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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为情休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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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怔了好一会儿,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是香港人。”
“废话!”
我吼了一声,对这个回答极度不满:“我不管你是香港人、台湾人、澳门人、内地人、还是白种人、黑种人,我要知道的是,你到底是谁?!”
以我今天的状态,我的心情还没好到可以跟他在这里谈天说地,更何况,他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确实让我感到不快。
“我是谁?”他诧异地看着我,仿若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从我的口中问出。
我愣了一下,在一秒钟的时间内,竟然以为他那一脸的诧异不是装出来的。
可这年头装糊涂的男人都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还没傻到分不清我现在所处的状态。
但我敢担保这是一个精神健康正常的男子,年纪虽比我小了些,但是绝对是个有完全自主能力的心智成熟的男子,不是那些弱智脑残的电视剧里头演的那些傻子。
他踌躇的态度让我感到不耐烦:“抱歉,我现在心情不佳,如果我们曾经见过,请给我一点提示,如果不是,我无心与你再谈下去。”
他双手紧握,睫毛下垂,思忖着什么事情。
我轻叹,这样故作神秘,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人,就是那些自信到随便就可以钓到姑娘的男人吧?
然而天知道,我真的没什么心情被这样的人搭讪,我语气阴沉:“你走吧,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我只怕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肯定可以想出应对我的说辞,能够骗人的骗子,智商都比常人高。
他仍是一副举步维艰的样子。
我转身就走,他突然在背后叫道:“我怕我说出来之后,会吓到你……”
我失声冷笑,为我的判断无误感到可笑。站在我面前的,可以确定的是个情场骗子——身份神秘的港商、容貌姣好的青年、温柔贴心的关怀……
可我不明白,以我的姿色及今天的职装打扮,我也就是一个姿色中等的女人,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也没有令人销魂的身材,更加没有过于奢华的装扮,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平凡到就连失恋这么一件屁大的事,全世界都没有人肯为我打个喷嚏——在这样的夜晚之下,我这样一个刚刚于情场失意的女人,如果这样也能被别人盯上了,也未免是老天爷太宠溺我了吧?
但这些人的目标,不都是失意于情场的单身女人嘛?他们在女人最脆弱的时候迷惑女人,在女人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伸张正义,在女人空虚的时候为女人描绘蓝图,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可以让女人感到心灵上的慰藉嘛?
明知道这种伎俩是骗人的把戏,不知道为何,我突然不想扰到他略物的兴致,决定陪他演完这场戏,我笑着说:“不会的,顶多你只是皇城内的贾宝二爷,会怎么吓到我。”
哪怕他真是个实在的“二爷”,最多也是一个初级玩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腼腆,他的不自然,他的矫揉造作,像个雏妓,没有多少经验。像他这样年轻的美男子,顶多就是家徒四壁所迫,或者是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后想不开,又或者是失足成千古恨,最后降格自己为专靠卖色相骗人钱财的骗子。
“你说的‘贾宝二爷’,是什么意思?”他半是忧愁半是犹豫地问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该死的我见犹怜,女人就是这点下贱!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理解。”我说。
“我想了想,在我们香港,“二爷”是一种——”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我当然明白。
但最后却等来他不断地低喃:“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受不了这种碎碎念,正想叱喝,再抬头,那男子已然不见,仿佛是一场绮梦。
第二天,我带着辞职报告走进傅时深的办公室,理所当然,遭到拒绝。
“你想都不要想。”他说。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金丝玳瑁的眼镜,深不见底的眼瞳,坚实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还有那件白得几乎灼眼的衬衫,将他整个人的身型凸显无余。
他集上帝眷顾于一身,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见我站着不动,他开口问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怎都没想到,在我的手碰到门柄时,他已扑上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在身后揽着我,低低附在我耳边说:“楚楚,你不是个逃避的人,我也不是,我被你吸引,我同时也能够感受得到你对我的热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去面对?”
我转过脸,勉强地笑:“因为我有男朋友,而你无法决定你的命运。”
“那又如何?”他看着我,深邃的眼中带着隐忍,“这并不能抹掉我们彼此相互吸引的事实,是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知所措。
“我很难过,对于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如果早一点认识你,今天就不是这样的安排。”
“那你要怎样安排?”
“你想要我怎么安排?”他逼近我,整个人的身形把我紧紧地罩着,微热又潮湿的气息,轻打在我的脸上,“楚楚,你要我怎么安排?”
不顾一切地爱我?
不能,在周海这边,我尚且不能这么快释怀,我尚且没有办法作出决定,我又怎么能够要求他这样做?
他低下头,就在他的唇离我还有少许差距的时候,我霍然别过脸,他一怔,放开我。
“答应我,你还会回来。”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部门同事兼好友张柠围上来,一听到我要放假的消息,就大放厥词:“我没听错吧,你跟凌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年底这么忙,他竟然给你放假?”
我没心情,敷衍着她:“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他。”
“吓!”她张牙舞爪,“你心里有鬼!就懂得拿凌总来压我!不要以为我不敢去问凌总,改天你一定看到一个彻头彻尾改变的我!”
“那你改变吧。”我淡淡地说。
她似乎听出我的冷淡,话锋一转:“夏楚楚,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
“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都有吧。”
“说到工作,你跟凌总真的什么苗头都没有?”
我的心咯噔一下,冷冷地说:“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他是个准备结婚的男人,有苗头也轮不到我这种三等货色!”
“那又怎样?你如果喜欢他的话,天下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脚,你没看到现在的小三小四小五,哪怕对方已经结婚了,还能把对方逼上梁山。”
我冷笑:“我可不喜欢他。”
“是吗?那最好了,我只怕你是口是心非。”
我被噎住,赶紧拉开另一个话题:“你再这么说,我回来后就省去你儿子的见面礼!”
“那不行!儿子是我的命根,你是我不可多得的姐妹,你要不给他封个大红包,我跟你没完!”顿了一会,又问,“你到底要去多久啊?”
去多久?其实我也不知道,说好的放长假,几乎没有时间限制。
“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她又问。
我跟不上她的思维。
“你看,我就休了个产假,你就要休个长假,这我们部门还剩下多少个人啊,你不觉得公司岌岌可危吗?”
“我懒得跟你说!”
“别啊,你还没告诉我,这次是去哪儿呢?”
去哪儿?我心里也有一千个疑问。
“还没想好?是和周海一起?”
“周海……”我顿了一顿,抬头,“我跟周海分手了。”
“分手?又来了,你们分手都不下十次了,夏楚楚,我就不明白了,像你这样外强中强的女人,怎么会看上周海这种外弱内弱的人,你们这八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警告你啊——”
“别警告,你的警告对我无效。”
我没话说了,要挂电话。
“走了走了,治愈好再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她催促。
走出办公大楼,抬抬头,仰望着天空,去哪儿呢?去多久呢?都不知道,毕业走出社会以来,第一次有那么长的假期,还没有时间期限,我茫然无措。
闭上眼睛,毕业那晚依偎在周海的怀抱中的情形清晰地浮现出来,豪言壮志地说好了在三十岁前要一起环游世界,虽然没钱,没能力,但那个时候我们有爱。工作后,我跟他为了生活,为了开支,总是各忙各的,终究没时间。现在,有能力有时间了,却没有了身边的人。物是人非,在意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重整旗鼓吧,夏楚楚!这世界不能够少了谁,太阳就不东升,看满天的繁星,明天一定是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