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阳光正好》路乔然

36、伴娘

　　易念最近给言桑打电话说订婚典礼正式放在大年初六初七，希望她初五能回北京陪陪自己，言桑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言桑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以前总觉得自己挺惨的，家庭不太好，生活过的也辛苦，高中的时候甚至还羡慕过易念，不但人长得漂亮整天一大堆男孩子在后面追着，而且学习也好，又是家中的独女，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独宠一身的小公主，这么好的条件，但是瞅着就让人眼红不已，可就是表面看上去这么好的家庭，高考完第二天父母拿着离婚证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为了不耽误她的学习才忍住没说出来，当天每人留一份财产，并将房子过到她名下，然后一个南半球一个西半球便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前一段时间，在填写女方亲朋好友参加婚礼的名单上，易念忍不住心头心酸苦涩，半夜哭着给言桑打电话，言桑越劝她哭的越是厉害，最后还是姜尚俊亲自哄了半天才把她哄睡着，那张需要填写的名单也不知所踪。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三口每人裹着一床被子挨在一起，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窗外的烟火声，鞭炮声夹杂着汽车发出的警报声混合响成一片，照亮了整个夜空，映在玻璃上，唯美而绚烂。
　　当主持人问道新年愿望时，言妈妈看着身边的一对儿女颇为感慨地说道，“承哲呢，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桑桑现在也不用担心她找男朋友的事了，下半年也要实习了，以后能找个好工作，每天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会的，妈妈！”言桑搂着言妈妈的手臂语气坚定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也都会慢慢实现。”
　　“唉～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你说今天多喜庆的日子啊！”承哲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不下去的模样摇了摇头，被言桑一个西瓜子砸到了脑门，“臭小子，你一说话就破坏气氛，吃那么多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承哲顿时嬉皮笑脸，拿出一块薯片塞到言妈妈嘴巴里，“对了老妈，今年怎么不见你去外婆家跟小姨他们打麻将了？”
　　“每年春节去过年你俩都吵着困非要回来睡觉，你们都回来了，我一个人呆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陪你们就这么聊聊天看看电视的。”
　　“可是为什么我今天听你跟小姨打电话说你是明天下去的场啊？”承哲故作无辜的模样偷笑着问道。
　　“你这臭小子，专拆老妈的台！”言妈妈点着承哲的额头无奈道。
　　言桑一边笑着望了一眼他们俩，一边拿着手机使劲打着字。
　　“保准又在跟陆倾北甜蜜蜜！”承哲猛地伸出爪子想要将手机夺过来看看，他的速度快，言桑的更快，抱着手机便退到后面的角落里。
　　“是吧，心虚了吧？”承哲满脸阴阳怪气的坏笑。
　　“什么甜蜜蜜，在回我同学的新年祝福短信，太多了回不过来了，收件箱里快要爆掉了……”言桑说着手机又震动了两下，这一条是易念发过来，不过令言桑欣慰的是，一看就不是群发的，短短的几句话全是真诚的祝福与感谢，这小妮子，可真够客气的……
　　“哎，妈，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易念大年初六要订婚了。”易念经常来家里住，所以言妈妈和承哲都比较熟悉。
　　“订婚？这么早？”承哲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不是跟你同一届的吗？”
　　“嗯，是同一届，也就比我大上几个而已。”言桑点头。
　　“那个丫头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与其继续那么孤僻下去，倒不如早点结婚成家，最起码能让她内心有归属感，心里不那么苦了。”言妈妈也不由得心疼地问道，“男方人怎么样？”
　　“家庭条件特别好，是个挺有能力的富二代，最关键是特别疼念念！”
　　“那就够了，人这一辈子能碰到好的不容易，该吃的苦也吃了，该受的罪也受了，老天爷就算再偏心，也该让这丫头过过舒坦日子了。”也许是正逢过节吧，言妈妈今天心里颇有些感触。
　　接近十二点，电视里开始准备倒计时，言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激动地抱着被子飞奔回卧室，承哲和言妈妈似乎也一下子猜出了是谁，不由得相视一笑。
　　“桑桑……”透过窗外吵闹的烟花炮竹声，他的声音轻软地飘进耳朵，电视机里隐隐约约传来倒计时的声音，3……2……1……
　　“新年好，我爱你。”似乎算准了时间一般，他轻笑在她耳边告白，话筒两边震耳热闹的鞭炮声都是那么明显，言桑抱紧被子窝在床上，心口像是被羽毛划过一般感触而又柔软，没由来的依赖感翻涌而生，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言桑的摸了摸泛着微红的眼眶，“陆先生，我好想你……”
　　她知道这样也许有些矫情，可就是热闹的快要翻腾的夜，全世界都在欢腾着庆祝着的新春佳节，她听着他通过电流遥远传入耳内的声音，心中竟是空荡荡般难以言说的思念……
　　“我明天去上海。”陆倾北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瓦解她所有的伤春悲秋。
　　“不用了不用了，”言桑连忙拒绝，一瞬间笑出了声，“我初五要去北京。”
　　“初五？”
　　“嗯，我那个闺密的订婚宴放在初六，我要过去当伴娘。”言桑解释道。
　　“伴郎是谁？”陆倾北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终还是问出了口，声音有些轻。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男方的亲戚或是好朋友。”言桑趴在枕头上翘起两条小腿晃悠着。
　　“桑桑……”他突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好像吃醋了。”
　　“额？”言桑慢悠悠摇动着的小腿蓦然顿了下来，脑子也一瞬间空白，“那怎么办……”她左右为难地自言自语起来。
　　陆倾北蓦然笑出了声，嗓音轻慢低柔，“参加完订婚来我家，我妈妈想见你。”
　　言桑已经完全蒙了，她有心里准备陆倾北会提这个问题，可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这是言桑的最后一个假期，两个多星期便短短收了尾，下半学年按照学校规定的学分制要求，需要找一家公司实习半年并开出盖了章的实习证明，言桑有些头疼，说实话，虽然她的本科专业是金融学，但她不喜欢每天坐在办公桌上忙忙碌碌，处理客户关系的同时还要处理同事关系和上级关系，身心疲惫。
　　易念也给她准备了六套伴娘服，言桑只挑选了两件，毕竟伴娘需要低调，从初五到初七晚上，姜家都在热闹和欢腾中度过，在商界颇有地位的姜家独子订婚，商政届捧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直到言桑发现了陆倾北一家出现宴会上，她正在帮新娘新郎倒酒……
　　当两个人的视线触碰到一起，言桑故作镇定地连忙扭头，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酒瓶放回服务员手中，提着裙子也不管自己穿的是不是细尖跟的高跟鞋，红着脸便跑直接向二楼阳台……尼玛，她穿的可是前面□□微露后面大露背的小短裙……
　　要不要去换件衣服啊……言桑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不停地用右手扇着风，左手则半撑在额头上暗自尴尬苦笑着……要不要这么巧啊……
　　“言桑？”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言桑吓了一大跳，捂住胸口连忙转过身子，“是你啊……”是姜尚俊的一个好朋友，也是订婚宴上的伴郎，据说为了参加姜尚俊的订婚宴专门从英国赶回来的。
　　“我刚刚看你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上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男人站在前面微笑地看着她问道。
　　“哦，没事没事，就是楼下大厅的人太多了，感觉空气有些闷。”言桑故作轻松地朝他笑了笑。
　　“老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半天。”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言桑不由得全身蓦然一震。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便裹住了她的身体，大手顺势轻柔地握住她削薄的肩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伴郎疑惑，“这位是？”
　　“他是伴郎……”言桑低喃着声音回答。
　　“言桑，你结婚了吗？”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虽眸色含笑，却依然让人觉得气质冰冷如霜的男人。
　　“还……”
　　“我们结婚的日子已经订好了，既然这位先生是桑桑的朋友，那我们一定把请帖送到先生家里。”陆倾北淡定地打断她的话回答道。
　　“不用了，楼下还有事情，我先下去了。”男人说着，深深看了言桑一眼，神色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言桑低头抠弄着手指不敢看他，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心虚的要命啊啊啊……
　　“喂，尚俊，你们的伴娘我带走了……”他似乎在打电话……言桑听到这里连忙抬头去看他，陆倾北右手握着手机低头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是，她本来是我老婆，”言桑只觉得耳根发烫，头缓缓垂下抵着他坚实宽厚的胸膛，“你先去忙吧，以后有空再跟你解释，嗯，有空再见。”
　　“看来我的担心是没错的。”陆倾北伸手摸了摸她的被盘起来的头发，虽然是站在一边帮忙倒酒的小伴娘，神采气质丝毫不输身旁的新娘，当他扭头去看到她的时候，第一眼便被她精致的小脸惊艳到了，不过这么暴露的小礼服也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言桑头抵着陆倾北的胸膛，一只手玩弄着他衬衫的扣子，声音有点委屈，“我都没理过他……”
　　“我知道……”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际，手滑至她的后背和腿弯，轻松便将她抱了起来，“我刚刚跟新娘新郎请示过了，带你去见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小朋友？”言桑疑惑地抬头看他。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轻笑，一时情难自禁低头便吻上了她的晶莹的唇瓣，很深很浓的吻，他温热的舌扫过每个角落，带着浓烈入骨的爱恋，几乎要吞噬她全部的呼吸一般，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她的唇彩几乎尽数被他乱入腹中。
　　言桑被他吻的浑身发软，整个人酥了骨头一般瘫软在他怀中，滚烫的双颊泛着羞涩的红潮，被他抱着从后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