些缸里掺上稻草灰，这样水里便不招蚊虫了。
这澡洗的他无比的舒心，不光是因为回了家。想起在牢狱里浑身都是刑具留下的伤，身上都是一股子血的味道。半夜从恶梦中苏醒，这种味道就像是炼狱，一点一滴渗透进心里的惧怕。这样的安心，真是求也求不来的。
洗掉了一身的泥换上了干净的旧衣服，他便取了换下来的衣裳拿到了外头，等过会跟着他娘去河边洗了。
随即就搬了一张小板凳儿，就坐在院里择菜。然后的等着他爹江田回来。
江田是江家老二，早年分了家就和王青萝两人过着小日子。家中有五亩田地算多的了，算是勉强有个温饱。不过好歹是江南之地鱼米之乡，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他家的小院子里摆放了一小木桌和四条板凳，还放了一个装水的缸子。这样一放便显得拥挤了。衔接房子的角落处搭了一个木棚子，棚顶上铺了些干草，只是里面空空如也。他记得这他娘搭的，一直想养上两只母鸡崽子，每天能够生上几个蛋。可是他走的时候也没见着这里养上鸡。
篱笆栅栏边种上了一小圈儿的小白菜和丝瓜，正值生长的时候，攀爬上了院子里搭着的架子上，茂密的遮挡了太阳底下意外的凉爽。
这一切熟稔的让他觉得是在做梦。
他远远的就瞧见了他爹的身影，背后背着的竹框子里装了农田的工具。还没经过自家门口，便被许荣的娘拦了下来。
就瞧见许荣他娘，目光扫了过来。他赶紧缩了缩脖子，躲在了篱笆后头。心许是没瞧见他，便安心的在哪儿和他爹说话。
他探起脖子，只见许荣的娘满脸的心疼说着什么。一会儿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等他爹听完便是一脸的怒容，又想要劝说什么。故意装作没拦住就瞧见他爹加快步伐朝家里走了，他瞧见许荣他娘暗暗的嗤笑。站在他家院子，伸长脖子打算看热闹。
他机灵的跑回了屋子，给他爹倒了一碗凉水。拿了就给他。就见他爹脸色稍稍好了些，却没先喝水。张口就问：“你今儿是不是推许荣差点让他掉水里头去了？”
江昭玉什么都没做，突然盯着过来看热闹的张兰花，一动不动，竟是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还打算装模做样劝几句的张兰花，被这一眼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眼神仿佛她私下做的小手段他都晓得一样。不过没一会儿，她转念一想，这江昭玉才五岁，能有怎么多的花花肠子？
只是……这眼神太邪门儿了。以后还是让他家许荣离这小子远些，别沾染了晦气。
江田瞧江昭玉什么都没说，也便当他认了。当场火以来，就逮着他儿子，往他屁股上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江田下手不请，打的挺疼。却还是忍住了，这可比大牢里的酷刑轻多了。他可知道这张兰花不是好惹的。他可见识过不少张兰花的手段，不为别的就为了她那大女儿。
她大女儿许莹和他哥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年龄相差不了多少。他哥当年去赴京赶考前，张兰花打了算盘要将她大女儿和他哥定下那一门子婚事。若是他哥一举高中！那她女儿一嫁她便有了个状元女婿，在面子上让她风风光光的。若是没考上那这门事儿她上门一闹也便告吹了。后来他从后来他哥的大喜日子上才晓得新娘不是许莹。原来他哥没高中，可翩然这许莹心里是喜欢他哥的。张兰花可不想攀上这一门穷亲家。这一闹不光砸了他家的东西，还差点烧了他家的房子。可谓是一作二闹三上吊。无奈许莹也只能跟着她娘回了家，没想后脚就被她娘直接被送进了村里地主的周家大门。有这样的娘，也算是可怜了性情柔弱的许莹了。他哥也娶了后来的大嫂，是王青萝爹面上北方过来的远方穷亲戚。他们看这个姑娘无依无靠的，人也老实巴交，便心下让她过了门。
就这事儿他家可被张兰花闹的面目全非。江昭玉可是记忆幽深。只要沾上一丁点儿关系，都能闹腾成碗大的事儿。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的把她吓跑！张兰花的手段在他眼里可都是小儿把戏。那些个深宅大院才叫个吃人不吐骨头！到最后连你怎么死的也不晓得。
而她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张兰花正磕着瓜子儿瞧热闹，就只见江昭玉不哭不闹，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背后冒冷汗了起来，便更觉得江昭玉这个小子邪门了。可是这“好人”还是得做的便开口说道：“江大哥，你也别气了。我瞧你们家昭玉也不故意的。消消气儿！”
“不打不长进！男孩子就是得打才成器！”江田听见张兰花的话，气也消了大半。
眼下送走了张兰花，才朝屋子里走。这边就瞧见王青萝从厨房里出来背对着他水也不给他倒，也不给他准备洗澡水。心下就晓得这是为了打孩子生他的气，江田也没说什么便自己动手拿衣裳，去隔间里冲凉去了。
仿佛就只有江昭玉没收到影响，坐在小灶间里帮忙看着火。屁股还是火辣辣的，可终究是自家爹还是手下留情，他也算是皮糙肉厚不怕疼了的。灶间里烧的火热，他拿着蒲团扇给自己扇风。脑袋瓜子却在转，张兰花的事儿可把他激起来了。若是他还按照上一世家中这么穷酸，他爹直接把他卖进何府了。那还不是一样的结局？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单手托着下巴，眉头紧蹙的模样瞧上去像是个小老头子！看上去有些老练的可笑，更多的还是孩子气。
那么首要便是想着怎么赚钱！这点有些苦恼了他，要知道何家的铺子虽然是他代二少爷打理的也打理也算是井井有条。只是若是真让他白手起家，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生意都是用钱在流通，从采购便宜的原料，酿酒造酒一个周转才将酿造好的酒拿到市面上卖。这才将钱赚了回来，投入下一次的制造。可他现在连本钱都没有！哪儿来的生意一说。
还没等他想通就听见外头一声：“爹娘，弟弟我回来了。”
这才往院子里跑，就瞧见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院子，背后沉甸甸的书箱“嘎吱嘎吱”地作响，可见里头塞了不少的书籍。不用瞧他也晓得是他的哥哥回来了！
他两兄弟虽说岁数差的有点大，眉眼里终究还是相像的比较多。两人长像都是标准的姑苏一带的人，模样可以说是清秀的紧。都是遗传王青萝皮相便也生的好看。
他们兄弟两也是亲的。若不是他爹拦着，恐怕当初他哥就直接冲进何府，宁可不去赶考也要将弟弟给接回来。也因为他哥，他才识得大字。进了何府被何家大夫人提拔到了二少爷身边。不然指不定他在那个院儿的灶间里当烧柴的，永无出头之日。
他塞了些柴到灶肚里烧旺了些。才走了出去，瞧见他哥正喝着备好凉茶。看到他出来了，便招了招手让他过去。看到他哥兜里有些鼓囊，他就晓得他哥哥这是又偷偷的去买了些麦芽糖。他哥打发了他娘去烧饭，而江田也还在冲凉。
他哥偷偷从兜里扯出了个油纸包，便塞在了他手里。油纸包里散发出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和以往的麦芽糖不一样，里头还夹着一些淡淡的清香。他捧着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装着的是绿豆糕！
他惊讶的抬起头瞧着他哥。他哥却对他眨了眨眼：“同考的方兄送的，今儿早乡考，早饭都没吃正巧遇上方兄买了醉花楼的绿豆糕，这不全塞给了我，为兄就吃了一块儿。拿回来给你尝尝。”
他拿了一块碎了的绿豆糕，甜腻沁凉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好吃的很！自从管理何家酒肆开始再也没吃过这般的甜食了。虽说小孩子气了些但味蕾就像是久逢甘露，嘴馋的有点停不下来，可又舍不得。将散落下来的小块儿一点一点往嘴里塞。塞了三口，这才将油纸给包起来，放进了他和他哥睡的那个屋子。舔干净手指上的糕粉，才心满意足。
看着自家弟弟这般的小孩心性不由摇头笑了笑。他给江旭玉打了一盆凉水，让他擦擦脸。沁凉的水，擦去了赶路留的汗。
没过一会儿，王青萝便从厨房子里端菜出来了。菜都是正合时节的。丝瓜炒毛豆、小白菜、桌子上还端上了一条红烧鱼，虽说鱼不大，却也是很少吃的。
“这是老根叔给的，他瞧见我回来，特地拿给我的。”江旭玉看出了他眼中的惊讶，给他解释道。
说完他就想起来了。老根叔是住在村上码头边儿的，他哥又是坐船回来的定是能见着的。
还没等他惊讶完，回头又瞧见王青萝拿出了一坛子酒。
“这是？”他打了手势问他哥。
“我买回来孝敬爹的。这次乡试结束了，王先生许了我的假回来住两天。”江旭玉将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
“诶好！这次乡试一旦过了，你就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举人了！”王青萝说完，江田就冲凉出来瞧见大儿子回来了，脸上着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