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久伴》木扶桑

9、第09章

　　第九章

　　“安安，你别走，你别走，我好想你……”
　　检修文忽然说起醉话来，打破了房间里原有的安静。
　　“安安，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他难受地皱着眉，甚至开始拉着顾秦深的手哭起来。

　　陆久久从来没见到检师兄这样失态过，疑惑：“安安是谁？”
　　顾秦深没有说话，从洗手间拧了热毛巾出来给检修文擦脸。
　　她又问了一遍：“安安是谁？”
　　他没有抬头：“你不知道？”
　　她微楞，继而摇了摇头。
　　偏偏顾秦深却又没了下文。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陆久久回头。
　　女孩端了一杯蜂蜜水进来，清瘦的脸上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

　　“大哥，检医生没事吧？”女孩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人问。
　　“没事，只是喝醉了。”顾秦深捏着杯壁试探温度，缓缓给检修文喂了小半杯。
　　他用湿毛巾替他擦拭干净嘴角，很快又喂完了半杯。
　　检修文终于眉头舒展，呼吸匀畅起来。

　　大哥？
　　陆久久准确地捕捉到他们对话中的信息，女孩对顾秦深的称呼竟然是大哥。
　　她烦闷的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天窗，瞬间得到舒缓。
　　随着心情的明朗，刚才的疲倦也消去了大半，一个人傻乎乎地乐起来。

　　过了一会，陆久久准备告辞回去。
　　“你再等会，我送你回去。”顾秦深说。
　　“不用了，我住得很近。”她摆了摆手，呵呵笑。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他坚持，语气有些不容推辞。
　　“要不就住下来吧。”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征求一般看向他们俩。

　　***

　　相互介绍之后，陆久久得知女孩名叫顾浅浅，真的是顾秦深的妹妹。
　　她第一次入住男神家，此刻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兴奋得难以入眠。
　　两个女生并肩躺在一张床上，没一会就聊开了。

　　陆久久问：“你和顾秦深是亲兄妹吗？”
　　“不是，堂兄妹。”顾浅浅文文静静的，倒是和顾秦深的清冷气质有几分相近。
　　“真好，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她没话找话，“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顾浅浅答非所问：“你好像喜欢我大哥。”
　　被直言戳中心思，陆久久一下子无言以对，黑暗中不禁红了脸。

　　过了一会，顾浅浅又说：“我大哥不喜欢你这样的。”
　　陆久久下意识地追问：“什么样的？”
　　“你真的喜欢我大哥。”顾浅浅说着促狭地笑了起来。
　　一向能言善道的陆久久再次沉默，房间里的暖气好像太充足了一些。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顾浅浅说，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忧伤。
　　陆久久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喜欢检师兄？”她问。
　　顾浅浅闭了眼睛，睫毛微不可闻地轻轻颤动：“可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她思索了一会，问：“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顾浅浅睁开眼与她对视，语气无奈。

　　陆久久并不认同，一时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喃喃自语：“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顾浅浅盯着她看了一会，嘴角弯起一抹极小的弧度：“或许你真的能搞定我大哥。”
　　“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我知道我们最终会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一起，怎么在一起。”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听来的，此刻却那样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她的心情。

　　“你怎么会喜欢我大哥那样的古董？”
　　“古董？”陆久久斟酌着她的用词，疑惑不解。
　　“对啊，不爱拍照，不爱上网，生活有规律，做人讲原则，看书只看实体书，听歌只听交响乐的老古董。”顾浅浅说得绘声绘色，抑扬顿挫，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乐了。

　　原来顾秦深平时是这样一个人啊？
　　回忆他往日的言行，的确有点刻板，与检师兄比起来要沉稳内敛许多。
　　智商高、颜值高、性格好，三观又正，这可不就是最近网上大热的老干部？

　　***

　　第二天早上，陆久久醒得比往常都早。
　　但是，顾秦深起得比她还早。
　　她下楼的时候，他正好买了早餐从外面回来。

　　“早。”
　　“早。”
　　他又穿回了白色衬衫，外面是休闲剪裁的深色西装，整个人精神奕奕的。
　　跌停摇着尾巴跟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对着他手中的早餐流口水。

　　陆久久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晨跑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点，为什么从来没有碰到过他呢？
　　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出去运动，谁运动穿成这样啊？
　　顾秦深不知道她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指着手里的早餐问：“吃了早餐再回去吧？”
　　她弯唇点头：“哦，好。”

　　餐桌前，顾秦深从保温杯里倒出两杯豆浆，递了一杯给陆久久。
　　她迫不及待地低头地抿了一口，有点烫，甜甜的，带着浓郁的馨香。
　　“刚磨好的，小心烫。”他温声提醒，自己也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顾秦深用干净的碟子盛出两只烧麦和两只包子，放到她跟前。
　　她咬了一口包子，口中肉汁四溢，似乎比往日吃过的包子都要美味，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顾秦深又将一笼小笼包倒进跌停的饭盆里，萨摩早就馋了，埋头吃得不亦乐乎。
　　最后，他才坐在她对面，开始用餐，细嚼慢咽，彷如开车的时候那般专注。
　　桌面上放了厚厚的一叠报纸，是他刚刚从楼下带上来的，还没有被展开看过的痕迹。
　　陆久久一边吃一边偷偷瞄他，越发觉得“老干部”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没了。

　　她忍不住偷笑，嘴角的弧度毫不遮掩，终于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他轻咳了一声。
　　“好好吃饭。”他眼皮也没抬一下，像是父母教育顽皮的孩子一般的口气。
　　她迅速低下头，作反省状，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吃着，不经意间又偷偷瞄一眼。
　　他弯曲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再次提醒。

　　陆久久却像是故意挑战他的耐心一般，得寸进尺，明目张胆起来。
　　阳光像一个调皮地孩子，从窗口跳进来，给他的白衬衫晕染上水彩般的颜色，衬得他略显清俊脸明媚动人，连五官也温暖柔和起来。
　　顾秦深的指节修长好看，指尖轻轻捏着白瓷小勺，动作优雅闲适，他低头将勺子里的粥送进嘴里，白粥红唇，分外明媚。
　　面前的人美得犹如画卷里走出来一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雅。
　　她就这样看得挪不开了眼。

　　“看我的脸也能填饱肚子吗？”声音清冷，隐有一丝不悦。
　　她乖觉地垂头敛眸，心里却忍不住偷笑：你的脸比早饭更让我有食欲。
　　安分了没一会，陆久久又舔着脸去看他，也亏得顾秦深脾气好，没有当场翻脸。

　　“顾秦深，你会弹钢琴吗？”陆久久问，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不会。”他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为什么不学医？”这样好看的手指不用来拿手术刀太可惜了。
　　“不喜欢。”语气里隐隐有一丝不耐。
　　“啊？你不喜欢医生吗？”陆久久紧张地盯着他问。

　　顾秦深放下碗勺，终于抬眸回望她：“吃饭的时候不要聊天。”
　　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在朝霞的晕染下，分外明朗，点缀了整个视野。
　　她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又不依不挠地追问：“那你先告诉我，你讨厌医生吗？”
　　他颇有些无奈地压了压唇角：“不讨厌。”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这才乖乖低头吃饭。

　　“把粥喝完。”顾秦深摊开了旁边的报纸，快速浏览起来，平均每分钟翻动一页。
　　陆久久瞅了一眼他吃得干干净净的碗，又低头看自己剩下的半碗粥，重新拿起了勺子。
　　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眸光，那双眼睛里已经升起一抹怒色，幽深却不吓人。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一顿早餐吃了将近半小时，陆久久拄着下巴继续看他收拾碗筷。
　　跌停已经把小笼包都吃完了，吐着舌头跟在他身边，像个缠人的孩子一般。
　　“跌停是不是没吃饱啊？”这么大个子的萨摩，胃口应该不小吧。
　　“不能给它吃全饱。”声音低醇悦耳，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一些。
　　“为什么？”她随口问。
　　“你不是学医的吗？”顾秦深回过头来看她。
　　“啊？”陆久久怔楞着回忆，她刚刚问了什么？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两人出门的时候，检修文和顾浅浅都还没醒。
　　狭小的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顾秦深站立在楼层按键前，一只手插在裤袋里。
　　陆久久微微侧头就能在电梯的镜子里看到他完美的侧颜，仰起头刚好可以看到他刚刮过的胡子的下巴，干净清爽。
　　这样近距离的独处，让她想起了昨晚手心相握的感觉，那样温暖而美好。
　　像是察觉到了她灼热的偷窥的视线，顾秦深微微蹙眉，清了清嗓子提醒。
　　她这才收回视线，低了头调整呼吸，问了他一个问题。

　　“顾秦深，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不喜欢女孩。”

作者有话说

　　顾教授说，要勤俭节约，珍惜每一颗粮食，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