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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定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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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李家求亲这事儿在曾氏和林氏的大力支持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曾氏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林氏心里却不免有些打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这么一思索,丈夫的话在耳边不住回响。
中书令家的闺秀当真愿意嫁给陈家的儿子?还是个不上不下夹在中间的儿子。
她自我安慰天驰好歹有皇上撑腰,虽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中他们陈家的,可陈家如今皇宠在身这是事实。
但……那李家的姑娘脾气会不会不大好?从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李家就算同意了,那姑娘自个儿能愿意么?嫁过来会不会对自己不敬?别闹得像大房似的,小曾氏根本不服杨氏的管!堂堂婆母还要整日看儿媳的脸色,这像什么话!
想到杨氏提起小曾氏就神色尴尬的模样,林氏觉得这问题才是最重要的。第二日她慌里慌张地跑去和曾氏这么一提,得到了和陈二老爷一样的下场——被曾氏啐了满脸。
“你有点出息!”曾氏冷哼道,“孝顺婆母这是规矩,再大的身份还能大过规矩?既然嫁到咱们陈家来,那就是陈家的人,任你以前是谁家的姑娘呢?!”
林氏心里还不踏实:“万一她架子大,不许天驰纳妾,这可——”
“人家还没进门呢!”曾氏冷笑着瞅着小儿媳,“你就想着往天驰房里塞人?你当初嫁到咱们家,两年没生孩子,我才不过给老二一个丫头,你就整日摆着张臭脸。怎么,换到自己媳妇儿身上就不难受了?若她能给咱们陈家生儿子,不纳妾那也使得,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但她要是个不下蛋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是那句话,身份再大也大不过规矩,到时要如何就由不得她了。”
林氏喏喏着退了下去,她撇着嘴想你的两个儿媳都听你的话,你当然过得舒心了。没瞧见大嫂的日子多不痛快?不过有曾氏这番话,若日后那李家的小姐不听话,怕第一个受不了的不是她,反倒是曾氏。
她只管坐山观虎斗,再不济还有个郑氏好好听话呢!
趁着春暖花开,陈家好生准备了一番。为了显示诚意,准备的聘礼比当初求娶郑氏和小曾氏的还要多,当然,其中一部分是陈天驰自己拿出来的。
郑氏早就心如死灰,只踏踏实实守着女儿过日子了。小曾氏却撇着嘴心想不过就是个中书令家的小姐,瞧这一家子的嘴脸吧!陈天骥那个整日花天酒地的混帐东西,对外人那么好,怎么就想不到自己拿私房出来娶她?
“我说大嫂,你快想想办法呀,老三要是真娶了李家的姑娘,家里日后还有我们的位置吗?”小曾氏急道,“咱们两个的娘家可不比人家的硬!”
郑氏淡淡道:“我们不过是孙媳,家里还有长辈们,哪能轮到我们做主。”
小曾氏煽动道:“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两个是妯娌,本是一体的。这家里日后掌事的不是你就是我,我自认年纪轻没那个能力,那就是大嫂你了。若是大嫂你当家,我倒也服气,毕竟大嫂心胸宽广,是个能容人的。可那中书令家的小姐,身份比咱们都高出一截,能安安生生叫咱们嫂子?能不争这个权?”
郑氏眼睛都没抬一下:“这家谁来当,也是我们做不了主的。老夫人说了算。”
小曾氏恨声道:“哎呦我的好大嫂!你怎么这么想得开?万一她比咱们先生下儿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不委屈,只是替你不平罢了!你就是性子太软,总被人欺负!”
说来说去也不见郑氏多皱一皱眉,小曾氏暗道这人真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木疙瘩,愤愤地甩袖子出去了。向李家求亲是老夫人的主意,她没法儿出这个头跟老夫人顶,原本还想撺掇着叫郑氏出面也算名正言顺,她好坐收渔翁之利,谁料任她磨破了嘴皮子,郑氏也不动弹。
她担心郑氏是假,可担心自己是真真的。如今她们二人膝下都只有一个女儿,老大废了,郑氏几乎下半辈子要守活寡,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个娃,不足为惧。但新进门的老三媳妇儿就不一定了,要是她赶在自己之前生了儿子,地位又高,娘家又势大,她一个做嫂子的难不成得看弟媳妇儿的眼色?
小曾氏气苦却无奈,眼睁睁看着陈天驰亲自带人去了邺梁。
站在棉花巷口,陈三公子感叹,这回可算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应该不会再生什么波折了吧?掐指一算,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春时了,也不知她是胖是瘦?
不过是胖是瘦,目前都与他无关。陈三公子信心满满地进了门,连人带聘礼被一道赶了出来。
李大人给的理由很简单:“三公子诚心是够了,敢问三公子贵庚?”
陈天驰顿觉不好:“晚辈今年二十有二。”
李大人摸着胡子笑得很慈祥:“孙女儿今年才十六不到,这年纪差了足有六岁,怕是不大合适哇!”
言下之意,你老了。
陈天驰望着李家紧闭的大门,气得吹胡子瞪眼。
李行止让长子送他出门,面对多次登门多次被赶出来的年轻人,李焕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求娶夫人的悲惨历程,对陈天驰心生同情。见他脸都被自家父亲气白了,低声道:“三公子啊,要不,你还是另想想办法吧?”
陈天驰对李焕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毕竟从头到尾以为难他为乐的也只是李行止那个老不修而已,他沉声道:“伯父,天驰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老大人?这嫁娶之事一开始分明是说好了的,怎么如今总是从中作梗!”
你爹不守承诺,太不厚道!
李焕不敢说父亲的是非,但多年来对父亲的性格已经了解得透彻,闻言道:“公子不防仔细想想,从前可与家父有过什么嫌隙?”
陈天驰心头一沉,要说嫌隙,那可多了去了,他嗫嚅道:“就算以前有冒犯的地方,李大人也早就和我冰释前嫌了啊……”
李焕呵呵一笑:“父亲的记性一向是极好的……”
我爹很记仇的!
陈三公子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那……还请伯父指教晚辈该如何行事!”他也顾不得端什么架子了,上前朝着李焕就深深地拜下去,只求未来岳父看在自己如此乖顺恭谨的份上帮他一把。
李焕笑了:“贤婿莫急,家父一生不纳妾,不嗜赌,唯独爱好喝那么一两口小酒。”
陈天驰了然:“多谢岳父提点,小婿铭感于心!”
陈三公子再次敲开李家大门,人未入,先让一坛酒进去了。
“这是从西域传来的葡萄酒。”三公子将坛口打开,扑鼻香味顿时不住往李行止的鼻子里钻,他笑得诚意满满,“酒水色微红,香气扑鼻,千金难买一坛。这价格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酒的味道极好,和咱们这里的有很大不同。”
李行止鼻尖微微一动:“好酒!确实是好酒啊……”
他伸手就想倒一杯出来,谁料伸到一半却落了空,陈天驰把酒坛挪走了。
“素闻老大人对酒深有心得。”他笑得腼腆,“所以新得了这一坛子酒,就想拿来请老大人品鉴一番。如今只瞧老大人的反应,想来这酒不必喝,老大人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李行止瞪眼。
“我陈家别的不多,唯独钱不少。”三公子笑眯眯道,“这酒虽千金难买,可是因为晚辈迟迟未曾成婚,好容易看中一位姑娘,家里都高兴坏了,直说这酒再难得也不过是拿金玉换来的死物。若婚事成了,宴请当日,宾客前来自然能尝到它。”
陈天驰是志得意满地离开李府的。
仍是李焕送他出门,一直送到了棉花巷口,李焕见他一脸遮也遮不住的笑,回想起方才自家老父眼睛都快瞪出来的样子,不由失笑:“三公子委实调皮了些。”
他告诉陈天驰父亲喜欢饮酒,原本不过是想借着酒桌上推杯换盏,就让自家小气又记仇的父亲消了气便得了,谁知道这年轻人出的竟是这么个招。
不过也确实捏到了父亲的软肋。好酒摆在眼前却不可得,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陈天驰笑起来:“还是要多谢伯父的指点。”
李焕摇头一笑,转身回去。来到正厅便瞧见李行止摇头晃脑叹息不休,老人家看见儿子回来了便不客气地狠狠瞪他一眼:“你竟敢帮着个外人!”
李焕早被他骂习惯了,闻言也只是无奈一笑:“爹,你这是何必?这事还是陛下牵的头,难不成还真要他闹到陛下面前吗?”
“哼,”李行止冷哼一声,“好叫他知道媳妇儿不是这么好娶的,日后也对我们家姑娘更好些,就你乱插什么手!”
说完他不待儿子回答,便摇着头道:“唉……反正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快些准备起来吧!”
得了孙女儿才没养几日就要被猪拱走了,他这心里……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