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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欺骗 ...
那边宁楚仪三人伏在屋檐上上演隔墙,不,是隔檐有耳,这边沈白凤径直回了府中。沈家是上洛的大户人家,于上洛落户数百年,早已在当地落地生根,前当家的沈士均曾在武德年间任商州刺史,后因身患重疾,于任上病亡。之后沈家虽然不曾出现朝中职位更高之人,然而说沈家是上洛的半个土皇帝,这倒是一点也不夸大。
沈家大宅占地数百亩,宅院多而占地广。当家家主沈牧元曾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亲兵,后来因为父亲沈士均离世,按照规定,他需回家守孝三年,可惜还在守孝期间,便发生了玄武门事变,隐太子与齐王惨死,高祖被迫让位,太子与齐王共幼子十人被全数灭口,太子妃郑氏因有身孕,幸而逃过一劫,被幽禁在宫中,齐王妃杨氏痛失夫君爱子,被纳入宫中,封为杨妃。武德九年的那件事让天下一夜易主,长安如遭遇地震,日月大变。之后几日整个长安人心惶惶,隐太子旧部人人自危。沈牧元也在上洛整日忧心忡忡,深怕被牵连追责。幸而高祖下诏大赦天下,称:“凶逆之罪,止于建成、元吉。其余党羽,概不追究;朝政事务一概交由秦王裁决。”果然之后李世民安抚隐太子旧部,丝毫未追究其他人之责,沈牧元这才松了一口气。丧期满后,他就没有再踏入长安一步,安心在上洛守着祖上交下来的家产,远离了朝廷的是是非非。
沈白凤家中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郎沈白飞为上洛县尉,早已成家立业,然而沈家并未分家,是以现在携家带口,住在沈家东院。二郎沈白羽性喜静,好读书,平日不爱管事,只爱听曲吟诗,目前携妻带子住在西院。沈白凤与两位哥哥一母同胞,因为年幼,格外受宠。虽然现在干着仵作这份低贱的职位,然在府中,他的吃穿用度全在两位哥哥之上,在家里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点也不为过。
他的院子位于沈宅西北角,乃是一方方正正的四合院。沈白凤虽然平日里总是一脸玩世不恭,一副浪荡公子模样,性子却是极其喜静,平日院子里伺候着的有两个丫头,一名仕童,另几名扫地仆人,其他人都被他嫌吵闹给打去了别院。
回到院子时,他的仕童应儿就跑了上来。
“郎君回来啦,肚子饿了没?要小的交代厨房弄点吃的来吗?”
沈白凤挥挥手,扇子一点,止住他匆匆跑来的身影:“爷不饿,不用麻烦。我问你,屋子里可有动静?”
“有,有。小的一直听着的,一直有喘气声。郎君交代我看好的人,我哪里能看丢了。”应儿连忙邀功道。
沈白凤哼了一声,扇子一点,示意应儿下去,自己用脚踢开房门就施施然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榻上,一妙龄女子被五花大绑卧于其上,嘴里塞着个布条,一双美目见到沈白凤进来,顿时瞪得铜铃般大,嘴里也不停发出呜呜声,不是那江氏又是谁。
沈白凤见她那表情,顿时乐了,他弯腰提了个胡凳,双腿一跨坐到塌边,折扇展开摇的呼呼作响:“小娘子这表情,看起来恨不得一口咬死我,看起来当真有趣,有趣。”
江氏眼睛一转,嘴里呜呜作响,显是有话要讲。
沈白凤也不急着拿下她嘴里的布条,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施施然道:“别急着说话,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只管回答是与不是。若我说的话对了,你就点头,若是错了,你就摇头。若是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一直让你这样躺着。哎,这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可不想吃喝拉撒都躺着来吧。”
江氏一双美目几乎喷出火来,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她为鱼肉,人为刀俎,万事由不得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眼睛一转,乖巧点了点头。
沈白凤摇着扇子看着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那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半晌方开口道:“你的真实姓名叫华容,是也不是?”
江氏吃了一惊,狠狠瞪着他,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点了点头。
沈白凤见她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他挥挥折扇,脸上表情竟带上莫名的伤感:“丫头,咱们十几年不见,你倒是还记得为你取名字的承鸾弟弟,却把你的承训哥哥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氏满脸震惊,再次将视线浇注于他脸上,仔细打量半晌,嘴里呜呜作响。沈白凤似是已有把握,估计她也不会再叫唤,这才拿出她口中布条。
“你是承训哥哥?你就是那个狂妄自大的承训哥哥?不可能?他应该早就死了。”江氏急切道。
沈白凤仰天长笑,声音带上嘲讽笑意:“是啊,我本来应该早就死,当初,玄武门事件后,前一天我与母亲,还有其他四个兄弟才得到父亲的死讯,第二日,秦/王/府的两队骑兵就冲进了太子府与齐王府。你想说,我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活着?我的兄弟们可是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还留下我这个活口是吧?”
江氏紧紧盯着他,口中呐呐不能言。
“你怀疑的一点也没错,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当时母亲与各位兄弟绝望悲苦的哭声,我记得当时还怀着身孕的母亲被他们生生拽出府,留下我们这几名少年被关在厅中大肆屠戮。我亲眼看到我的哥哥、弟弟被他们乱刀砍死,而我,也被他们在身上留下终身难以消除的印记。”沈白凤拉开衣襟,裸/露的白皙胸膛上,一道狰狞扭曲的粉色伤疤一直从锁骨蜿蜒至肋下,“你看,老天留了我一条生路,当时我重伤濒死,是我父亲以前的一名亲兵,听闻我父亲遇难,连夜从上洛赶到长安,冒死潜入太子府,从乱尸堆里把我拖了出来。”
江氏见他虽然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然目光惨然,双目几乎滴下泪,不由鼻子一酸,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是承训哥哥?”
“丫头还不信我?好,那我再多说点,你我初见的时候,你还没有名字。你只告诉我,别人都叫你四附子,我说那名字不好听,刚好那天,承鸾弟弟跟随我四叔来府上,他向来脸皮薄,见人就害羞,我便逗他,让他替你取个名字。他当时脸红不已,说话都磕绊起来,半天才酸兮兮念了曹植的一首诗------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他说,你虽然年纪不大,然而颜容艳若桃李,长大必然是绝世佳人,不如就叫华容好了。”他说到这里,江氏眼中已是满目水汽,他停下来笑望着她,“当时我说,甚好!没想到承鸾往日是最为害羞之人,没想到竟然秀外慧中,腹内有如许才华……”
江氏,不,华容杏目湿润,两行清泪滑了下来:“别说了,我信了,我认出来了,你真的是承训哥哥。”
沈白凤合起折扇,右手在折扇底部一扭,刷的一声,抽出把短剑,他伸手一挥,割断华容身上绳索,华容立刻扑入他怀中,失声痛哭:“承训哥哥,这些年原来你一直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是李世民杀了你们,我还想过潜入皇宫,杀了皇帝为你们报仇,可惜我师父看出我的心思,强行带走了我。我不信你们就那么死了,我还去你们的坟墓里看过,我亲口数了,那里的棺材正好有十三口,可惜里面的尸骨都烂了……”
沈白凤也不由眼睫湿润,内心激动。然而犹豫了一下,他只是伸手在她背上轻拍:“别哭了,丫头,世事不由人,我也没想到你我还能有活着相见的一天,今日能够重逢,已经是意外惊喜了。要不是你来,我也不知道原来承鸾也还活着,并且……”
“承鸾弟弟也活着?”华容拭去眼泪,在榻上坐直了身体,“难道……”
沈白凤点头:“没错,应该就是他了。你若是信我,现在跟我出去,一起看看,那宁楚仪是不是就是我们的承鸾弟弟。”
华容顿时眼睛一亮:“你怎么证明?”
“嘘,先别心急,得等天黑之后。我早叫人盯着去了,宁楚仪现在被傅主簿拉去了康宁坊,马上就要宵禁了,他今日恐怕来不及回家,正好方便我叫人下手。”沈白凤收拾起脸上伤感表情,又笑嘻嘻道。
华容怔怔看着他:“康宁坊是什么地方?”
沈白凤没有回答他,倒是转身出去吩咐应儿送来些吃食,天黑之后就拉着华容换上夜行衣,躲过巡查的士兵,一路朝宁楚仪家中掠去。
没过多时,沈白凤已经拉着华容躲到一座酒楼屋檐上,从这里向下看去,正能看到宁家院子。宁家后宅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宁平举在前院裸着上身,风箱拉得呼呼作响,正在熔铁。
华容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承训哥哥,这里便是承鸾弟弟的家?”
“嘘,莫要心急。”沈白凤这个时候还没忘记他那把折扇,趴在屋檐上慢悠悠摇着,嘴里轻巧说道,“此人又聋又哑,是承鸾不知道哪里野出来的兄长。我猜承鸾身上必定有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事,当是藏在家中。你等我找的人去把那物事拿来,好让你我兄妹三人团聚。”
华容目光闪烁,嘴角勾起笑容,耐心伏在屋檐上,等待事态变化。
宁平举在炉边专心打着铁,后院里已经不知不觉摸进三个黑影。三个身材壮硕的蒙面男子从后墙跳了进去,径直摸向了宁楚仪平日休憩的堂屋。
这个时候,宁平举耳朵一动,停下手上的风箱。伏在屋檐上的沈白凤不由停下扇子。果然,这宁平举恐怕不像是往日看到的又聋又哑。
宁平举挺直身体,竟然在侧耳倾听。沈白凤眯起眸子,心中忽有不妙的感觉。果然,只见宁平举提起铁锤,径直走向了贼人摸进去的堂屋。
沈白凤几乎站起身来,然而强行忍住。他看不见堂屋内的情形,却听到一道洪厚的声音道:“尔等贼人欲窃何物?”
一道声音回答:“以一对三还敢这么嚣张,找死!”随即便是兵刃相见之声。沈白凤以为这声音会维持一段时间,然而结束得很快,只是几声闷响之后,宁平举就已经走了出来,一手拖着滴着血的铁锤,另一手拖着三具软绵绵的尸体。
沈白凤已经在黑暗中白了脸,华容也是满脸惊色。两人眼睁睁看着宁平举又把风箱拉得呼呼作响,然后一脸冷酷把三具尸体直接丢进了被烧得通红的火炉中。
一股青烟冒出,不一会空气里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白凤和华容都僵在了屋檐上,半晌,一直到三具尸体在火炉中被烧成灰,两人方手脚僵硬从屋檐上滑下,闷不做声退远了。
两人滑下不久之后,宁平举起身,提了水桶拿着抹布,开始细心擦拭地上血迹。擦着擦着,一袭黑袍出现在他身前。他抬首看去,见到一双荧荧发亮的绿眸。
宁平举朝着黑袍人恭敬跪下去,用生硬声音说道:“属下定然将这里收拾干净,不会叫他受到惊扰,只是这里血腥气太重,怕他……”
黑袍人点了点头,打了几个手势,宁平举见了点头,歉疚道:“属下明白,主上辛苦……”话未说完,黑袍人早已消失不见。
宁平举也未多怪,只是再次淘干净抹布,继续跪在地上细心擦拭地上血迹。
沈白凤与华容避开巡夜士兵,朝着沈府走去。沈白凤满腹心事,脸色不由有些苍白,这宁平举果然不简单,他是何人?为何要装聋作哑陪在承鸾身边?是在监视承鸾,还是在保护他?或者……是他弄错了?
华容在他身后慢慢走着,这个时候,她小声叫住沈白凤:“承训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和承鸾弟弟是什么关系?”
沈白凤回头,苦笑一声:“这我也不知了。”
华容满脸楚楚可怜,月光照在她明艳的小脸上,沈白凤不由心中一软,他伸手抚上她发顶:“莫要着急,若他真的是承鸾,我定会想方设法与他相认。到时候你我兄妹三人又可以坐在一起……”
华容扑进他怀里,声音柔软:“承训哥哥,我相信你。”下一刻,沈白凤胸口一冷,他眼明手快,一把把华容推了出去,凶器离身,他胸口立刻血如泉涌。
华容施施然收起手中短剑,娇笑一声:“沈相公,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这只是你今日囚禁我半日的回报。”
沈白凤捂着胸口,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你骗我?”
华容咯咯一笑,声音如银铃清脆:“我骗你?你今日在城外不也是骗了我?若不是你装作不敌我引我靠近,我怎么上了你的当被你擒住?”
沈白凤不可置信看着她,然后惨笑一声:“你当真不念旧情?”
华容眨眼,满脸无辜:“旧情?我当然念旧情,不然这么多年,我怎么还会一直寻找承鸾弟弟?”
“呵呵,你只念着你的承鸾弟弟,那我呢?”沈白凤死死盯着他,“我和承鸾,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华容掩嘴一笑:“当然不一样。好了,沈相公,你这身伤得赶快处理,不然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今日就此别过,你还是不要挂念我了,你该好好想想,我这应该去哪里告发你是逆犯之后这件事呢?你不如早点回去,和你现在的父兄赶紧抱头痛哭一番,好好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沈白凤咬牙,如今他胸口早已被血液濡湿一片,伤口剧痛不说,气息也很快虚弱起来:“没想到我沈白凤也有被人愚弄的时候。好,好得很!”
华容慢慢退入黑暗中:“沈相公莫要难过,这江湖上向来是人吃人,被谁愚弄都不必意外。绿水青山,就此别过。”
沈白凤额角冷汗淋漓,他在风中痴站良久,直到巡逻的士兵脚步声传来,方惨笑一声,扶着墙虚弱离去。
这边宁楚仪与县令主簿伏在屋檐上,听下面房间里,王之礼一副谄媚声音道:“下官今日真是不敢置信,没想到魏王殿下竟然肯屈尊降贵来上洛这个小地方。下官能得魏王召见,实在万分荣幸,又不胜惶恐。不知魏王殿下怎能出的皇城……”
李泰一笑,道:“三年前,当今圣上降旨让本王引召学士,主编《括地志》,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这上洛离长安极近,这不,本王正编到山南道,还在愁没有实地考察过,不知该如何下笔。这又接到你的请帖,就顺便来了。”
“下官真是荣幸之至啊!”王之礼喜不自禁。
“本王倒是不解,若是要招待本王,为何不去王县丞自家宅院,却非要到这烟花之地来啊?虽说这红袖楼是上洛最繁荣之处,我看比之长安的平康坊那就差得远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王之礼惶恐道,“这里穷乡僻壤,当然不敢奢望能入魏王的眼。只是,下官今日要说之事紧要非常,在家里说,怕隔墙有耳……”
“哦,是什么要紧事在家说不得,却在这里说得?”李泰显然被挑起了兴趣,“王县丞不如说说看。”
王之礼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是有关前朝的一件旧闻……”
小说情节为虚构,与具体史实不符之处,请勿较真。
参考书目:《唐朝穿越指南》《唐朝定居指南》森林鹿著
《隋唐格局》易中天著
《唐朝那些事儿》冬雪心境著
《中国的黄金时代》【美】查尔斯.本著
《隋末唐初那些事儿》姜正成著
书中涉及真实历史人物,请参考正史,勿被本书误导。欢迎各位捉虫,留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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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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