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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开山大典恶臭熏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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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巅太过寒冷,还时时刮着大风,石头院子虽然浑然一体、高耸入云,但是外表灰扑扑的,窗户看着就像是手指随意在墙上戳的一些圆圆的大洞,很难看,离得远了跟蜂窝煤一般无二。陈明真是不想在上面举行开山大典的,但是上官重承坚持。
不过还好,上官重承有钱有势,叫人在山下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别院,用来充当石头山庄的面子工程。
越是临近开山大典,陈明真越是紧张,他强迫自己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走路、穿衣服、说话,告别开裆裤和肚兜,但仍然在每日早起时发现自己在床上画了地图。他很窘迫,但是无法控制,导致别院后面的竹林外搭满了尿布。
上官重承拿这个嘲笑他,陈明真就反驳:“说得好像你小时候没尿过床一样!”
上官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洛萍萍有我的担保,两个月前就从邢牢出来了,正往石头山庄这里赶,不过在那之前,秀才张伟敏居然自行逃脱了,官府已经发了海捕公文,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
逃了?没有自己帮忙他依然逃脱了?是教他法术的人救走的吗?陈明真只要一回想上一轮张伟敏淹死自己的狠毒行为,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他此时本来正趴在小花园的池子边上练习吐气纳水的法门,刚把肚子里的气呼出去,在水面上呼出一道小沟,一个冷颤之后,吸回来的水立刻从口鼻进入了气管与食道,顿时呛咳不断。
上官重承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拍他的背部,等他缓过神来,已经是咳得眼冒金星,涕泪横流。
上官重承还在一边说风凉话:“也许你不适合学法术。”
陈明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精神跟他抬杠,他指着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待在竹林边上看着他们的一只麻雀:“我饿了,叫人来烤只鸟儿吃吃。”
那只麻雀似乎能听懂人言,豆眼一睁,呼扇着翅膀就要飞走,却被一旁的亲卫甩出的飞刀扎穿了胸口,掉在地上两腿抽搐,不一会儿就死了。
在这边亲卫拔毛烤鸟的同一时刻,镇上另一座小院中,御兽门的一个小弟子“啊!”地痛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师兄弟们急忙围上去,把他背上的麻雀图掀了下来。他痛得满地打滚,好一阵才缓过来,满脸的汗水和泥土,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师弟你怎么样?是被发现了?”
“石头山庄什么来路?”
“他们的法术也是御兽一类的吗?”
小弟子喘息着回道:“我看了一上午,似乎满门会法术的人就两个,年长的二十来岁,会御兽的法门,年幼的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刚开始练习吐纳,其他都是护卫,并不会法术……”
他的师兄弟们都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天下有御兽天赋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有,也早就被吸纳进了我们御兽门,这个石头山庄,不过是银样腊枪头!”
“两个人也敢开山门,哈哈,也不怕贻笑大方!”
“要不我们回去吧,他们开山能有什么看头?”
“诶,来都来了,就当是看场热闹。”
“我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撑起身体的小弟子的心情可没他们那么轻松,先不说那个婴儿可能早就发现了自己,却一直隐而不发,就说那个御兽的青年,他控制的可不是体型小且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麻雀,而是不止一只的机灵的大猴子啊!
然而他的师兄弟们已经将他推推搡搡着出门喝酒了,没人在意他要说什么。
石头山庄的所在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山下的花溪镇不过百十来户人家,也从没有养育出什么名宿才子,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在上官重承发出邀请之后,花溪镇才被更多的人知道,而镇上的居民突然发现陆陆续续有人来镇上借宿,而且越来越多,民居住不下了,那些穿着长相各异的外来人有的竟然开始自己建房子,而且是拔地而起,不到一个时辰就建了许多,将镇上原来的民房都围了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来的人不一般,于是自发性地向他们提供吃食,“真人”“真人”地叫着,给他们跑腿,以求能让自家孩子跟着学个什么法术。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知道了三指山上有个石头山庄要开山门。他们转念一想,也许自家孩子能拜上山门?于是上官别院门口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但都被拒之门外。
镇民们不知道这些先来的都是野狐禅,上官重承请的正主们都是端着架子非要开山门当天到不可的人。
十月初十,日正当空。
“咚!咚!咚!咚!……”三指山上突然响起连绵擂鼓之声。
三指山脚,众人抬头仰望,发现空中飘着一条洁白的玉带,细细看去,这条玉带是自绕镇而过的小溪里来,原是水流。
溪水倒流,裹挟着鱼虾向三指山顶而去,等到了石头山庄的山门前,在阳光照射下,竟然形成了虹桥的模样。
来观礼的人看着已经没有一滴水的河沟,和那千丈高的虹桥,纷纷惊叹:“好大手笔!”
三指山上的鼓声停了,有一男子发声,如在各人耳边轻语,道:“石头山庄今日开山,贵客临门,特取溪水做虹桥迎客。”
拿着请柬的各个门派代表却是纳闷,这是要咱们踩着虹桥上去?他们刚接近虹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上下左右皆是游鱼,仿佛置身水底,几息之后便出现在石头山庄大门前,衣发未湿,如重临人世。
这些人消失在原地之后,镇上有泼皮无赖,想去凑热闹的,还未靠近虹桥就被弹了回来;也有没有请柬的某个野狐禅试着往虹桥上甩了一拂尘,结果人在原地,浮尘却被结界收走了,被人指点嘲笑,欲哭无泪。
云端,六对仙鹤牵引的一座软纱帐里,国师已经从斜躺的姿势坐正了:“这虹桥和结界有些意思。一盆兰花礼轻了,嗯,今日之后,得跟师门禀报一下这石头山庄的事了。”
忽然,仙鹤厉鸣,软帐颠簸起来,国师失去平衡,在榻上打了好几个滚,童子以为是刮了一阵大风,爬过去掀开帘子往外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哪里是什么大风?分明是死对头香流派的鎏金銮驾靠了过来,牵引的秃鹫凭借数量的优势,把自家仙鹤啄出了血、叼掉了毛!
銮驾里,有女人娇滴滴地笑:“哎呀这漫天的毛,惹得我想打喷嚏!”
国师养气功夫好,没有当场发作:“秦道友,可否让你的秃鹫停下口,仙鹤身娇受不起。”
女人娇哼了一声:“无趣!走了!”
童子转身正要回纱帐里,脸蛋却似被一双小手抚摸了一下,回头一看,一缕飞扬的一丈多长的黑发迅速缩回了鎏金銮驾里。
童子大惊失色,钻进纱帐大叫道:“师父!我着了道了!”
国师挥了挥手:“瞎叫唤什么!你没事!这个女人都到了,和尚庙那秃驴怎么不见人影?”
他口中的秃驴,此时正拄着竹杖,沿着山中小道往上艰难跋涉。这中年和尚浑身冒着热汗,抬头看着天,羡慕得很:“唉,和尚不会飞,也不养鸟儿,要迟到了。”
这三指山的小道,明明看着是蜿蜒而上通山顶的,但他走了近四个时辰,仍然在山腰,不得寸进。
他正叹气,头上枝叶摇动,哗哗作响,他听到声音往上一看,枝叶碰撞的声音更加频繁了,原来是一群猴子在林间跳跃,好一会儿才过完。
不过,那群猴子的背上胳膊上怎么都拿藤萝和树叶包着东西?看它们的行进方向,也是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