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不败国》二二九

1、不败国

　　不败国
　　Written by/二二九
　　Notes/荣耀不败/信仰不灭/南辕北辙/伪意识流
　　Text/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在被褥上的的亮区与阴影已经存在了若干小时。郭少走到客厅，时钟上的时针不偏不倚指向十。早餐还在厨房，路过微波炉时他发现了一张便利贴，是父母留下的，写了一些叮嘱与昨晚还未来得及说的话。

　　两三年的光阴一晃而过，现今荣耀发展得如日中天，而且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无论俱乐部与自己同城与否，职业选手们开始习惯把战队宿舍当作第二个家，除小长假外鲜少不住在那里。郭少在回家的最后一天忽然发烧，无奈只好再请半天假。
　　读完温情流露的字条，心情变得明朗的郭少揉了揉眼睛。确定视网膜前的画面恢复正常后，八尺汉子的各种属性重新集中到了郭少身上。在微波炉忙碌的时候郭少换上战队队服，并迅速发了条短信，表示他能赶上下午的集体训练。与会借机偷懒的职业选手相比，郭少对待荣耀的热忱从未改变。

　　室外的阳光脱离墙壁天花板的桎梏，显得更为斜长且明媚，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引导人们离开公寓房一类的方寸之地。阖上楼栋防盗门时郭少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轻快地微微弯起嘴角的弧。继而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与一些甚至来自外地的选手不同，他的住址离俱乐部不远，附近公交车可直达。——发现自己还有两个半小时的充裕时间。
　　也许潜意识知道时间尚早，郭少想起父母留下的便利贴。在他眼中，留便利贴的举动——有种从电视剧上剪下来的剧情的感觉。掏出叠好没多久的纸片，郭少重新打开。从字体上来看是母亲写的，不过有些句子颇像父亲的口吻，应该是转述吧。内容涉及许多方面，语句却很精简，巴掌大的黄纸用得绰绰有余。
　　最末处没有署名，以“工作加油。”作为这段话的结尾。
　　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结尾，甚至会觉得这有些公式化的敷衍。第二次读完后，郭少把便利贴重新叠好放回，若有所思。
　　“小郭，去上班了啊？”
　　右手刚移出口袋。郭少抬头，是楼上的张婆婆。他向老人笑了笑，自然而然洋溢出岁月抹不掉的真诚与爽朗：“是的。”
　　“那就好啊，好一阵子不见到小郭了，终于长大了。”听到肯定的回答，询问的长辈也从疑惑的表情转为慈祥的笑容，受到挤压的皮肤与此同时多出几条刀刻般的沟壑。
　　张婆婆比郭少矮了一大节，郭少与她交流时不得不微微俯首。老人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着光，她继续说道：“终于不打游戏了，你的爸妈一定很高兴。”
　　张婆婆没有注意到，听完这句话，被夸赞的对象只是微笑，却没有接口。郭少本想送张婆婆回楼栋，被忙不迭的“别耽误了上班”一口回绝。
　　直到目送老人顺利打开楼栋防盗门踏上楼梯，郭少保持着的笑容才有些许无奈渗出。他想起去俱乐部上班的第一天，自己也是以这样的表情目睹父母转身关上防盗门，金属间碰撞的声响乘着不小的关门力道穿行了整条路，也从郭少的耳朵穿到心里。

　　其实凡事要钻透的话都是门学问，这个道理很多人赞同。但理论与现实没有直接的联系。郭少还是学生时考试分数不低，甚至偶尔在年级里是个位数的名次。但当他表达并证明自己想做荣耀职业选手时，一切的风和日丽发生巨大改变。
　　“说到底就是打游戏，这有什么出息？！”
　　郭少记得那万籁俱寂的夜晚，母亲单手压着他的数学考卷，不顾吵扰邻居，尖锐的呵斥从八楼的窗户直插夜空。
　　在多数人眼里，郭少是一个好好少年：谦逊、热忱、真挚，甚至似乎在他的人体里，阳光所占比例比水还要多。从呵斥到劝阻，最后几近哀求，父母使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劝阻自己的孩子。他们以为优秀懂事的儿子最终会听进他们的肺腑之言，走上他们所认为的、正确的道路。
　　由于那声半夜的呵斥，方圆几米内上上下下也知道了，老郭家的儿子想靠打游戏为生这件事。于是，如果路上巧遇郭少，长辈总会先想起这件事，然后出于好意，或多或少都会劝阻他两句。
　　“小郭啊，你有比打游戏更好的未来”“上大学选专业，小郭你会发现更适合你的职业的”“而且打游戏嘛，其实没什么意义，研究死了回到现实也没什么用”……如此种种。
　　郭少神情认真，所有人的一字一句无一不在耳蜗里流转着。当所有人看着少年充满“懂得”“听进去这些话”的眼睛时，以为这个孩子终于迷途知返的时候——与神奇战队的签约合同，从郭少手中移到了父母眼前。

　　“郭少！”
　　“对不起，爸爸、妈妈。”
　　听话不代表顺从，所有人的言辞郭少全部认真听过，记下后会在夜晚卧床时仔细分析。郭少并不是阳奉阴违、执迷不悟的人，但是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他觉得不正确又未被说服，从心底接受自然是荒谬的事情。
　　当得知本城有神奇战队俱乐部的时候，郭少就按捺不住加入的想法，但想做荣耀职业选手并非他的一时冲动。

　　郭少记得，自己第一次有成为职业选手的念头是自己通过神之领域试炼的时候。当贝克克历经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赢得这次闯关最后一次的“荣耀”时，郭少甚至先是呆愣了一秒。醒目的金色大字在那时穿过屏幕射入他的眼睛，如同漆黑夜幕上绽开一片绚烂的金黄烟花，差点儿照亮一切。
　　烟花固然繁盛，但消弭的速度也令人咂舌。当荣耀二字逐渐缩小，最后在屏幕上淡化到消失时，郭少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喜悦、疲乏之余，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截图留念。虽说战绩平平，但毕竟神之领域对于新手来说，它的难度从没有小过，是游戏的一个节点。
　　也是在那时，郭少坐在家中电脑前，母亲看电视的声音还能漏到敏锐的耳朵里。他忽然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是刚刚那场激烈的打杀遗留下来的，刚刚这个声音里，融入了调动自己全身热血的鼓点。
　　但原本这个心跳声会在过一会儿平息下来。郭少却仍然激动不已，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是那消失的荣耀让他觉得太不过瘾、太意犹未尽了。
　　可能是心理效应，郭少觉得心跳愈来愈狂，鼓点愈来愈激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当郭少觉得自己的心跳将到达顶峰然后血管爆裂时，有一个想法“砰”地炸了开来，一声巨大的呺啕从心底发出。
　　“荣耀不败！”
　　——荣耀才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

　　繁星才是永恒。不同人会对不同的事情一见心动，而其他人可能会对这件事毫无感觉。很多年后，郭少可以断定，“不同的事情”于他而言就是荣耀。
　　他可以很认真地完成学业，不负父母期许，但他同样不会放弃自己的荣耀，或者，信仰。

　　揣着刚刚签完的合同，第一天成为职业选手的喜悦刚刚被刷洗掉大半。从家里溜出来的郭少走进附近一家网吧，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打开熟悉的荣耀界面，郭少驾轻就熟地操纵着贝克克去了修正场，手上虽然没有停歇，但是脑海里父母的怒色仍然挥之不去。
　　左手扶上键盘，郭少顿了顿，抿紧的上下嘴唇分别朝上下两个方向移动，其速度之缓慢好像嘴唇被胶水粘住，终于露出了一条缝隙。郭少借着那条缝喘了口气。
　　他不自信于自己的成熟，与父母闹完矛盾后，在合同上签名时破釜沉舟的自信大概是所谓的昙花一现。郭少忍不住想，是不是还是他太过年轻，以为自己在行动前已面面俱到地想到了一切。

　　PK向来不缺嗜好之徒，郭少烦闷地回过神时，就收到某玩家的对决消息。点下接受PK的按钮后，——但是忽然间，他有了一种惶恐感。
　　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惶恐感。
　　郭少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惶恐什么，就像他当初不明白自己在激动什么一样。郭少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惶恐源似乎来自对未来的诸多不确定，非常浩大。
　　它们不知何时潜入直觉，它仿若幻化成了一个人悬浮在那里，迫使郭少仰视它，它背对着他，黢黑的斗篷投下阴晦的影子。
　　倏然间，在这种氛围下，在昙花一现的时效过去后，郭少怀疑起自己行为的正确性。
　　各种各样的思维仿佛乱七八糟的交织线条。郭少最先想到对眼下情景的畏惧，签约合同固然是他荣耀能力的证明。今天是他成为职业选手的第一天，在网游世界里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与玩家对决。
　　万一输了，怎么办？
　　如果在未来，成为了一名失败的职业选手，怎么办？
　　尽管很想乐观地劝慰自己，可开局前三秒，贝克克所有的操作指令全来自与郭少下意识按下的键盘，他发现即使如此，自己的动作竟然还是比对方快。可是郭少没有喜悦感，荣耀曾经给他带来的一切兴趣从哪个漏斗里全部放走了，他觉得这是一场干巴巴的比赛，甚至终于有了不耐烦的情绪，想把键盘往里一推然后拔脚就走。

　　“你怎么在这里？！”
　　大脑一片混乱中，一句怒斥如同一支箭射入核心地带。话语语调与最近郭少母亲的训斥相近，郭少浑身一颤，而后才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家长。PK对象手速、反应和微操都不及自己，使得郭少在对决之余有空转动眼珠，向声源处瞄几眼。
　　偌大的网吧大厅光线暧昧，毕竟光源只有几十台正在使用的显示屏，还有一部分亮度源自网吧门框拼命框住的室外天光。在几百平米不超过显示屏高度的事物里，很容易找到刚刚说话的妇女。从超过显示屏的部分来看，这位妇女平时穿着化妆很是考究。从视野里可以看到的衣服可以看出来，虽然现在她显然没有打点好自己。
　　由于极度愤怒，女人的五官像刚刚展开的胡乱折叠过的白纸，不等自己的儿子有任何解释，便扯住孩子的衣领网上提。其他网吧客人已经有把脸转过来看热闹的，门口的天光在他们的瞳孔里落成白点，随着人眨眼的频率一闪一闪。
　　一张百元大钞砸在网吧柜台上，找零不被需要合情合理。怒火在体内烧到天灵盖的女人连拉带扯，把来不及讲一句话的儿子迅速带走。
　　女人进出网吧的路线不同，离开时，男生和他的母亲在郭少身边经过。郭少往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那个男生虽然低着头，但是侧脸有些面善，好像也是玩过荣耀的同侪。
　　——这一次郭少长时间走神带来的破绽终于被对手抓住，耳麦突然发出攻击的纵波，郭少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
　　贝克克没有躲过对方的攻击，在电脑屏幕前一个趔趄。郭少的眼睛突然像被一簇焰苗点亮，闷在心里的负面情绪突然全部集中到指尖。
　　他手下的键盘就像一连串长到放不完的爆竹。大爆手速后，眼前的画面流光溢彩，各种各样的攻击密不透风地被砸了出去，打法绚烂得如同一场难以消逝的烟花。对方愣了神，其实郭少自己也愣住了，贝克克的打法华而不实，有些破绽让郭少都想操纵一个小号打上去。
　　不过，介于强势的没有间隙的操作，再大的破绽对方也来不及捕捉。直到大大的荣耀出现在显示屏，郭少的双手仍无法刹车，一直到荣耀二字缩小、淡化、消失，还在键盘上无意义地敲了几下。
　　有不少人也听到了刚刚密匝匝的键盘声，把头扭向了郭少，感觉这个人玩得非常痛快。但是郭少本人已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柜台。

　　从郭少的时间概念来看，一盘游戏即使几秒都已是很长的时间。自己虽然打得快丧失章法，但自己出的是什么招、技能冷却时间仍然算得清楚。然而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疯狂地敲打了键盘，最后在两分钟内取得了游戏里的虚拟胜利。
　　说不定那个鎏金的荣耀里，还有些许讽刺意味呢。
　　网吧老板刚刚送走那对母子，报纸还没读满半分钟。他从标着“打游戏是如何成为职业”的报纸中抬头看了眼时间，“嘁”了一下，不屑的微弱气流被郭少的耳朵捕捉。
　　“才十五分钟。”老板阴阳怪气地讲道，然后目光朝向大门并走出大门，一直到达街对面。
　　郭少追随他的目光也向那里看去，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那个母亲的手已经不再紧攥儿子的后衣领。她对儿子一直低着头表示愤怒，吼了一句什么。男生被迫仰头，接触母亲的视线，然后不超过两秒，又低下头去。
　　付了半小时的费用，郭少走出大门，街对面的母子最终没有过马路。有一刹那他想到自己如果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转身就跑，他像个在逃的通缉犯。

　　郭少突然忆起自己的名字是“郭少”，在很多人眼里是一听就很帅气的名字，这份帅气里蕴含着父母多少的美好企盼。
　　那种美好企盼究竟包括哪些元素，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父母的想法不无道理。可是郭少心底一直也有疑惑，人究竟应该追求什么，走出象牙塔后奔波几十年，就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
　　在他眼里，生活是一种生存的表现形式，为什么这种形式会成为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
　　但是——这么质疑着这一切的郭少，掏出合同，脚步变慢到最终停下来，——他又如何保证，自己所作所为，一定是正确的呢？
　　自己想法，与自己的成熟——难道真的没有自以为是的牌子么？
　　荣耀与战队同伴能给郭少带来精神上的满足，他能从游戏中懂得自己，了解同伴、对手的战斗风格、言行风格——这都是很有趣的事情。
　　太多人连自身都没有看透，追求着“美好”。这真的就是……“美好”？
　　毕竟社会阅历尚浅，郭少无法为自己释惑，并且本性谦卑的他更愿意认为是自己坐井观天。不过，郭少虽是因为喜欢荣耀而向职业选手的方向努力，但职业选手的薪水确实不少，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同时满足物质与精神的工作。
　　不过这份职业的主要是“打游戏”，这不可避免地招致旁人的误解目光。想来有些无奈，或许当别人得知郭少真的会因为一个游戏放出的“荣耀”二字热血沸腾，会在不可思议之余，觉得他很没出息吧。
　　——其实凡事要钻透的话都是门学问，这个道理很多人赞同。但理论与现实没有直接的联系。就是会有人觉得，游戏哪里是什么智力的竞赛，你聪明为什么不去念书？不务正业，只是很肤浅的娱乐而已。
　　思绪又回到了“郭少还是学生时考试分数不低，甚至偶尔在年级里是个位数的名次。但当他表达并证明自己想做荣耀职业选手时，一切的风和日丽发生巨大改变。”
　　这似乎是一个思考的死循环。

　　不是没有跳出循环考虑过，但是郭少对待事物的热忱源自真诚。所以他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抗拒喜欢荣耀，追求荣耀。只要有这个想法做核心，其他思路还是提不出什么更高明的建议。他曾经考虑求助父母，可是，父母不会认同……“荣耀不败”这种想法吧。
　　想来也是，游戏而已，会有多少人认同呢？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郭少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刚张口，就知道听众已然离开。
　　骨骼铮铮拔节生长，少年体内的能量蓄势待发。同一时刻，他望着听众离去的背影，也深彻地感受到，无可言状的浩大的孤独感几乎把他淹没吞噬。

　　直到真正进入荣耀职业联盟，郭少才找到共鸣，比如被誉为教科书级别的顶尖大神——叶修，那个说“玩一辈子荣耀也不会腻的”人。

　　胜不骄，败不馁，胜者没有巅峰。郭少和荣耀来日方长，除了荣耀始终是他的荣耀，一切都是未知。
　　一遍遍的枯燥训练，一次次地大汗淋漓，最后换得的荣耀已经数不胜数，盛大绚烂的礼花与贝克克和郭少同在。

　　至今仍有人对整个电竞界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有报纸公然写下“几个少年打游戏赚到××万元”的标题。事物都会有反对的声音，反对的理由也未必毫无道理。此时的郭少再看到这些，也会把手里的咖啡喝完，而后继续训练。
　　他已经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自己的精神国度便来源于此。反对声永远会有。能有人认同这个国度是最好，没有人国家也可以自己运行，永远不落不败。
　　逃出网吧时候的郭少，质疑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充满对失败未来的害怕踏上路程。一年后郭少就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惶恐逐渐携着阴影离他远去。那时神奇战队刚刚签来原嘉世战队的三名职业选手，贝克克从主力一下子降了档。按理来讲，这是于郭少而言环境不佳的时间段。
　　然而，从一场鏖战中刚刚脱身的郭少发现，自己看到前辈的第一反应是，以后这些曾经是对手的前辈就是自己的战友，他要迎头赶上才行。
　　都三年打过去了，至今一想到荣耀的未来，就觉得充满活力啊。

　　如今的郭少已然是全明星级别的职业选手，照片经常出现在电竞杂志上。郭先生和郭太太一直看着儿子的成长足迹。
　　刚签完合同的一个月，郭少与家人的关系十分僵硬，父母最后选择沉默。郭少明白，他们仍不支持自己选择《荣耀》，家长只是向孩子的“任性”无奈地妥协。所以，即使神奇战队的俱乐部离郭少家不远，郭少仍然选择了战队宿舍。第一次长假回家，虽然许久不见，气氛缓和了许多，但所有人都对郭少的职业话题避重就轻。

　　岁月如梭，一个月前明星电竞选手郭少读完报纸，“打游戏赚钱”的巨大黑体字高挂版面。他本想喝完手头的咖啡就回到训练中，但是瞟了一眼桌边。
　　郭少拿起中性笔，找来一张纸。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偷偷寄回了家，除了父母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包括自己曾经一度的思维死循环。再过半个月就能放长假了，还要准备比赛。父母不用回信，也不用发短消息或者打电话，但是回家以后，是否可以好好聊一聊？
　　父母的确没有回音，之后的半个月，郭少尽量没有想这件事。走进小区，终于打开楼栋防盗门，爬完楼梯走到家门口，按下门铃按钮的时候，郭少发现自己的手正像微操一样幅度的颤抖。

　　我们本想最后一天晚上与你谈谈的，想不到你生病了，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那么，就在这里告诉你吧：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些，我们认为你选择的道路没有错。下次有机会，再展开谈谈吧？
　　工作加油。

　　第一遍读完这些话时，这个在游戏里面对强敌从未犹豫、追求荣耀毫不退缩、曾经顶着一片反对声音坚持己见的青年甚至有点儿想哭。
　　揉了揉眼睛，郭少扬起一直以来的真诚笑脸，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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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的时候赶稿赶出来的……感觉效果不尽人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