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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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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辰,中英混血,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着钻石般的耀眼神彩,
高挺的鼻梁下是淡红色薄唇。
法医队的法医们并没有心理医生来舒缓他们这种特殊职业工作时的压力。
莫逸辰会有自己调节压力的方式,这种方式尤其在他心力憔悴的时候会出现的很频繁,那就是带着耳机听重金属音乐。
这种歇斯底里的狂躁感觉,这种硬派风格的感觉,能够充分起到宣泄情感与压力的作用,这种重量感似乎把人体身上的所有压力都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了。
今天,莫逸辰又像往常一样,总结报告材料,过多的看过血腥与惨无人道令人无法接受的现场照片或解剖后,他需要听这些宣泄音乐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总结了一上午材料,莫逸辰准备将已经结案的材料归入档案室。
他伸了伸双臂,稍做休息,于是带上了耳机,将声音开到最大,准备去洗手间。
他来到卫生间门口,拉门。
“怎么卫生间的门又坏了?”莫逸辰记得原来这个门锁就会突出来抵住门打不开,看来是又犯老毛病了。
莫逸辰一个用力,生生将门拉开。
里面有人?女人!
莫逸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刚要闪人,就被一卷卫生纸击中了脸,腹部被那女人重重地踹了一脚。
莫逸辰反射性的捂住肚子,向后倒,这力道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女性的力道。
她练过!这是莫逸辰第一想法。
随着他的倒地,有一个东西也应声落地。天,他的限量版魔幻耳机!
“你敢袭警!?”莫逸辰瞪着眼,指着水晴,满脸的不敢置信。
水晴紧皱眉头,看着来人穿着警察制服,摔在地上的耳机里还响着阵阵重金属音乐。
原来是因为带着耳机所以听不到卫生间里面的声音,可她已经锁上门了,为什么还要用力拽门。
“门锁着,为什么还要用力开?”
“这个门锁本来就有问题。”莫逸辰起身,又小心翼翼地捡起限量版耳机查看,“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跟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就是你先把门拽开的,我这只是在危机情况下形成的反射性动作而已。”
水晴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他的穿着,“穿着警察制服带耳机?还听重金属音乐,规章制度里是这么规定的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尽办法看女生上厕所的色情狂!”
“色情狂?女生?我真是要疯了。”这种力道是女生可以踹出来的吗?这女人长得倒是美得极品,可她的行为简直是泼妇中的极品。
“什么事?”凌谦策闻声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头儿,我要做伤检鉴定,这女的踢我肚子,还诽谤我是色情狂。”莫逸辰揉揉肚子道。
“你们两个进我办公室。”说完,凌谦策转身走回办公室。
两个人互瞪了一眼,也跟着一起进来。
“这是莫逸辰,是咱们这儿的法医,技术标兵,曾两次获得过三等功,这是水晴,咱们这新来的法医,你们认识一下。”凌谦策介绍道。
“新来的同事?女人当什么法医?”莫逸辰带着方才的怒气蔑视道。
“没想到你这假洋鬼子这么多事,我踹你踹得不重是吧?还有力气歧视女人当法医是吧?”水晴不服气地盯着莫逸辰的肚子,一张半个外国人的脸,居然有这么落后的想法。
水晴是很愤愤不平的,他们这里真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都一样的看不起女法医。
“头儿,你看见了吧,她不仅不道歉,还态度蛮横。”莫逸辰道。
水晴回道,“作为女性当然是要做反射性反击,怪只怪你带着耳机听不到我在里面说话。”
“你这样踢我,怎么算?是不是还要怪我把肚子往你脚上顶。”莫逸辰有些激动。
水晴从容道, “从某种角度看,是这样的。”
莫逸辰有些气急败坏,“你……。”
“都说完了吗?”凌谦策向后靠着椅子背。
两个人同时顿住,看向凌谦策。
“以后多向前辈同事学习。”凌谦策对水晴道,随后看向电脑屏幕打报告,“都出去吧。”
“头儿,就这样算了?”莫逸辰显然还没有消气。
“我看也不能算了,应该在季度绩效考核里给你写上带耳机上班或上班时间听重金属音乐。”
“头儿,我出去的时候给您带上门吗?”莫逸辰有些沮丧,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麻烦了。”凌谦策喜欢队长考评绩效考核这种体制,这样可以让法医们的工作可以“愉快”的进行和开展下去,“明天吃饭记我账。”
“谢谢头儿。”莫逸辰鼻子冲着水晴轻哼后,出了门。
“你怎么还不出去?”凌谦策抬起眼皮,深邃的眼睛幽暗深远。
“头儿。”她“入乡随俗”地这样称呼他,“您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
“你……随意,到点上下班,尽量不要脱岗就行了。”说完,凌谦策继续看屏幕,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他要将她投闲置散。
她觉得自己的自尊被强烈践踏。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冻结了,只有他时而敲打键盘的声音,才能感觉到时间确实在流逝。
水晴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她的倔劲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想让她放弃?不可能!他必须给她一个说法。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凌谦策点击打印,将所有报告材料打出来后,右手拇指和食指按了按睛明穴。
“给我时间学习和进步,我会让您刮目相看的。”水晴坚定地看着他。
等待回答的时候,往往有些尴尬。
少时,凌谦策放下手,双臂环胸,看着水晴,“技术不好,和前辈同事相处差,还有更差的情况在等待我的发现吗?”
他的双臂环胸,是抵触她的一个很明确的写照,这无可厚非。
但他的冷嘲热讽,倒是让水晴放下心来,他还想批评她,没有彻底放弃她。
凌谦策意识到了自己带有抵触情绪的动作,放下双臂,起身,“跟我来,给你介绍同事。”
凌谦策将她带到正在进行伤检鉴定的法医门诊,“这两位是梁淼淼和明慎,相信你已经认识了。”
两人百忙之中看到头儿在介绍自己,抬起头冲着水晴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忙起来。
“法医门诊为老百姓做伤检鉴定,获得的满意度最高的就是梁淼淼,来这里做鉴定的,都是与他人发生过肢体冲突的,并不都是好说好商量的,也会有暴徒,梁淼淼会处理的很好,你可以学习他处理复杂伤检鉴定时的方式与方法,在门诊,要把法医工作看成一种服务,而不是工作。”凌谦策顿了顿。“明慎,就像你看到的,不善于言谈,但是执行力是法医队里最强的,无论任何艰苦的任务从没有任何怨言,保证可以完成。法医也是刑警,严格的执行力才是身为一名警察的核心工作内容。”
两人来到材料室时,莫逸辰还在听耳机,看到两人进来,赶紧把耳机收在抽屉里。
水晴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这种人怎么会两次获得三等功?真不晓得警局的评分标准。
“莫逸辰你已经认识了,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上去说句话吧。”
凌谦策给她使了个眼色。
水晴当然知道这是想让她去道歉,她初来乍到,有些事自然是需要先低头的,毕竟莫逸辰是前辈。
水晴恭敬地走上前伸出手,“莫老师,刚才都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介意。”
莫逸辰本充满斗志地一直想着要怎样接招回击,没想到水晴会突然道歉,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也伸出了手,与水晴握手和解,待他刚要说,“没事,没事……”见两人已经走出门。
“莫逸辰擅长对犯罪嫌疑人的刻画,洞察力极强,能够在恶劣地情况下发现破案的蛛丝马迹,帮助侦查员有效地缩小调查范围,在几起大案要案中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水晴有些不可置信,这假洋鬼子就连卫生间里面有人都察觉不出来,怎么可能洞察力强?
凌谦策看出水晴的异样,于是又补充道,“我指的是他在工作方面。”
两人又进了一间材料室。
“头儿。”
“头儿。”
徐锦义和廖靖凡看到凌谦策马上站起来。
“给你们介绍,这是新来法医,水晴。”
徐锦义身材壮硕,浓眉大眼,廖靖凡则白皙瘦高,五官清秀,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位是徐锦义,这位是廖靖凡,都是咱们这儿的资深法医。”
两人纷纷上前与水晴握手。
没有梁淼淼的过分热情,也没有明慎的过分冷漠,更没有莫逸辰的不屑,徐锦义和廖靖凡看起来落落大方又有礼貌,被水晴“”评判”为“正常人”。
“你们忙吧。”凌谦策对两人说。
“是。”
“是。”
出门后,凌谦策又道, “徐锦义做事稳重,顾全大局,廖靖凡则在解剖方面有着绝对的发言权。还有一个法医叫靳伟,理论知识过得硬,目前在出差,嫌疑人在外地,他去取DNA了。”
两人回到凌谦策办公室,对面而坐。
“介绍完了,我只是让你简单的了解一下六个人的长处,其他的还需要在日常工作中自己体会和学习,你不是说想让我看到你的进步吗?我拭目以待。”
“是。”水晴方才哭红的眼睛,有些微微地肿胀。
“去领制服,准备吃饭,一起去食堂给你简单接个风,等靳伟回来再吃顿好的。”
水晴不得不承认凌谦策是一个注重团结的上级,还在惦记着身在外地的靳伟,就是有些过于严肃,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头儿,你平时都不笑的吗?”
凌谦策懒得理她,“出去。”
“是。”
食堂
除了靳伟出差不在,法医队七个英俊潇洒的光棍里六个都来了,场面何其壮观,最重要里面还夹着水晴,高挑的身材,精致的脸袋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食堂里的警察们差不多快坐满了,所有人都向他们投来探索的目光。
尤其是刑事侦查和痕迹的老刘和赵岑,居然还向水晴吹起了口哨。
梁淼淼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们都几岁了,没见过美女警花啊?瞧你们一个个的,穿着制服还吹口哨,像什么样子嘛。”而他转身后又瞬间变脸,对水晴温柔地轻声细语,“晴晴,别怕,哥哥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恶心。”是明慎。
“头儿,我好想扯烂梁淼淼的嘴。”是莫逸辰。
“批准。”凌谦策冷然。
大家都笑了,水晴也笑了,似乎感觉也没那么坏了。
***
若不是自己身边这六个人身穿制服,水晴还以为自己已深陷饿狼群。
什么情况?他们一个个的吃东西怎么都狼吞虎咽的。
不一会儿,莫逸辰的手机响了。
“头儿,燕桥路一间私人会所,发现一具女尸,我去了。”
“嗯,你去现场吧,其他人一起回去干活。”
“是。”其他人一起答道。
六个人整齐划一,水晴也慌忙跟着站起来。
她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吃饭这么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有任务,突然出现场,而凌谦策
不会允许一个兄弟出现场,而其他兄弟在这里吃饭休息。
他的这种带动性,是水晴在实习的时候不曾体会过的,决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因为他操纵着季度绩效考核可以解释的,这里面还存在着个人领导魅力。
食堂的大婶掩面而笑,显然这丫头还没适应法医队的节奏,她赶紧上去塞给水晴一袋包子。
“快去吧。”
“谢谢。”水晴缓过神来。
赶紧小跑跟上去,对凌谦策说,“头儿,我可以跟着莫老师吗?”
“嗯。”冷冷的。
***
这不是水晴第一次进入凶案现场,警戒线已经拉好。
痕迹的同事已经在忙碌。
莫逸辰和水晴刚走近这间私人会所,就闻到一股味道。
所谓的私人会所,只不过是一家没有经营许可的宾馆,因为设施精良,装修精美,而且足够隐蔽,能够完全保障客人们的隐私,因此会有很多非道德的两/性/关系发生在这里,甚至是在这里长期包房间。
因过度保障个人隐私,这里居然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这也是办案刑警觉得很头疼的问题。
凶案房间在第一层最后一间,两人走过长长的红色地毯,进入凶案房间内,房间位于东南角,向东和向南方向都是一整排窗户,且窗户都大敞着。
房间内一应设施完善,吧台,衣柜,沙发等上面的物品摆放整齐,血足迹在门口消失,一张大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全身除了一条内裤外,未穿着其他衣物,几近赤/裸,姿势略扭曲,被类似枕巾的布盖住头部,四肢呈“大”字,分别被绑在欧式床的四个床柱上,腹部有三个可怖的血洞,其中,位于中央的血洞在脐部,其余两个血洞分列两侧,血延着床已经流到地上,床边有些凌乱的血迹,已经浸透床垫的深层,可见失血量是很大的。
“莫法医来了。”刑警队支队长武沉泽走上前向莫逸辰打招呼,瞟了一眼他身后的水晴。
“武队,这是新来的法医,水晴。”莫逸辰介绍着。
“武队。”水晴打招呼。
武沉泽对她点点头,又接着对莫逸辰说,“会所前台服务员描述,死者今年二十四岁,这个房间她长期包的,已经有一年左右了,清洁人员打扫房间时发现了死者。”武沉泽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服务员还说死者是个小明星,估计少不了媒体报道与渲染,挺棘手的。”
“好的,我先进行尸表检查。”莫逸辰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有嘈杂声,记者们已经闻讯而来。
“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武沉泽叹了口气继续部署任务。
痕迹员和侦查员同事们也无奈摇头。
待勘察的同事照像完毕,莫逸辰将尸体捆绑的手脚都放了下来,水晴取下盖在死者头上的布,一双瞪大的眼睛仿佛在死死盯住水晴,似乎在控诉她生前的痛苦,恐惧与绝望,口中被狠狠勒住布条,在脑后打了一个死结。
“死者大概死亡时间是十一到十二点。头颈部没有明显开放性损伤,胸部的损伤主要集中在乳/房,伴有表皮脱落和皮下出血,乳/头周围可见擦挫伤,腹部有三个圆形开放性伤口,直径约三厘米,墙上的喷溅样血迹,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拔出刀时造成的,四肢上有较为密集的擦挫伤,方向都不一致并有血手印,死者在死前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挣扎与反抗。”莫逸辰向死者下/体检查,皱眉道,“死者有可能被性/侵犯,但是没有发现明显的精斑痕迹,除了死者腹部的三个开放性损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致命性损伤,还需要进一步解剖。”
水晴一边观察尸体,一边将莫逸辰所说一一记录了下来,随之而来的疑点也让她眉头微蹙,房间内的血足迹应该是凶手留下的,可为什么到门口就没了?如果是性/侵犯,为什么死者的内裤没有被脱下来?凶手在死者的腹部割开的三个直径几乎相同的圆形血洞到底有什么意义?
莫逸辰起身, “武队,还不能明确具体死因,等我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吧。”
水晴看着莫逸辰的侧脸,办案时的他收敛起了散漫与不羁,此时她看到的只有他的专业与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