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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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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发生了骚动,陆小凤和花满楼一好奇,也跟了出去。这次街上的人比昨天还要多,陆小凤发现大家都很焦急。
拦住其中一个路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知道季家那盆“夜瞳”花竟然被摔毁了。
怎么回事?
两人也赶到了斗花会,仍然选择了上次的那棵树,挤在人群之中,既难受又没办法看到前面,还不如站得高能够看清发生了什么。
陆小凤站在树上一看,昨天被安置在水晶塔中的“夜瞳”此时正躺在地上,水晶塔大开,而“夜瞳”就那么被摔在地上,花盆已经碎了,泥土撒了一地,在棕黑色的泥土之中深绿色的根茎都露了出来。
昨夜季家安排了四名家丁守在展台的旁边,而现在四名家丁都昏睡在地,就算周围聚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仍然没有醒过来。
应该是被点穴了。陆小凤眯着眼,隔空扬手,解开了那四人的穴道。果然,解穴之后那四个人立刻惊醒,惊慌地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见过的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愤怒地问,“不是让你们守在这里的吗?”
“回……回……回总管。”其中一名家丁在老者的面前战战兢兢,“我们四人昨晚本来是守着的,可是……我们忽然就昏倒了。”
这四名家丁眼下死的心都有了。总管将看守“夜瞳”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谁都知道,这盆“夜瞳”对季家是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这本不该是什么困难的任务,但是他们竟然在守夜的过程中昏睡了过去,甚至是全然不知。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向总管交代。
“该死,竟然敢闯进来砸了‘夜瞳’……”老者显然对这件事情赶到非常的愤怒。
不光是那位老者,展台之下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开始讨论。
“竟然就这么被砸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肯定是不在意季家的……”
“说不准是柳家……”
“冯叔,您何必大动肝火。”在这喧闹的,被吵闹,困惑和愤怒笼罩的展台上,忽然有一声平静温柔的女声出现,在这混杂的场面中,宛若是沙漠中的甘霖。
陆小凤正被底下的人群吵得头疼,这时听到这样温柔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被吸引了过去。目光所及是一位身穿绿衣亭亭玉立的少女,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纵然在这样混乱在场面中,她仍然保持着平静。
陆小凤挑眉,这个女人倒是看上去挺舒服的。花满楼站在陆小凤的旁边,觉察到了陆小凤周身气氛的变化,大概就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应该是挺赏心悦目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是不简单。当她出现后,站在展台上的风总管立刻下来迎接,“小姐,您怎么来了?”
竟然是季家的小姐,季挽芙。
这季挽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在这百花镇却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她的父亲在五年前失踪,季挽芙便独自挑起了季家的重担。
她较少抛头露面,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给手下的人做或者是由冯总管代劳。这次“夜瞳”被毁,季挽芙自然是要出来的。
看着地上被摔毁的“夜瞳”,季挽芙心疼地将花捧了起来,“可惜了这么一盆花,可是花了多年心血的。冯叔,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罚他们了。”
冯总管立刻双手作揖,“小姐说的是,小的不会惩戒他们的。”
听到小姐和冯总管的对话,那四名战战兢兢的家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季挽芙将“夜瞳”交给了其中一名家丁让他带回季家,便朗声对众人道:
“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季家多年心血‘夜瞳’一夜之间遭毁。挽芙来这儿想说的就是,花不是只有这一株,没了这盆,我季家还能拿出另外一盆。
这斗花会上每盆花都是各位的心血之作,这‘夜瞳’更是耗费我季家无数心血。挽芙只想奉劝暗地里捣鬼的人,季家不会被这些手段打垮。”
季挽芙的表情非常认真,围观的众人都钦佩起这位年轻的女子。
“诶花满楼,听这季挽芙的语气,她好像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陆小凤双手环胸,靠着树干问花满楼。
花满楼纸扇轻摇,摇头道:“我想她以为这件事是那些嫉妒季家成就的人做的。”
“不过你认为没那么简单,对吧?”陆小凤问。
花满楼点头,道:“如果那四名家丁是被敲晕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陆小凤看到了那名捧着“夜瞳”离开的家丁,“花满楼,我先过去看看。”
衣袂翻飞,陆小凤轻盈一跃后便逃出了花满楼所听范围。树下展台的人也渐渐地散去了,因为要另外准备一盆“夜瞳”,季家的人也都回去了,一时之间展台边也没人了。
花满楼一跃而下,落在了展台上。他觉得奇怪,就是因为那四名家丁是在陆小凤为他们解穴后才醒过来的。
那也就证明昨夜有人点了他们的穴道。
花满楼试着在脑内构想昨夜的情境,他觉得昨夜来这里的人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躲在树上,然后一跃而下在瞬间制服四名家丁,然后再去看那放在水晶塔内的“夜瞳”。
若是嫉恨季家培育出了新的花种,那对方不会只从水晶塔中取出“夜瞳”再摔了它。若是处于嫉恨,肯定是连水晶塔一起摔了的。
想不通……
在花满楼思考的时候,陆小凤也追上了那名家丁。在心里暗道声对不起,陆小凤点了那人的睡穴。
普通的家丁怎么会料到会有这样一招,被陆小凤一点穴,又昏倒在地,本来捧在手中的“夜瞳”花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陆小凤一看到“夜瞳”就摇头,“昨晚刚梦见你,今天就要碰你。你可别开眼。”说着陆小凤还笑了起来,蹲下来仔细地看这“夜瞳”。
花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陆小凤伸手按住了花瓣,果然就像梦里那样是柔软又带着绒毛的触感。
“咦?”陆小凤发现,“夜瞳”的花托之上竟然有刺,上面还沾染了血迹。看来昨晚摔了这盆花的人不小心刺伤了自己的手。
陆小凤很快就回去找到了花满楼,一看,花满楼竟然跑到了展台上。还好现在周围没什么人,否则又会被人关注。
被陆小凤拉到了一边,花满楼问:“发现什么了?”
“发现摔花的人是个笨蛋算吗?”陆小凤幽默地对花满楼说。
花满楼无奈地喊了陆小凤一声。陆小凤耸肩,“我觉得那人并不是想砸了这盆花,更像是对那盆‘夜瞳’感兴趣,想要仔细看却不小心被刺伤了手。”
“刺伤?”花满楼不解,“那朵花上还有刺?”
“花托上有。”
虽然说“夜瞳”的茎很平顺,但是花托上竟然长了不少的刺,远看的时候根本注意不到。但是只是被花扎了一下,就把花砸了,也不至于。
“说不定只是一场意外。”陆小凤耸肩,不过是砸了一盆花,而且这花让陆小凤昨天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摔了也无所谓。
“不如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了。”陆小凤提议。
谁知花满楼听到陆小凤的话后,竟然久久地不说话,最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独留下陆小凤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惹花满楼生气了。
“花满楼,你是怎么了?”陆小凤连忙追上花满楼。
花满楼是个很少生气的人,即便是对着陆小凤这样经常耍无赖的人,他都是好脾气地接受到底。这样子生气,显然是反常了。
两人特地挑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陆小凤就追问了。
“陆小凤,为什么你这么想离开百花镇?”花满楼开口询问。
陆小凤被问得一愣,离开百花镇,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小镇上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与其说是我想离开,不如说是你想留在这里吧?”
陆小凤知道,他们两人是在“夜瞳”的事情上起了分歧。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在意的,偏偏花满楼觉得里面有些古怪。
花满楼却觉得并非如此。陆小凤的性格从来都是散漫又无拘无束的,他不会因为无事可做而不愿意留在一个地方,因为他很擅长给自己找乐子。
陆小凤那么急于离开一个地方,反而代表陆小凤觉察到这里有事发生,而他想要避开这件事情。
花满楼得出的结论就是,陆小凤不想牵扯进事情中。
“这不像你。”若是以往的陆小凤,明知其中有诡异却故意避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陆小凤别过头,不回答花满楼的问题。他当然知道这不像自己,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牵扯进去。
“花满楼,三年了,我变了很多。”他过关了闲散的生活,性子也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一遇到有趣的事情就往里面钻,就爱细想。
变?花满楼被陆小凤的回答逗笑了。任谁说变,他都可以信,唯独这陆小凤,他不信。
“花满楼,我只是想过安静的生活。”陆小凤轻声地说。
“你有想过跟我回百花楼之后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好好休息啊,还能做什么。”陆小凤一想之后的生活,眉飞色舞。
花满楼摇头,“我是问之后。你想过吗?”
陆小凤无话可说,一时之间两人就隔着短短的距离对立而视,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一人不想回答,另一人得不到回答就不会善罢甘休。
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陆小凤和花满楼都下意识地奔赴了赶到了那个女人的旁边。
“姑娘,发生什么了?”花满楼问。
“那……有……有个人……”那个女人被吓得不轻,眼底含泪,手上被抓出了红痕,“刚才那人倒在这儿,我只是想帮忙,但是那人就发疯了。”
“我们追。”此时陆小凤和花满楼早就不在乎他们刚才还陷入了近乎冷战的危机,默契地追向了女子所指的方向。
追了一路,两人竟然追出了百花镇的范围,进入了树林中。
“这人轻功不弱。”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轻功都是极高,而眼下这人能一路逃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陆小凤碰了一下花满楼,花满楼会意地点头。陆小凤落在树上,瞄准了远处的一棵树,飞身一跃。
花满楼站定,陆小凤早他几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对方只能在他和陆小凤的前后夹击中停下,躲了起来。
花满楼聚精会神,现在这里安静得吓人。花满楼摘下了一片树叶,仔细地辨认树林中的声音,指尖聚力,树叶朝正南边飞射而去,没入林间。
树林中响起了一声闷哼。花满楼又听见了衣衫和枝叶摩擦的声音,他知道是陆小凤追了过去。
“司空猴精?”
那人竟然是司空摘星。
明明不久前司空摘星才离开了百花楼,两人竟然在这个地方又重遇了。花满楼追了上去。
此时司空摘星已经被陆小凤点住了穴道,昏睡了过去。三年不见司空摘星,陆小凤绝对想不到再见面的时候司空摘星会变成这样。
他脸色青灰,双目之下是浓重的青色眼圈。非但如此,司空摘星的嘴唇发黑。司空摘星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花满楼,你来看看,司空摘星好像中毒了。”陆小凤对花满楼喊道。
花满楼半蹲下来,给司空摘星把脉,“他情况不好,立刻扶他回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花满楼就马不停蹄地为司空摘星展开治疗,陆小凤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被花满楼勒令站在外面。
在花满楼集中精力为他人治疗的时候是断断不能出声打扰的。虽然在意里面的情况,陆小凤还是安分地坐在外面喝茶。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里面才传来花满楼疲倦的声音,“好了,你进来吧。”
陆小凤一走进去,就看到花满楼额头泛着虚汗,下地的时候脚步虚浮,人晃了一下。陆小凤连忙走上去扶住,“你怎么样?”
“没事。司空摘星中了尸毒,好在中毒时间比较短,我用内力帮他把毒逼出来了,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花满楼在陆小凤的帮扶下在桌边坐下。
陆小凤先是递上了汗巾,在花满楼擦玩汗之后又递上了茶水。
竟然服务这么周到?花满楼只是感慨了一下,端起茶杯就喝起了水来。
在花满楼喝水的时候,陆小凤就往里屋张望。司空摘星躺在床上,衣衫都被解开了,胸口几处穴道都被花满楼扎了针。
“你给老猴子逼毒,还要把他扎成刺猬?老猴子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扎成刺猬,肯定会尖叫的。”陆小凤试想了一下那时的画面,觉得还挺有趣的。
花满楼放下茶杯,不置可否,“司空摘星中毒不浅,还好中毒的时间短,这样可以帮他把散在体内各处的毒素集中起来,方便。”
陆小凤托着下巴,手指不停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这话你跟我说没用,等这只猴儿清醒了你跟他说。”
调侃过后,陆小凤就注意到一个问题了,“这猴儿那么机灵,轻功也不弱,不会傻到被人下毒,也不会被逼着吃药,你说他是怎么中毒的?”
“这就得等司空摘星醒了再问了。再机灵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一不小心中招也有可能。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花满楼觉得还是等比较靠谱。
陆小凤仰头,“那猴儿怎么可能那么笨……”笨?陆小凤一惊,冲进内室,抓起司空摘星的手就瞧,在司空摘星的手指上真的有一个小伤口。
“怎么了?”花满楼在外面听不到动静,就走进来问了。
陆小凤放下司空摘星的手,“花满楼,那个笨蛋出现了。”
笨蛋……司空摘星就是摔花的人?花满楼不敢置信,司空摘星什么时候对花花草草有兴趣了?
“你是说司空摘星被那朵花刺伤,然后中了尸毒?”一朵花上带着尸毒?这是怎样的恐怖?
“有可能。”陆小凤抬起手揉揉鼻子,“这猴儿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吃下尸毒。那么他身上就手指破了这么个小口子,大胆地假设也是可以的。”
这时花满楼忽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直接伸手,竟然抓住了陆小凤的手,手下竟然有血痂,“你受伤了?”手背上的血腥气很淡,如果不是陆小凤抬手揉他的鼻子,花满楼也不会闻到。
“这猴儿被我弄昏前发疯,不小心弄伤的。”
就在陆小凤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时,花满楼做了个让他绝对没有料到的动作——
他在陆小凤的手背上闻了一下。
陆小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结果花满楼还抬头对他说:“就是这个味道,是血。”
什么血……
有个声音抢在陆小凤之前说了,“我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至于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