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山花酒

18、第十八话

　　十八

　　什么时候……回家么？
　　赵青歌弯着眉眼笑意盈盈地看着赵菁柔，却只是沉默。
　　赵菁柔见赵青歌不语，略有委屈看着赵青歌。
　　赵青歌也无奈地回看赵菁柔。
　　这几年她从没有过回家的念头。
　　母亲不待见她，父亲一直端着心事小心翼翼与她相处——赵菁柔对此并无感觉，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家，她并不想回去。
　　回去也毫无意义。

　　与赵荷闹崩的那年暑假，她投奔韩北，就连高考志愿也仅仅只是打电话通知了父亲。
　　父亲一直在电话里对着赵青歌说着抱歉，却连道歉的原因也不告诉赵青歌。
　　不过对赵青歌来说，说与不说都一样。原因——她早就在无意中知晓了。
　　有时候，生活就喜欢阴差阳错的梗。
　　她无力和赵荷再做近一步交流，从来，示好的都是她，只是赵荷不买她的帐。
　　赵青歌向赵菁柔吐了吐舌头，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赵荷听见门口又有了声响，抬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来人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门口的男子也诧异地看向坐在赵菁柔床前的中年妇女，意识到那就是多年前瞧不起他的赵荷，男子缓缓勾起嘴角。
　　赵荷微皱起眉，恍惚了一阵才想起眼前这个穿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是多年前邻居家的孩子——苏钰城。

　　赵青歌转头看向苏钰城，又用眼角观察着赵荷。赵荷从一开始迷茫疑惑到后来的恍然以及惊讶，一一落入赵青歌的眼里，最后赵荷迅速看了

　　一眼赵青歌，又冷眼看了一眼苏钰城。
　　赵青歌渐渐沉下了脸。
　　一旁的赵菁柔第一次在赵青歌的脸上看到阴沉的表情，连忙在赵青歌起身前，出声，“钰城你也来啦，正好青歌也在呢。”
　　赵青歌看着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苦笑了一声。
　　苏钰城缓步走到床前，对着赵荷唤了一声，“赵阿姨，好久不见。”
　　赵荷转过脸轻声‘嗯’了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苏钰城抬手，示意赵荷自己手里提着的母婴产品，“我听说菁柔姐生了，过来看看。”
　　赵荷随即沉默，看得出苏钰城提着的奶粉尿布都是进口产品。
　　第一次在赵菁柔口中听到苏钰城的改变，赵荷是不信，如今见到苏钰城一副业界精英的样子，面容上有了一丝松动。
　　赵荷看了一眼母婴产品，又转头看了一眼赵青歌。
　　听赵菁柔说起她来，似乎是当了恒河职高的老师，赵荷心下对比，便起身出了房间。
　　“菁柔你晚上想吃点什么？”赵荷临走前回身问了一句，显然无视了赵青歌。
　　赵菁柔一愣，转头问赵青歌，“青歌你要吃什么？”
　　赵青歌摆了摆手，“我不吃，等会儿就走了。”
　　“留下来吃一下吧？”赵菁柔看着赵青歌微笑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捏捏赵青歌的胳膊，“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赵青歌看了一眼苏钰城，还是摇头，“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事。”
　　赵菁柔还想挽留，却听到赵荷冷哼了一声，“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了。”
　　说完带上门离开。
　　赵菁柔对着赵青歌无奈，“你和妈的关系，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赵青歌苦笑地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小宝宝的面前，“果然好丑。”
　　“小孩子还没张开，皱皱的，是挺丑。”赵菁柔也笑出声，对着一边站着的苏钰城道，“你们都吃了晚饭再走吧？”说着，用眼神恳求示意

　　苏钰城。
　　苏钰城耸肩，也走到宝宝床前。
　　孩子那么小，还看不出长得比较像谁，赵青歌用指腹轻柔地蹭了蹭小宝宝的脸颊，笑了，“取好名字了吗？”
　　“嗯，叫何宇清。小名叫斑斑。”
　　“斑斑？”赵青歌低声凑上去，在小斑斑的脸上亲了一口。
　　斑斑意识朦胧中眯眼看了看赵青歌，动了动小嘴，赵青歌轻笑一声，迅速在斑斑的嘴上啜了一下。
　　“初吻给了姑姑，记得和小斑斑说啊。”赵青歌好笑地看向赵菁柔。
　　赵菁柔无奈，“我这个母亲都没亲过呢。”
　　赵青歌退开，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那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钰城在一边看着赵青歌，暗自与赵菁柔做了对比，越看越觉得赵青歌比赵菁柔更加真实。

　　“那么，我先回去了。”
　　赵青歌收起手机，看来一眼苏钰城，“你们慢慢聊。”
　　苏钰城呆了呆，恍然觉得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赵青歌也是这样，找机会让他和赵菁柔独处，自己说着‘有事’，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苏钰城看了眼赵青歌的背影，从不曾觉得赵青歌的背影有多孤单，那时她走，他欣喜过多。可感觉总会变味——一直以来，他每每想到赵青

　　歌便冷静不下来。
　　她欺他，对他不实。但也从不对他解释。
　　然而，他却一直在想她，不管抱着怎样的感情，只要脑海里荡起‘赵青歌’三个字，他便无法撇开她的身影。
　　“那我也不打扰了。”苏钰城有点着急，对着赵菁柔点点头，“下次再来看你。”
　　赵菁柔刚想说一句，苏钰城已经打开了房门。
　　赵菁柔歪着脑袋想了想，温柔地笑开了，“小斑斑，你的初吻姑姑要开桃花了哦~”

　　苏钰城在楼底下拦截到赵青歌。
　　只见赵青歌一脸疲惫，见到他的瞬间还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下来了？”
　　“回去。”苏钰城简单回应，抓住赵青歌的手臂就往车库走，“我送你回去。”
　　这下赵青歌更加不可思议了，“等等等等，苏钰城，你——你是怎么了？”
　　这太奇怪了，他和她的关系真的没有好到他次次送她回家吧。
　　与苏钰城的再遇，也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般，他应该对她不屑一顾甚至打击报复。

　　苏钰城拉住赵青歌的手臂没有停留，用力拽着赵青歌让她跟上自己，“我没怎么，只是不想这次再让你逃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