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真情》寒寒

33、32

　　「嫁祸事件」发生三个月后，安可阳出院了。姜洄知道，虽然义母没有再责备他，但在安可阳出院当日，义母竟首次主动前去见丈夫，并为「他的恶作剧」向丈夫道歉。
　　那天上午，本平澈回冬轩后，姜洄在竹林凉亭里听到了本平澈跟晨曦的对话——
　　「晨曦，我要把晚霞交给你了。」
　　「义母，请你别这样说。晚霞还有洄呀！」
　　「洄？」本平澈轻笑。「不，晨曦，经过安可阳这次受伤，我终于确定，洄的个性太冲动了。他不懂得处理人情世故，行事手腕也不够圆滑。他这样老得罪别人，怎么替晚霞撑起一切、挡住那些动口不动手的伪君子？」
　　晨曦沉吟半天，叹息着试图挽回：「不，义母，洄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比起你，他比较适合居于幕后。晨曦，你就别再替洄找理由了。看着吧！义母敢担保，假以时日，你们的身份会有所改变的——不是因为我的命令，而是你们的个性使然。你呀，虽然正在努力从失败的破冰者转变为成功的冰山，但还是抹杀不了天性中的沉稳和耐力，就跟你们外公一个模样，专门喜欢跟那些牛鬼蛇神周旋。至于洄，没错，他的确是个人才，但只有热诚是不够的。他本就不是个习惯尔虞我诈的人，自然会承受不了那些野心份子的各种嘴脸。我也知道，到目前为止，姜洄在武术方面的成绩也比你好太多了。晨曦，你同意吗？」
　　晨曦大概是想起了姜洄书房里的一大堆武术竞赛奖杯奖牌和奖状，讪笑着点头：「对呀，义母在暗示晨曦是个软脚蟹吗？」
　　「小鬼灵精！」本平澈象征式地戳了晨曦的额头一下。「既然你不反对，那么，你是否同意我的猜测？现在的你们，就像关羽跟诸葛孔明一样，一文一武，可要好好扶助晚霞这个刘备呢。」
　　「唉！义母呀，你这是在骂我靠这张嘴骗饭吃吗？其实我才想当晚霞的保镖呢，可惜我那父母把我生得太没运动神经，于是就只好混吃等死了。」
　　本平澈摇头，语气也突然变得慎重起来：
　　「晨曦，相信我，只有你跟洄同心合力，才能保护晚霞不受伤害。也别怀疑我的话的严重性，有许多事情，我不愿你们太早接触，所以一直挡着，但我不可能挡得了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们三个会必须自己去面对那些是是非非。」
　　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晨曦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义母，别这样说，我和洄一定会尽力保护晚霞的。」
　　姜洄麻木了，也没有理会晨曦和本平澈何时离开。
　　他不知道本平澈对他和晨曦的分析是否正确，也不想再计较谁比较适合站在晚霞身边。他只知道，往后的几年，随着晨曦越来越冷漠，他也越来越疏远了晨曦和晚霞。他渐渐习惯把自己藏在暗处，随时为晨曦和晚霞除掉所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偷袭者。
　　回想起来，姜洄觉得，其实他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违背本平澈的话？
　　无论如何，他和晨曦是完全成为不同的两个人了。进冬轩时，他和晨曦都是孤儿、都是本平澈收养的养子。到最后，人们只知道冬轩有一个晨少，却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姜洄是谁。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和晨曦都在晚霞身边，执行着保护晚霞的任务。就算他们做得一样完美，但结果却是不同的。
　　到五年前那一夜，姜洄被安可阳的人骗了，他以为晚霞被安可阳抓到美国去了。他太大意！没有细细考虑的结果是——晨曦差点死掉，然后更被逼离开台湾。
　　姜洄知道这五年来，顾允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为他制造接近晚霞的机会。可是，姜洄看得太清楚。当初的确是晚霞坚持送走晨曦的，但她爱的人，始终是晨曦。只因为不想太早困住晨曦，所以晚霞才会勉强晨曦离开——她要晨曦尝试找寻另一条出路。
　　他从来就没有机会……
　　※　　※　　※
　　「那么……你怎么会突然对晨曦起了杀机？」顾允想起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洄，相处五年，我知道你是真心爱着晚霞的，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到晚霞的事。既然你知道晚霞爱的人是晨曦，那么，你为何会在晨曦回国时突然发疯？一定有原因的，是不？」
　　姜洄的反应是不自觉地握紧双拳，脸色也沉了下来。
　　「有一个人，给了我希望。而我，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