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女巫的眼睛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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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厚重的窗帘往两边拉开，阳光直射入房间里部，不能带给她温暖，却能带来温暖与芬芳。莰蒂丝静静坐在窗边的台上，手中捧着一本盲文的诗集，摸索着那优美突出的语句。
暖色的光打在她身上，棕色的秀发弯曲垂落，茶晶色的眼眸近年来色泽越发深沉，近乎于黑色，阳光落了金色的彩，看起来也不那么空洞吓人了。
莰蒂丝已经在法官的看护下度过六年了。六年的时间不久，却也足以改变许多东西。例如让一个小女孩长成漂亮青涩的姑娘，让两个本来不太熟悉的人的感情沉积得深厚更加自然。
常年不怎么出门，更谈不上风吹日晒，莰蒂丝的皮肤是常人没有的，诡异的白与细腻。她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的色泽却鲜艳得很。红唇白肤，五官惊人的美，仔细去看又十分诡异。
这也许和她隐藏的女巫身份有关，莰蒂丝的发育没什么问题。十三岁的女孩，身段已经显了袅娜，气质也愈发沉静宁和。与常人不同的，大概就是失明的双眼和奇异的美貌了。
六年里，法官为她找了许多医生，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无法查出她的眼睛有什么问题，更查不出她一直失明的原因。莰蒂丝清清楚楚地知道，但绝不会说出来。女巫这种事情太过奇幻，她能做的，只有一边心怀愧疚，一边安慰愤怒失望的特平法官。
特平法官，仅仅是想到这个称呼，莰蒂丝便情不自禁地放下书本，迎着那暖暖的光，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感谢梅林，感谢上帝，在人生无尽的黑暗中终究给了她一盏明亮的灯。
莰蒂丝并不经常笑，不多的笑容都贡献给了和法官单独相处的时候，因此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笑容杀伤力究竟有多大，直接让楼下注视着她的男人失了魂。
子爵家的小布莱克已经在对面的街道守了十多天了。最初吸引他的只是楼上的钢琴声，那种曲子他从未听过，但每一个音符里都透出不一样的灵魂。或者是坚韧不屈，或者是期盼展望，或者是缠绵喜悦，仿佛一个少女向爱人诉说着什么。
然后有一天，他在这条道路的窗台上看见了那个女孩。她像是破开云层的月光，宁静柔和，每一个动作都不疾不徐的优雅。她时常捧着书坐在窗边，四分之三完美的侧面对着窗边，仿佛在聆听，又仿佛在等待着外出归来的谁。不用去核实查证，他几乎同一时间认定，这就是那个琴声的主人。
小布莱克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可能是个瞎子，可那无损于她的美貌，甚至在让他仰视之余更多了许多敬佩与怜惜。上帝怎么能造出这样的精灵？又怎么能忍心让这样的女孩失去光明？
他甚至忍不住将女孩幻想成被恶魔束之高楼的公主，静静地在楼上等待她骑士的搭救。他愿意成为那个骑士，即使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想法是美好的，但，那可能吗？
与小布莱克相似，提前回来的特平法官也在街道对面伫立了许久。楼上的女孩静静阅读地模样固然可人，可不远处那个痴痴凝望着楼上的男人却让法官如鲠在喉。
特平法官当然知道他的莰蒂丝有多么优秀，不论是美貌还是智慧。那是他亲自教导的女孩，她的思想，她的服装，她的成长，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有他的影子存在。
楼上的女孩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最心爱的珍宝。可这样的珍宝，终究有一天会属于同小布莱克一样的年轻绅士。
一种名为嫉妒的过完炙烤着他的大脑，仿佛下一刻他的所有物就会被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抢走。特平法官快步上前，悄然无声地挡住小布莱克向上看的目光。
“她很美，是吗？”法官看起来很随和，他略有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小布莱克，唇边还带着两分笑意。但如果是莰蒂丝就会知道，这是法官先生怒极了的表现。
小布莱克并不清楚，被法官挡了视线，他急躁地踮脚探头，想要再看一眼那美丽的精灵。
“你的面前正站着那栋房子的主人，先生。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不礼貌地行为吗？”
法官刻意压低的嗓音多了几分威慑，也许是他的话语，也许是因为他的不满太过明显。年轻莽撞的少年人终于垂下头，有了着羞涩，可还是双眼发亮的凉目光转向特平法官。
“尊敬的先生，那是您的女儿吗？”
青涩愚昧的年轻人总是难以察觉到对方真正的意思，明明对着一头成年猛虎，却傻傻地以为对方是父亲一样地引导者，会同上帝那样为他降下福泽。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圣人呢？至少特平法官不算是。
法官没有回答小布莱克的问题，而是又一次重复，“楼上的女孩，她很美，是吗？”
特平法官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慈爱的引路人，一位随和的父亲，鼓励的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小布莱克似乎在法官的笑容中找到了勇气，他大声地虔诚地看着特平法官说，
“是的先生，她是美神的化身，我仿佛能看到小爱神在楼上拿起了箭。但哪里还需要爱神的箭呢，她已经彻底征服了我的心。”
年轻的男人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热情，宛若初升的太阳，可他却已经要走向日暮。
法官用近乎仇视的目光看着小布莱克，心中却充满了愤怒和无力。他维持着成熟男人的风度翩翩，语声中饱含笑意，说出的话语却让小布莱克大受打击。
“她很美，我不怀疑她已经成为了你的梦中情人。但我必须告诉你孩子，你得忘掉她，忘掉你那些龌鹾地令人恶心的不轨念头。因为……”
法官拍了拍小布莱克的肩头，低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平和的语声包含最深重的恶意，“她，永远不会，属于，你。”
“先生……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意思……先生你听我说……”小布莱克英俊的脸已经苍白一片，他想要抓住转身离开地特平法官，却被班德福死死拦住。望着楼上窗口处的丽人，小布莱克感觉到了深刻的绝望。
特平法官可不会理睬小布莱克的绝望，尽管用言语打击走了一个养女的追求者，他心中依然被怒火充满。
用力推开房门，法官沉着脸将面露惊喜的莰蒂丝从窗台边拽开，看了眼对面的街道后毫不留情地关上窗子，将厚重的窗帘拉紧，一丝的外界的风光都不放过。
做完这一切，房间里已经昏暗不少。他看着站在那里，仓皇迷茫的女孩，扣紧了手指，不发一言。
本来还在惊喜于法官提前回来的莰蒂丝被特平法官的举动弄得迷惑不已。轻声叫了几句“先生”却得不到法官的回应，迷茫与无措让她失了分寸。莰蒂丝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法官低沉的嗓音是她黑暗中最大的救赎，可现在，她的先生为什么不理她了呢？
“先生，是莰蒂丝犯了什么错误吗？先生？”她伸出手臂，朝记忆里法官最后发出声响的窗边摸索着快步走去。
莰蒂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慌张了，她早已经记清楚了自己房间的格局，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萌不疾不徐，没有丝毫慌乱，像正常人一样优雅行走。但这一次不同，她的心乱了，真正成了个无助的盲人。
什么优雅，什么布局，都被她抛在脑后，她脑海中空无一物，只有数不尽的惊惶无措。这样的慌乱直接导致了最坏的结果，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猛地摔倒在地。
“莰蒂丝——”法官看到了莰蒂丝的失误，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倒在地板上，发出疼痛地呼声。
“先生！”莰蒂丝来不及理会疼痛，在法官蹲下来试图扶起她时快速抓住了法官的手臂。
“先生，我惹您不高兴了吗？” 她糯糯的，鲜红的嘴唇因疼痛而发白，眼中也氤氲里水汽。“先生，别不理我……”
她是如此的无措，带着哭腔的哀求让他疼到心底。法官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莰蒂丝发火，是因为那不知名的年轻男人的追求？可这不是莰蒂丝的错。
那又是为什么呢？特平法官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去看莰蒂丝，仿佛多看女孩一眼，某种不可控制的东西就会破土而出。
他一秒也不能多待了。
平生第一次，特平法官狼狈地逃出了莰蒂丝的房间。
“先生……”身后是女孩迷茫的嗓音，他走得更快了，完全不敢回头。
半小时后，莰蒂丝迎来了家庭医生，也迎来了法官的最新指令——让莰蒂丝小姐去乡下的庄园静养一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女巫的眼睛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