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和尚味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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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时间匆匆而过，妙渝的状态反而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她也不是吃不得苦的，那些活虽然辛苦，但妖身强悍，虽然身形小了些，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只是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影，提着齐腰的水桶，摇摇晃晃，或拿着笨重的斧头，劈着半人高的柴，着实让法海看着触目惊心。往往没多久就让她放下休息，自己反而承担了九成的活儿。半个月下来，妙渝没什么变化，法海却比有她帮忙前多做了更多，也更显得消瘦。
妙渝看着心里涩然又觉得暖融，明白灵佑禅师苦心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对他有所埋怨。
由于寺里的规矩，她只能换了小沙弥的衣服，头上带了顶帽子。因着年纪小，看起来就是个长相可爱，白白嫩嫩的小和尚。
一日里，来上香的知县夫人见了便觉得喜欢。这位夫人嫁人已有五年，却迟迟无子，对长得可爱的孩子便多了些移情心态。她倒不知妙渝是个女孩，看着这小沙弥可爱就唤过去说话。
妙渝手里捧着法海的钵盂，里面盛着清水。她没了法力，生得又小，捧着钵盂摇摇晃晃地走着，绕是如此小心翼翼，还是有水从里面溅出来。妙渝脸上又是紧张又是萎靡，愈发觉得自己没用。
她是被法海从后院赶出来喝水的，后院堆满了柴，日头又烈得很，她是水族，自然不能少了水。但又不愿意让和尚一个人在后院劳作，和尚只能拿取水的借口赶她出来。
妙渝并不怕人，但此时又急着回去送水，面对知县夫人的传唤不怎么耐烦。一张小脸皱着板着，也没什么谦卑恭敬地，仗着脸嫩，也不会惹人厌。知县夫人看着，有些伤怀，想着自己若是有了孩子，也该是这么惹人怜爱。便将一块油纸包着的麦糖塞到妙渝衣襟里，放了她离开。
到底是拿了东西，妙渝想着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夫人思虑太重，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才对。”
知县夫人听了这话又惊又喜，还有些不敢置信，想要拉着妙渝多问几句，妙渝却匆匆跑了。她知道自己问个孩子也问不出什么，但心里尤抱有一丝希望，放下叫侍女留下赠些香火钱，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往回寻大夫去了。
再说妙渝如愿回到了后院，和尚还在劈柴。因着日头大了，又累又热，便将一边的衣服撩系在腰间，一半的上身裸在外头。
法海来寺里才两个月不到，变化却极大。到底是修了苦行，从开始的白净清雅，如今隐隐已有了些健壮的阳刚之气。胸前手臂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流畅而不显壮硕，穿上衣服又显得瘦削。被晒成麦色的皮肤虽没有了当初的白净，线条刚硬，看起来却更加俊朗了。
若换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着，少不得要双颊羞红眼含春色，只可惜现在看着的只是个修行多年的小妖，不知人事，也只觉得看着好看而已。
法海放下柴刀，坐下喝了水，也顺势休息一会儿。妙渝靠着他坐在台阶上，也不嫌弃他一身的汗水尘土，竟是忘了自己曾经有多不喜人类身上的汗味，沾上了一点就忍不住回池子里浸泡一天。
她将包好的油纸打开，拿出一块麦糖递到和尚嘴边。法海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腕问她，“这是哪儿来的？”语气中不乏严厉，倒像是戒备着孩子吃了不好东西的家长。
“知县夫人给的，我吃过一次，甜甜的，可好吃了。”她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黑眸晶晶亮亮地，璨若晨星。她极少能吃到人类的食物，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甜丝丝的糖果了。又见法海不肯吃，便把前后因果给叙述了一遍。
和尚听了神色略松，本不想要，看着妙渝恳切闪亮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便接过来撇下大半塞到妙渝嘴里，自己一点一点地吃着。他是宰相公子，裴相固然清廉，可官位摆在那儿，吃食用住上也不会太简陋。他不怎么爱吃甜的，更别说这糖作料并不精细，但此时点点抿着，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反倒品出了些许香甜，些许涩然。
“你怎知那夫人腹中有孕？”
法海问的随意，像是在掩饰什么。妙渝可没管他什么心情，快速吃完了自己那块，把剩下的包好，还觉得意犹未尽。“我是妖，对血气比较敏感，有孕的妇人身上都有股香甜味儿。那夫人身上味儿不重，应该是月份较浅的。”
听了妙渝的解释，骤然想到以往听的一些妖物极喜抓些孕妇吞食的传闻，若有所思。妙渝也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会让法海想那么多，舔干净了手指上的甜味，便盯着法海发愣。
“和尚，你把头低一些。”妙渝突然开口，法海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低头。
和尚的乖巧让妙渝很是满意，两条胳膊扒拉着和尚的肩膀，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和尚的嘴角。
这举动在士人眼中可谓惊世骇俗，对于僧人而言更是难以想象。法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闹得呆愣无比，一时之间竟忘了把她推开。
妙渝舔着，那一丝丝留存在和尚唇上的甜味勾人得很，比起硬糖，那软软的触感似乎更加可口。良久，直到确定他唇上没有甜味存留，自己这姿势又实在难受时，妙渝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和尚。
一丝丝嫣红从脖颈漫上耳根，又漫上脸庞，法海猛地回神，一跃而起，连退了好几步，指着妙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可这般……放肆大胆”。
妙渝却是懵懂无知，不仅不以为然，反而笑着赞道，“和尚味美，不逊莲子麦糖。”
这大概可以算是她对人最好的评价了，但法海却不怎么认可。
他只觉得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看着妙渝无辜的眼神，明知她不知俗世规矩，可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平心静气地给小妖说一些世俗的礼法，可那股烦躁在胸口过了几转，让他无法平静。
拿起了脚下的柴刀，法海只能努力维持着平静对妙渝叮嘱，“此举于礼不合再不可为……更不能对其他人这样做，懂了吗？”
那小鱼妖懵懂地摇头，眨巴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要和其他人做，对你也不成吗？”
法海心头羞恼，“我是出家人，也不能对我做。”
妙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我又不会把糖分给别人，怎么会去吃别人嘴上的甜味。你既然也说不行，我以后不做就是。”
她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也不介意。做了保证，法海本应该放心了，可不知为何，那股烦躁不仅未消，反而更浓重了。看着那小妖，想说话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下也不再说什么，默念着静心咒，继续劈柴，也就放下这事不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和尚味甘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