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旧事》阿南南南

8、犹记那时，少年（番外

　　《犹记那时，少年。》

　　第一次见到黄天化，是在封神时，对付魔家四将。第一场仗，黄天化就输了。后来一直被哪吒惦记着，两人互损的时候，一旦提起来，哪吒就能看到黄天化跳着脚骂自己，他就嘿嘿一笑，揽着黄天化的脖颈，使了一把子劲儿，把黄天化疼的，冲他脑袋上就是一敲。他也不反击，就是手肘更使劲了，让黄天化哎呦哎呦直叫唤。他才高兴收手。
　　黄天化不会和他真生气，他一直都知道这个。

　　他们俩之间会起外号，不止对方，几乎西岐大军里数得上号的，都被起了一个。哪吒给黄天化起的外号叫黄桃花。化和花是其中一层原因，第二层是因为黄天化那张脸，翩翩公子。眉眼间都是风流，行动间都是潇洒。刚来西岐时，就被西岐的少女们惦记着，桃花运不可谓不强。

　　这个外号黄天化其实不讨厌，比起他给哪吒起的什么小莲花之类男不男女不女的外号要强太多。黄天化起完还调侃哪吒说“你看，桃花和莲花。咱俩多配。你若真是女子，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省的你这张嘴去祸害别人。”
　　哪吒听完，二话没说，掏出混天绫将黄天化绑在桃花树上呆了一夜。
　　第二天黄飞虎问起自家儿子一晚上没回王府，是不是和哪吒住在相府了的时候，哪吒脸不红心不跳，笑得万分开心道“将军，你别担心，天化昨晚和我一起呢。”
　　黄飞虎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是担心，就是怕这小子尾巴翘天上，犯了什么荒唐错误。”
　　哪吒好奇问道“怎么了？”
　　黄家的事，几乎不瞒哪吒，黄飞虎骂着黄天化这个逆子，一边道“这小子，平日里不学好，上次带着大军回营的时候，冲着人家女孩子又是吹哨子又是打招呼的。黄家的脸都快被他丢光了。这不，踩着王府门来问他订婚没的不知道多少！”
　　哪吒听了，倒是笑得很开心。他想到黄天化一身红衣金冠的样子，的确是翩翩少年好儿郎，多少的深闺梦里人啊。便笑道说“将军不必郁闷，自己儿子有出息，受人喜欢怎么还是个坏事了？再说，天化平日不太正经，实际上却是个晓得事情的人，不会太出格。”

　　他看黄飞虎安心的走了，才跑到相府后院去看绑在桃花树上的黄天化。却见黄天化倒也不狼狈，安生的挂在那里，睡的正香。

　　哪吒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捡了块石头向黄天化扔去，这人才醒。
　　黄天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嘟嘟囔囔对哪吒道“干嘛用石头砸我？”
　　哪吒反而被气笑了“小爷没用金砖都是心疼你了。”
　　黄天化不予置否。

　　“我说黄桃花，看起来你这样也能睡的不错嘛，是不是该叫你黄随安啊，随地安寝嘛。”
　　“得了吧你小子，快放小爷下来。不就说你要是个女的就娶你嘛，至于当真吗？你就是白送给我我都不要！”黄天化撇撇嘴。又道“我梦中情人那是温柔如水的，怎么能是你这种性子？”
　　“你也知道小爷的性子！”哪吒话是这般说，还是将混天绫收了回来。实际上他也心疼黄天化。他听黄天化嗓子有些哑，说话间还有点咳嗽，怕是这一夜着了凉。

　　黄天化被绑了一夜，下来腿都软了。哪吒见状，撇着嘴去扶他。黄天化大大咧咧将半身体重都压在哪吒身上，他看哪吒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他。就笑得更开心了。

　　“哪吒。”
　　“恩？”
　　“你想过我们杀到了朝歌后，结束了征战，你要去哪里吗？”
　　“大概回师父那里吧。”他只有师父那里可以去了，陈塘关早不是他的家。
　　“我是说真的，不嫌弃的话，到黄府来吧。随你吃喝，随你玩耍。你就算再闹一次东海，再杀一次啥太子的，黄家也会保你，随你怎么闹。”

　　黄天化没收到哪吒的回答，他看哪吒一直低着头，就只好挠挠鼻子，不再说话了。他以为哪吒不愿意，哪里知道哪吒认真的记在了心上。

　　后来，哪吒上了天庭，想起封神旧事。不愿回忆的，岂止一两件。伐纣刚开始，他泪掉的不少，到了最后，却是一滴都掉不下来了。他在封神台看到黄天化的时候，眼里也是一滴泪也没有。害的黄天化好生叨念了他一顿。什么冷血无情，果然是莲花做的。什么满脑子都是战功，根本不想他这个兄弟。说了好一堆，哪吒都听着，没有发火，脾气好到黄天化惊讶的问杨戬这小子怎么了。

　　哪吒白了黄天化一眼。他说“你上了天之后，好好等我们。”黄天化这才放松下来。
　　“你小子多久不见，就变了个样似的。”

　　那边杨戬听到黄天化这句话，低头默默苦笑了一下，抬头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哪吒记得太清楚了，在金鸡岭。黄天化死的前一夜，哪吒，杨戬，还有雷震子，他们四个人还一起喝过酒。他们喝的是黄天化从黄滚老爷子那里偷出来的桃花酿。喝完黄天化啧啧嘴道“我师父后山埋着百年的桃花仙酿，啥时候有空带你们去喝。那才是仙家极品。”
　　话音犹在，却只剩他和杨戬还有雷震子。他颤着手牵着黄天祥，看黄天祥哭的一脸泪。

　　过后，他却缩在桃花树下对杨戬说“杨大哥，我再也不想喝什么桃花酿了，我连桃花都不想见。”杨戬点头应承。哪吒再去相府后院，那株桃花树却是被砍了，齐刷刷的，只剩下个树墩，哪吒就对着树墩直愣愣发呆。杨戬就在后面陪着他，也不搭话。站了差不多半晌，杨戬才听到哪吒的声音。
　　“杨大哥。”
　　“我在。”

　　哪吒后面说的什么，杨戬不知道，或许他什么也没说。

　　直到黄天祥战死在青龙关，黄飞虎战死在渑池县后，杨戬才听清哪吒说的是什么。他还是站在那个树墩旁。还是唤他名字，然后开口“杨大哥，我能去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长大了。

　　哪吒觉得，黄天化比起他和杨戬，更像是普通人。他根性不高，不像是修道之人。更多的是武将的豪气。大大咧咧，兄弟便是兄弟，没甚花花肠子。生气便是跺脚大骂，高兴就是举杯畅饮。互相看着爽了，嘴上就损几句，看着不爽了，二话不说，招手便来。偏偏黄天化也并非莽夫，他也有心细如绵的时候，尤其是对人心情。他懂得何时沉默，也懂得何时调笑。

　　再后来哪吒在天庭上，看着云楼宫的一池子莲花被黄天化毁的差不多的时候，黄天化嘿嘿一笑道：“小莲花，别气哈，哥哥我也不是故意的。的时候，哪吒也仍然觉得黄天化是他最好的，独一无二的兄弟，谁也别想伤害他。
　　除了自己。
　　所以哪吒一个混天绫，将三山五岳正神炳灵公绑在云楼宫上挂了一天。地上一年没有炳灵公，碍他哪吒何事？公事？云楼宫宫前跪着禀报吧。

　　黄天化除了对他这一池莲花有极度的厌恶外，对云楼宫也不怎么友善。但凡来他宫里，莲花池就不用说了，宫里宫外都被砸了好几次。甚至还叫嚣，把这莲花池给平了，栽上桃花多好。
　　李靖也抱怨过许多次，但又碍着黄飞虎的面子，不好说黄天化。

　　只好对着哪吒冷脸命令。哪吒听了冷笑道：“这云楼宫是我的，他爱怎么砸怎么砸。又没砸到你天王府去。就算是砸到了，你又奈何？”
　　李靖被他笑的面色发青，在昊天帝面前就告了一状。这边黄天化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顶着李靖的目光，冲着昊天帝呵呵一笑“我在云楼宫里逮几只蚊子，倒没想到碍着天王的耳了。”天上哪有什么蚊子，纯属胡扯，满嘴跑火车。昊天帝本来就拿哪吒没办法，黄天化也是出了名的刺头，偏偏李靖爱给他找事儿，他头疼的没办法只好顺坡下驴。摆摆手让李靖宽心这事也就算了。

　　黄天化在此之后，仍是到了云楼宫便撒野，动静比原先还大。哪吒就是坐在那里看着他蹦脚跳。他想多好，杨戬还守在他身边，天化还活蹦乱跳，雷震子也仍然平安无事。

　　又过了许久，久到他们不记得封神时的那些琐碎事件，久到哪吒渡了劫。久到他听到黄天化这个刺头为了帮他渡劫，从李靖开始一路求，求到西方佛祖。他仍是懒洋洋的对着杨戬笑，一点也不觉得亏欠。因为那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他隐约想起当年的约定，便拉着杨戬动身去了泰山，踹开炳灵公正殿的大门喊道

　　“天化，把师伯的酒偷过来给小爷尝尝！”语气仿佛回了当年轻狂。

　　泰山的松树不老，一年又过了一年。他身旁站着杨戬，看着黄天化从泰山的一处桃花林里挖出一壶桃花酿。心道，这才是家。

作者有话说

　　私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