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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重逢渐有暗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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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我跟你说,看是可以,但我不会给你吃的!”端蓉忽然开口。
谢谢你了,我没打算吃你的粽子!!
韩陵探出头,看向吃着粽子的端蓉,一脸怅然道:“师姐啊,以后娶你的人一定得有手好厨艺啊,不然养不起你的。”
端蓉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啃着粽子回到内庭。
端蓉对美食的执念等同与韩陵对睡觉的执念。眼见好戏看完,韩陵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好复杂,一点也不适合我,我好累,要睡觉。
最后三个字才是重点……
这两人都没把刚刚发生的事当回事,自然不会去想日后见到那两人又会发生什么。
——————我是时光荏苒的切割线—————————
一身黑衣的俊美青年匆匆从街道边走过。这人便是韩陵。
韩陵走在燕国的境内,很是忧心忡忡。
他是不想来这破地方的。
自打穿越以来一下就过去了十个年头,去年秦国大将军王翦攻入赵国国都邯郸,赵王迁被迫降秦,赵国破,置邯郸郡、钜鹿郡、太原郡。赵公子嘉率宗族百人逃亡到代城。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今年就会发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荆轲刺秦王”事件,这时走在燕国的土地上,实在和韩陵一向爱偷懒、躲麻烦的性格不符,可是……
韩陵叹了口气,李斯这货果然是不好糊弄的。就算有哥哥在,一旦触及底线,韩非这个便宜哥哥也保不住自己。
只怪自己穿越穿到了韩国公子身上,又有了一个在秦国做国师的大师兄,外加一个秦国廷尉的“哥夫”,这下子和秦国的关系就无比复杂。
韩陵只能认命地小心行事。
李斯让他来个某人治病,他就得乖乖来了。毕竟李斯在上次秦国一别至今的这三年里没有来他做过任何事,现下的第一个要求他无法拒绝,除非他要和秦国撕破脸。
韩陵叹了口气,无奈万分。
世事从来不由人,乱世之中尤其如此,再如何避乱,终究是避不开、逃不远、躲不过……
正想着出神,韩陵突然抬头向远方望去。
喧闹的市街,远远就听见“梆梆梆”的敲击声,又听见有人放声高歌。
韩陵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三个人跌坐在街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手持酒壶,边饮边唱,其中一人用一根竹竿敲击青石,打着节拍。
这场景为何莫名有些熟悉?
韩陵呆住了。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三人,但是……
不会这么巧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好香的狗肉味啊,想吃,流口水……
风送来一股诱人的肉香味。大青石上放着一个大陶盆,里面烧着狗肉。那三人饮一口酒,啖一口狗肉,又唱又舞,好不逍遥。
怎么这么想是书里面对荆轲的描写?
传说中的荆轲和高渐离啊!!!!!
刚才在想荆轲刺秦王,真人就出现了??
韩陵默默转身,不去理会这三人。
荆轲再如何惊艳于史册上,也不过是千年后的一掊土。而“韩陵”更是史册无名。
不该管的事,还是不管为好。
“这世界上的人都是风中飞蓬,身不由己……”这是韩陵在联邦的黎明星猎团中一位好友顾念风说过的话,韩陵如今骤然忆起。
荆轲也好,韩陵也罢,注定的结局是秦国胜利。不去结交,少点羁绊,未尝不是好事。乱世之中护自己尚不足,更管不了别人。韩非与这身体是血缘关系,斩不断这羁绊,今后不管遇见其他什么历史名人,还是绕道走吧……
韩陵忽然伤感起来,来周朝战国时期已经十年,这个身体也已经二十二岁了。加上之前在联邦度过的时间,自己还真是可以沧桑一把了。
韩陵走到李斯交代接头的地方。
听说要治的是一个来燕国执行秘密任务的家伙,此人中了“往归”之毒,需要解毒。
“往归”是一种沾了伤口就让伤口凝结速度减慢,伤口永不能愈合的毒药。一旦伤口上沾了此毒,不及时救助那就只能等鲜血流尽而死了。
此毒不是常人能解,加上这个秘密任务似乎很重要,中毒之人不能离开燕国,所以李斯就把韩陵叫过来了。
联络的地方是家客栈,韩陵自然地与老板对上了暗号,被领着去了柴房。
韩陵看着老板从柴房中打开一条地道,不由叹了口气:“做间谍,还挺不容易的啊……”
韩陵走进了地道,老板在前带路。
灯火映照着地道半明半暗,韩陵垂眸看着脚下的路。
老板停下,打开一道门。
里面是个简易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大人,大夫来了。”老板躬身交代,向侧走一步,让开路。
韩陵向前走,里面的人回头来看。
但看到彼此摸样的时候,两人相望良久,然后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韩陵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白衣的卫庄。
打死韩陵他也想不到,李斯让他来救的是卫庄。
韩陵瞥了眼卫庄苍白的俊脸,已经能确定是失血过多的症状。看来就是卫庄中了“往归”之毒了。
这倒霉娃,怎么每次见他都处于中毒状态。上次是春毒,这次是“往归”……
韩陵干咳两声,气氛诡异得教人无奈。
“咳咳……那个……我就是来解毒的。”韩陵措辞了半天才说道,“卫大人,麻烦你把手伸出来,把脉……”
卫庄的眸色晦涩难辨,一双黑眸像一口古井深邃无边。
他抿了抿唇,伸出了手。
韩陵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感觉到了一片冰凉。
卫庄的体温偏低,触手初冰凉却柔润,似冷玉般。
韩陵花了点功夫才沉下心来,细细感觉卫庄的脉搏。
“伤在何处?”韩陵收回了手,认真问道,“让我看下伤口。”
卫庄抬眸看了眼韩陵,见他神色不复之前的散漫慵懒,不由有些意外,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干脆地转身解开衣服,将上身的衣服褪下,露出背部的肌肤。得益于适度的锻炼与得当的保养,卫庄的皮肤光洁而又柔韧,身材是练武之人才会有的修长匀称。
韩陵本来是很认真的,但是一见此景,忍不住回想起三年前那一夜,呼吸为之一乱。
韩陵飞快低下头轻声低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时就别管流派之别了,儒家佛家还是阴阳家,能帮他静心的就是好“家”。
韩陵说的声音再低,也抵不过距离近,加上习武之人都耳清目明,因而卫庄对韩陵说的话是听得一清二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哪家言论卫庄不清楚,但那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是什么意思,卫庄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卫庄也想到了那晚对他来说很不愉快但分外旖旎的事。
客栈老板、秦国在燕国的密探:“……”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周围充满了红色爱心做背景?
————
韩陵身为医者,还是有医生的职业操守,倒也难得的自己先回神了。
他伸手解开缠在背上的绷带,去摸卫庄背上的一道刀伤,伤口果然没有凝结,纱带上还沾着血。
韩陵的触摸让卫庄轻皱眉头,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在路上特意先制作了药膏,上药后重新包扎一下。”韩陵收回手,从自己怀里摸出一盒软膏,打开盖子,用手指蘸了点,涂抹在卫庄背上,一边接着说道,“等下我会写张药房,麻烦掌柜的去把药材买回来,按照我写的药房煮好就给卫大人送过来。一天一次,内服外敷,大概七天后就能痊愈了。”
韩陵的动作很轻柔,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带来辣辣的感觉,加上韩陵指尖的温暖,所过之处竟是一片灼热之感,生生把上药之事弄得变得带有挑逗的意味。
这种感觉让卫庄分外难受,却不好多言。
偏生韩陵一无所觉,他好不容易沉下心一心一意去注意伤口,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等把药涂抹完毕,斜眼一看,就看见身前之人微红的耳尖。
韩陵:“……”
韩陵的脑中开始了天人交战。
a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我真的有点口干舌燥?我是“正人君子”啊!!
b “正人君子”也有追求人的资格,只要把人追到手不就可以不做“正人君子”了?
a 韩陵啊、韩陵啊,你不能这么猥琐,你跟他不熟。
b 不熟可以交流交流,交流后不就熟了嘛?
a 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你喜不喜欢他。
b 应该不至于吧?才见过几面,就能谈上喜欢了?
a 管那么多干什么,顺其自然好了。不用否认你对他有意思。
b 是啊,有意思,应该是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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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陵一整纷乱的心绪,马上面上就是淡然的微笑,一派慵懒风流的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他一向是个随心的人,想到了,感兴趣了就去做。
至于为什么会感兴趣,这不在韩陵的考虑范围内。
已经有意思,即使只是那么一点兴趣,那也是已经动了心思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韩陵懒得想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