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对立》永恒绿叶

10、对立·光

　　光将影子分成了两道。
　　男人面无表情，而他与他同在。
　　******
　　“你来晚了啊，英雄。”拥有虚无形体的人倚靠在墙上，注视着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人，与同样不被人察觉的闯入者如此说道。“公主饮下假死的毒剂，接下来是魔王的独角戏。”
　　他说完这句话，上前几步，在金发的男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中，触碰着沉睡的身躯，并最终与之融为一体。
　　随之，昏迷不醒的男人睁开眼，鎏金的辉芒自眼底一闪即逝。他瞥向空无一人的墙角，露出了只有刚刚不曾被人注视的两个虚无的人才明白其中深意的笑容。
　　就算是王子的吻，即便是真爱也无法解除的魔咒，无解的死局。
　　******
　　“带走他了么……”沢田纲吉任由怀中的人消失在火焰中，连同占据了自己雾守身体的男人一起。他的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抬起左手，注视着自己戴在中指上象征着彭格列首领的指环，喃喃低语：“……你救不了他的。”
　　不知他是在对谁说话。
　　他放下左手，而右手却如同宣誓般依然放在胸口的位置。像是在感受心跳，又或许仅仅是想起了放在心底的珍重之物。在泽田纲吉消失五分钟后，在原地毫无动作的沢田纲吉才离开了空无一物的试验台，捂着胸口，声音轻快的自语道：“我演的不错吧？他们都以为那是你呢！应该说不愧是过去的你么……就算是这样也察觉到了啊。你要是醒着的话，或许会感到遗憾也说不定呢……”
　　“如果唯有他的死亡才能令你苏醒……那就杀了过去的你吧！但你是杀不了了我，可如果你愿意的话……”少有的几次，并不是死气模式，沢田纲吉的眼眸由棕色变成了尊贵而冰凉的鎏金色。“……就连我也一并毁灭了吧！”
　　“只要你存在，我便永远不会消亡。”
　　******
　　就连与他共生的人也未曾察觉的时候，彭格列十代就坐在空无一人的椅子上，看着沢田纲吉与入江正一关于如何颠覆千花家族的密谈。
　　在入江正一走后，沢田纲吉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下了他十年都没能拨出的号码。
　　彭格列十代一直坐在那里，注视着沢田纲吉。
　　接着，在沢田纲吉刚挂下电话没多久，六道骸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六道骸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窗边空无一人的椅子，又暗中仔细观察了沢田纲吉的神情。是沢田纲吉，但他无法确定自称彭格列十代的他是否苏醒着。刚刚那把空椅子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像是杀气，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麻烦，六道骸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家伙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他根本无法分辨沢田纲吉身边是不是有他的存在。
　　赶走了六道骸的沢田纲吉在办公室一直批文件到晚上十点，而后起身去了饭厅。彭格列十代一直在注视着他，在沢田纲吉离开的时候也一直跟在他身后，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却不曾一语。
　　而轮到他掌控身体的时候，彭格列十代在沢田纲吉计划的基础上做出了额外的安排，重新联络了入江正一，暗地里警告了六道骸和白兰，指使情报部做出一系列调整。在此期间，沢田纲吉一直在心底沉睡，不像是情况互换下苏醒的彭格列十代。
　　由于彭格列十代的一系列补救，从国中父母出去旅行到现在，沢田纲吉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自然也就不知道彭格列十代的存在。
　　******
　　“我想我说过的吧？你救不了他的，彭格列初代。”在十二个小时的期限还未到达的现在，第三会议室的门从外侧被打开，这座城堡的所有者，在几人凝重、几人惊悚、几人畏惧的神情中，走了进来，关上门，堵住了他们唯一的出口。
　　那男人优雅又意味不明的把象征着身份的指环从左手上取下，弹到了对面，它最初所有者的面前——“我可以放他离开，”他瞥了眼泽田纲吉，泽田纲吉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他了，但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这点，不可能没有代价。“但你要永远的消失在这个时代，继承完了就带着这小子一起滚出我的视线。”
　　“别装出这幅悲天悯人的模样啊！你明知道我是为何而诞生、因何而存在，十年的时间就这么被你浪费掉……我可是把他放在心底，好好的保护起来了呢！既然最初你没有出现，那现在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注视着只会在彭格列十代面前出现的彭格列初代的意志，沢田纲吉满是嘲讽。彭格列十代才是彭格列承认的存在，那不就意味着沢田纲吉什么也不是了么？还真是可怜啊！唯一不带前缀承认他的人的死亡正是导致了彭格列十代诞生的原因，而现在一如最初那般看待沢田纲吉的也唯有彭格列十代了。“虽然你承认了我……可也给我记住了，除了沢田纲吉和奈奈，我不承认任何人的存在！”
　　“我仅有的珍宝在此，任何试图染指的人都要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说到激动的时候，沢田纲吉的眼底甚至闪过了肉眼可见的流光，那一瞬间瞳色的变换，让人以为他就会这样进入死气状态，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放下捂着心口的左手，停下了单方面的宣告，转而询问起被他嘲讽的那人的意见。“这个时代的彭格列注定毁灭。那么，你意下如何？”
　　金发的意志一直注视着他的彭格列十代。直到对方停下话语，才伸手把桌子上古老的戒指拿到手里，摩挲着尚待着人体余温的指环。
　　这是他的存留之地，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再保留的必要了。
　　而这道选择题，不论选择哪一种回答，结果都是必然的。
　　早就知道了啊！除非连彭格列十代的一切全部接受，沢田纲吉自身根本就无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不可能分开，存在是必然的同行，若是想一方消失方法只有将两者全部毁灭。但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就算是尚未占据主动的沢田纲吉自己也做不到，更何况毫不相关的人了。
　　看起来他思考了很久，但实际也没过几秒。就在沢田纲吉询问的下一个呼吸，金发的意志便回应了他的提议。
　　“那就如你所愿吧，十代。”
　　******
　　他的过去与未来一并消失在光芒中。
　　在彭格列十代掌控的年代，世间再没有反对他的声音。
　　然而注视着渐渐暗淡的光辉，与叮呤掉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指环，在拾起它的时候，一抹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彭格列十代任由泪水不止息的流淌而没有丝毫动作，这不是他的眼泪，自然没有阻止的必要。
　　力量是一切的代价。没有力量的善良什么也无法保护，而拥有力量后却早已遗忘最初的目标。
　　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我说过，若是为了你的话，杀了这世上任何一人我都愿意。即便是你，哪怕是我自己。
　　所以，共存还是毁灭，一切的选择权在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