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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啊——!”李安然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成年男人,大脑一阵放空,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洗了个澡的功夫,她家里就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不穿衣服的变态?!
男人茫然的看着李安然,眸子里是懵懂和单纯,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你好啊,我……”
“啊啊啊——!”他才一开口,李安然又不淡定的开始喊叫,一只手攥着身上浴袍的领口,一只手开始往墙边的架子上够,想要拿到手机报警。
裸身男子不知道李安然的意图,但直觉以及李安然身上的气场告诉他,她在害怕,并试图对他发动什么攻击。
他凭着本能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李安然的手腕,顺手捂住了她还想发声的嘴巴,急急的解释着,“你别怕啊,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小金猪啊!”
啥玩意?小金猪?李安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男人说的是什么,脑子里全是她保留了二十七年的忠贞即将和她告别,劫色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劫财!
男人见李安然不喊了,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嘴角带着笑意的问,“你认出我来了吧?”
李安然诚恳的摇摇头,又怕这个脑子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伤害自己,连忙点了点头。
男人被她又摇头又点头的样子弄迷糊了,重新说了一遍,“我是小金猪啊,你最喜欢的,每天都要亲亲的小金猪啊。”他一边说,一边着急的指着李安然的床头柜,用手比划着小金猪的大小。
李安然顺着他看过去,猛然发现自己的存钱罐——不!见!了!
对于守财如命的她来说,这个事实比屋里突然出现了个裸男还不能接受!
愤怒带来了巨大的硬气,她抬手就想去揪住男人的衣领质问他是不是偷自己存钱罐了,结果手举到一半想起来这男的……没穿衣服!
半小时后。
李安然和男人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坐在床沿上面对面聊天。
“你说你是我的小金猪?那个存钱罐?你是妖怪?”李安然用食指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对这个事实接受无力,总觉得他是哪个精神病院没关好门跑出来的妄想症病人。
男人坐在李安然对面,低着头摆弄着刚刚李安然要求他穿上的蓝白条纹的长裙子,感觉新奇又带点别扭。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李安然的T恤、短裤他穿不了,只好把她最长的一条裙子让他穿上先遮遮羞。
李安然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话,忍不住倾身推了推他的膝盖,“问你话呢,别玩裙子了,我柜子里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都给你穿。”
男人鼻子皱了皱,打量着李安然的神情弱弱的答,“不喜欢。”话音刚落,他想起来李安然让他回答的问题,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嗖”的一下就变回了那个金猪本体。
于是,还在打算着把男人交给警察叔叔然后送回精神病院的李安然张大嘴巴惊呆了。
她快速的把坠落的裙子给拨开,将那个自己日夜相陪的存钱罐给托了起来,拿手掂量了一下,嗯,对的,一个子儿都没少,就是这个重量。
正当她反复查看存钱罐,看金猪肚子上那一道自己不小心划上的痕迹时,又是“嗖”的一下,一个大喇喇仰躺在自己面前的美男再次赤裸出场。
李安然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瞬间就羞耻地立马拿过身侧的裙子狠狠的扔到他腰部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上,恶狠狠的说,“好了我信了!去把衣服穿上!”
2
李安然躺在只开着昏暗的小壁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消化着她的存钱罐是个妖怪的事实。
哦,用他的话说,他不是妖怪,是块有仙气、受过点化的“灵瓷”。
李安然侧过身子,看着被自己强制要求变成存钱罐后蹲在床头柜老位置的小金猪,想他半小时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他本是山上最有灵气之地产的陶土,被个先前很有道行的隐士后来改了行的陶瓷师父用炼过无数丹药的炉子给烧成的独特的存钱罐。
他说他和她年纪一样大,因为在烧好的第五个年头他就被隐士连同一大批色彩鲜艳的陶瓷摆件送给孤儿院了,也是在那时,被同样五岁的李安然看中后一直跟在她身边。
因为小时候的李安然穷怕了,于是“一毛不拔”的性格二十七年来如一日,每天睡前都要把存钱罐里的钱倒出来数一遍,这本是没钱的时候的一个慰藉,结果养成习惯后就改不了了,即使现在已经是跨国公司的高管,即使现在银行卡上的数字上了九位数,她还是会每晚摩挲一会儿这个从小陪着自己的存钱罐,这个自己唯一的玩具。
据他说,正是自己每天的抚摸,使他沾了灵气,二十二年的灵气积攒使他今天第一次成功的幻化出了人形。
事情太离谱又太神奇,李安然备受挑战的神经此刻渐渐昏沉,最终睁着的眼睛不知何时慢慢闭上了……
不安稳的睡眠,她梦见了自己小时候。
枯黄的头发,营养不良显得和身体不怎么相称的大脑袋,唯一有灵气的也只有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正是这双眼睛让她被一对家境殷实的夫妇给看中收养了过去。存钱罐是院长发给她的礼物,收到礼物后的第二天就被收养了,所以她一直觉得那个存钱罐是她的幸运物。
之后的日子,她在养父母家里过上了和孤儿院完全不同的生活,她有了美美的裙子,有了漂亮的书包,有了好吃的食物,她读书、升学、出国、进公司,她的每一个人生阶段都过得无比充实、顺遂。而每一次她的生命里有什么小成功、小突破时,她都会往存钱罐里放一枚硬币。
就这样,梦里面回忆和那些喜悲不停交叠出现,最终却叠出来了一张男人的脸——那个“存钱罐精”!
李安然用力的抓住身侧的被单,“刷”地睁开了眼睛,却是依旧恍若在梦中。眼前这个放大的脸……“啊啊啊——!”她又忍不住大叫起来。
男人这次没有光着身子,不过穿着裙子的样子也不怎么能够让人直视。他静静的撑着手臂,脸俯在她脸上方,看她又开始嚎叫了才开口说话,“你为什么一直‘啊啊啊’的叫?”
没等她回答,又自说自话的,“难道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李安然的脸完全黑了,这家伙脑补能力不要太强好么!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还没有名字呢,叫什么好呢?……等等,她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的思考给一个“存钱罐精”起名字!
“安然~”他突然深情款款的唤她的名字,让大龄单身女青年一阵晃神,可接下来的话却是完全不浪漫,“安然,快起来给我做饭吃,我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配合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李安然抱着被子坐起来,满满的起床气,捞起枕头就往他头上扔,“你不是神仙嘛!这么多年都没吃过东西,你现在吃什么东西!”
男人抱头躲避,一脸的委屈,“之前你每天都会抚摸我,给我灵气,昨天没有摸……”
李安然思考了三秒钟,最终在抚摸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多做一份早饭中选择了后者,出门前随口说了句,“你的名字就叫‘罐子’。”
哼,一个存钱罐,起什么名字,有个代号就行了!
3
因为公司有个大案子需要她参与决断,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存钱罐精”要怎么处理,她只能搁到晚上再做打算。
看着饭桌上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空盘子,李安然不怎么放心的问罐子,“喂,你能先变成小金猪的样子么?等我下午回来咱们再仔细谈谈。”
“罐子。”男人一脸认真的纠正她,“不是‘喂’,我叫罐子。”
李安然没空和他磨叽,顺着他说,“呃,罐子,你先变成小金猪吧好么?”
她话音刚落,小金猪已经安稳的趴在饭桌上了。
还没适应这种节奏的李安然愣了一下才把存钱罐给抱起来,把它放回了卧室后又换了正装,匆匆地上班去了。
这一天她始终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开会的时候走了三次神,被总经理点名提醒了后才有所收敛。
午休的时候,她实在放心不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十秒没有人接,她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太神经质了,居然指望一个存钱罐接电话,他应该正老老实实的以金猪的状态卧在床头柜上呢吧?
挂断电话,她又拨了内线让助理进她办公室。
“咳咳,小王,你下午去帮我置办几件男装,休闲款、家居服就可以了,185码的。”在女助理暧昧不明的视线里,李安然扶着额头交代了几句就结束了这略显粉红的话题。
让人觉得无比漫长的工作日结束后,一向勤勉的李安然破天荒的在下班时间刚到的瞬间就提着助理买的男装,抓起车钥匙快步离开了公司。
不出她所料,那个存钱罐准备了份“大礼”迎接她——一个乱七八糟的家!
罪魁祸首此刻正端坐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板凳上,一字一句的讲述她离开之后的每一件事情。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响,就变身跑了出去,出去之后找不到响的东西了,就到处翻了翻……”
“中午的时候好饿,想吃早上你给我的甜甜的食物,就去厨房翻了翻,吃到好多奇怪的东西,那些汤水都不好喝,又辣又酸!……”
“下午我在屋子里闲逛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那个大方框突然亮了起来,里边还有人说话……”
李安然一点儿也无法保持安然的姿态,把手里的衣服袋子扔到他怀里,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就冲回了卧室。
好在,这个屋子倒是跟早晨她走时一个模样。
她扑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无比烦躁的闭着眼睛生气。
没一会儿,卧室门被打开,罐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小声道歉,“对不起,我惹你不开心了……”
他语气诚恳,声音可怜,引得李安然不禁扭头看他。
这家伙,倒是挺聪明的,脱下别扭的的裙子,换上了她给他买的男装。
他无辜的看着她,跟个闯了祸的小狗似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的人根本硬不下心来和他置气。
李安然叹了口气,坐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就探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饿了吧?走,出去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