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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这一次甘愿为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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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沉默良久的荆轲本欲出手相救,孰料,眼前一个人影抢先他一步掠了过去,倏地奔向那落地在即的婴孩。荆轲深感好奇,顿时止了脚步,定睛观看。
惊魂甫定的人们回过神何时一个青年稳稳地抱住了婴孩。婴孩却因惊吓哇哇大哭。
那少妇听闻婴孩哭声后急忙从地上爬起,惊喜万分地奔向卫庄,一把抱起婴孩,可到:“孩子,我的孩子……”
眼见孩子没事,才转身向卫庄跪下,连连磕头谢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卫庄扶起少妇,轻声安抚道:“不必多礼。”
此时众人见到朱霸面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卫庄一眼,说道:“身手还不错嘛!竟敢向老子找碴?”
卫庄应声回过头,双目中凝聚出一股深邃的压迫感,和朱霸对峙片刻后,寒着一张脸冷冷盯着朱霸,道:“正是!你凭什么在此收过路钱,欺压百姓?”
卫庄的目光凛利尖锐,仿佛像锐利的剑锋。
朱霸恨声道:“老子凭什么收过路钱,你说呢?哼!就凭这一把剑!如何?你若不服,就让你见识见识大爷我的厉害!”
话音未落,拔出青铜剑就向卫庄刺了过去。
韩陵默默捂脸,见过没眼色的,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正常人不应该赶紧溜吗?
此刻见朱霸猛然拔剑,卫庄冷哼一声后,迅速闪身让过,青铜长剑随即出手,剑鞘倏地在空中脱出,剑光一闪,反手向朱霸斜刺过去。
朱霸哪里晓得,卫庄这凌空一剑,非但迅疾,还倾注了七成内力,叫他一时施展不开手脚,只能死命招架,勉强才抵挡住一招,不料卫庄反手一震长剑,又轻轻一颤,十几朵剑花瞬间齐向朱霸飞了过去,看得他是一阵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朱霸大惊,这等剑术他可见所未见,更不知该如何接招,慌乱中连忙向后一个连滚翻,吃了一嘴的泥还碰了一鼻子灰。
朱霸自知不是卫庄的对手,只见他狼狈地挣扎起身,一边还装腔作势地叫道:“你,你有种!大爷今日不与你计较,改日再和你重新过招……”
话音未落,一溜烟地逃了,竟连钱袋都顾不上拿!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
韩陵在一边看了场好戏。
“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他灰溜溜地逃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卫庄走回韩陵身边,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颇有默契地向前继续走。
高渐离此刻心中突然若有所感,一把拉住荆轲大笑道:“行侠仗义,对酒当歌,才是人生之大快!”
荆轲与高渐离一起转身匆匆赶上前去欲相询,只是卫庄和韩陵走得飞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荆轲不免有些失望,摇头叹道:“如此侠士,竟不得相识,真是荆轲缘浅呀!”
“侠士自有侠士之风,非我辈可以为之。今日能结交荆兄弟,你我可是缘深,走,喝酒去,不醉不归!”
高渐离豪兴忽至,拉起荆轲向酒馆走去。
“也罢!把酒言欢去吧!” 荆轲仿佛突然间想通了,索性抛开心中所有的失落,兴致也跟着高涨了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击筑而歌,大步而行,豪音缭绕于市。
墙角处绕出了两人,看着荆轲和高渐离的背影。
“你凭什么在此收过路钱,欺压百姓?”韩陵故意学着卫庄的口气模仿起来,又笑嘻嘻道,“卫大侠今日可算出风头了。怎么样,行侠仗义的感觉不错吧?”
卫庄抱剑斜倚在墙边,冷哼一声,隐隐有些不屑地笑:“行侠仗义?”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失态,很快就调整过来,用平日里淡然的口吻道:“今日先留个印象,免得显得太过刻意,日后再说接近的事。”
韩陵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试探般说道:“卫庄,你……你好像心情不好?”
卫庄眼睫微颤,没有应声。
就在韩陵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卫庄忽然轻轻地说道:“不过是想起了些许旧事。刚刚那个妇人……”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远处。
“和我的母亲……很像……”
韩陵稍稍睁大了眼,略微有些吃惊。卫庄居然会跟他说这些,这确实出乎了韩陵的意料。
不过韩陵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说明卫庄还是挺信赖他的嘛……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我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呢?然后一点一点走进他的心。
韩陵想想觉得很不错,不由目光灼灼地看向卫庄。
卫庄似有所感,偏过头回望过来。
便见韩陵一袭黑衣站在自己面前,清澈爽朗,慵懒淡雅。眉目淡雅如星,皎皎如月,风神俊朗。
卫庄只觉得他瞳孔深邃,眉目含笑,仿佛会吸人一般,让人无法自拔。一时竟有些痴了。
卫庄不愧是卫庄,就算是失神,也很快自己回神了。
韩陵见卫庄有那片刻的恍惚,心底倒是对自己魅力点了个赞。
韩陵这个人性子实在惫懒,不愿多事。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兴致来了,可以百折不回。若无兴致,那就是不屑一顾。可他又是个聪明人,深知世事如棋,没有人能逃脱成为棋子的道理。即使这样,他也只愿为了心底在意的人成为棋子。
韩非算一个,卫庄算一个。
韩非是因为与此身的血脉亲情,况且韩非待他不错。
至于卫庄……
韩陵其实自己也想不太明白。
他与卫庄其实才见过几面,真正相处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怎么就莫名上了心呢?一见钟情的戏码不适合韩陵。他的兴致通常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若是一见钟情,怕此时已是了无兴致了。
可韩陵却很清楚,卫庄已经被他放在了心里。这种感情或许只是萌芽,不深,却也不可忽视。
初见他,他坐在酒楼上,一手执杯,神色清冷。
月夜迷情,那一场迷梦也许才是一切的开端。
时隔三年,再见他,一如当初。平淡中的冷漠,坚毅中的落拓。
缘分如此妙不可言。
大概,是因为卫庄的身上有着韩陵自己没有的坚持执着?他非良善,可他如此用心如此尽力地活着,全身都是剑刃般的锐气,叫慵懒如韩陵之人都不由为之心神一震。
韩陵随意笑笑,全不在乎。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点也不是重点。既然已经上心,那就要自己也放进对方的心里,这样才公平嘛……
这是韩陵一贯不吃亏的风格。
“我们……回去吧?”韩陵看着卫庄道。
卫庄淡淡“恩“了声,两人就转身回到客栈去了。
卫庄低头看着秦国密探送来此处的情报,竹筒堆满了矮桌。
韩陵百无聊赖的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当卫庄拿起新的一卷竹筒时突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卫庄才把上面记载的东西细细看完。看完后,卫庄放下了那卷竹筒,没有继续看别的,只是低头沉思着什么。
韩陵睁开一只眼,看向了卫庄,问道:“发现了什么?”
“……”卫庄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拿起一直被他放在手边的剑。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紧剑柄,缓缓拔出剑刃。
卫庄低头看见自己的眼在剑上模糊反射而出。
韩陵这才觉得不对经,彻底睁开了双眼,从榻上走下来,来到卫庄身前。
一手按在了卫庄握住剑柄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你……”韩陵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卫庄,直到卫庄把剑收回剑鞘内,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韩陵直接拿起了摊在桌上的竹筒,自己看看。
“天下第一剑,盖聂,携其女盖兰,不日抵达蓟城。”韩陵缓缓地读出上面的消息。
韩陵先是一愣,然后猜测其这个盖聂到底是何许人,让卫庄如此紧张?
不会是情敌吧?不不,连女儿都有了,应该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天下第一剑”?卫庄也是个剑客,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难道是对头?
“这人……是谁啊?”韩陵实在是好奇得很。
“还能是谁?天下第一剑,盖聂盖大侠。”卫庄在“大侠”二字上的音咬得颇重,似有那么一丝嘲讽。
韩陵眨眨眼,把竹筒放下,问道:“天下第一剑,口气很大,他很厉害?”
卫庄坐下,闭上了眼。一副拒不回答的样子。
这样子落在韩陵眼里,竟觉得他挺可爱。
不由笑道:“那他与你有何关联?”
卫庄睁开双眼,墨色的眼眸里燃起战意。还有其他太过复杂的神色参杂其中。
“他?他是我的师兄……”
韩陵一时大脑短路,脱口而出:“原来他就是你暗恋的那个师兄啊……”
卫庄:“……”
韩陵:“(⊙o⊙)…”
韩陵在卫庄反应过来之前率先改口:“呃……咳咳……那个……原来他就是你的师兄啊。”
卫庄瞪了韩陵一眼,冷冷道:“是。就是他,盖聂盖大侠。”
不是情敌就行……
韩陵在心底默默添了一句。
“荆轲倒是曾近找过他,请他指教剑术……”卫庄低头看向矮桌上的竹筒,手指在桌上轻敲,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
韩陵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在所有故事里,荆轲都是正义的一方,秦国是反派。《荆轲刺秦王》是一个悲情英雄的故事,是一个悲剧。
这是凭什么呢?
韩陵一时间倒是对所谓正义嗤之以鼻,正如卫庄对“大侠”两个字的嘲讽。
好吧,既然你卫庄是“反派”,那我韩陵就陪你一起塑造这个所谓的“悲剧”,心甘情愿参合一把争霸大业,为你做一次秦国争霸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