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仙事了》十减容

32、第三十二章：回不去的

　　好在阿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水无香也有意让她自己想想，就先离开了。只是在阿酒送水无香出门的时候，她们见到了重华神君。

　　重华神君看着有些奇怪，当门打开的时候他明显是吓了一跳，而后站在原地，看着是想走，身体却没动，又不像是碰巧路过，那必定是特意前来。

　　见此，水无香想着自己横竖要走，自然不想打扰重华神君和阿酒，可这厢见重华神君这副不方便开口的样子，便开口招呼道：“重华神君可是来找阿妹的？”

　　说着便要避嫌。

　　而阿酒也是想不通重华神君的来意，问道：“神君有事吗？”

　　“没有！”重华神君矢口否认，但在阿酒准备进屋，他还是犹豫着阻止道，“……有。”

　　其实重华神君站在屋外已经有一会儿，刚才水无香与阿酒的谈话，他自然听得清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水无香一句“被谁伤了心”，再一句“人渣”，就足够让重华神君忐忑起来。

　　眼下阿酒刚从清醒梦境中醒过来，重华神君并不知道阿酒能醒过来是厄川强行打破了清醒梦境，他以为阿酒是厄川进入清醒梦境带出来的，他以为阿酒一定记起了那段在仙川之上的日子，一定记着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虽然最后分手了……

　　所以此时此刻重华的忐忑，有理有据，曾经的他有恃无恐、爱得肆意妄为，从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这么爱你，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可阿酒偏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让重华神君觉得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再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该不该提起。但是刚听到了水无香和阿酒的谈话，重华神君虽然依旧忐忑，却觉得一定要说。

　　水无香看出了重华神君眼中的殷切，她本就是个通透的人，这会自然找了个借口规避离开了。

　　剩了阿酒和重华神君两个人，气氛就略显窘迫了，重华神君看着是个没心没肺、随意洒落的上神，可此时此刻阿酒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别样的情愫。

　　对此，阿酒心下一震，她是不知道重华神君要跟她说些什么，但隐隐有种很不自在、快要窒息的错觉。

　　显然重华神君也觉出气氛中的紧张感，为了能轻松自在点，他约了阿酒四处走走。

　　阿酒同意了。

　　两人出了庭院之后，沿着石阶往上走，一步一台阶，一路无话。看着快走到城楼上，重华神君停在了石阶上面，而阿酒觉出重华神君没有跟上来，便转回身无声地询问着。

　　“如果把我内心的愧疚说出来，怕你觉得我没出息，可是不说出来，自己又觉得自己没出息。”重华神君还是纠结着，不知从何提起，但很快他心下就下定了决心，再看，他已经几步站在了阿酒的眼面前。

　　阿酒一愣，可根本不容她深想，重华神君垂着眸子深深看着她，眼里只有她，这份专注令她心惊，阿酒逃无可逃、躲无处躲，一不留神就被锁进重华神君的眼眸里。

　　随后重华神君双手想要搂紧阿酒的肩膀，但他举起放下举起，又无力地垂下，最终只是低声询问着：“阿酒，你真的爱上九州卿渊了吗？我知道是我过去做的不好，伤了你的心，是我太过孩子气，不够成熟也很冲动。我们会吵架，会分手，错在我，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重华神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见阿酒不为所动，甚至睁大了眼眸一副无法想象，难以理解的模样，他越来越没了自信，失落道：“我这样讨厌，他完美如此。”

　　说来，重华神君本身接近阿酒就带着点赌气的意思，但也不能说别有用意，他若不是对阿酒真的上了心，那平时记不起则已，记得起便说说情话就好，又哪会分分合合处了两百年。

　　只是那时轻狂年少，不愿承认谁是特殊的，更不愿被谁束缚住，所以开心的时候他和阿酒特别要好，不开心的时候就把阿酒晾上三两天。

　　而阿酒开心的时候，重华神君能让她瞬间不开心；阿酒不开心的时候，却都是自己默默想开自我安慰。所以一份爱情爱到死了心，你以为她突然提分手是变了心，其实离开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

　　但此时此刻，阿酒的确有点匪夷所思，她觉得重华神君肯定是认错人了，可这种被错认的感觉似乎还有点熟悉。

　　再深了想去，她隐约觉出重华神君不是第一次将她错认成别人了。对了，之前重华神君可不就跑了来，说她是仙川酿酒仙，之后模模糊糊的记忆就有些错乱了。

　　想到这，阿酒心下生疑，尤其水无香又问她是否被谁人伤了心。

　　若是水无香再问是否被谁伤了心，眼下阿酒定是会打量着重华神君，好好琢磨下重华神君说的这番话。

　　事实上阿酒打量了，也琢磨了。

　　她一本正经地回应道：“神君，我不喜欢你的。”

　　闻言，重华神君身影恍惚，明明太阳刚爬到正午，他却觉得天色暗了许多，甚至于眼前面有一片刻黑得瞧不清东西。

　　随后他勉强扯了笑容，嘴角尝到浅笑的滋味，却苦涩得很。

　　“哦。”重华神君还是极力隐藏着这份苦涩。

　　可重华神君心下有多痛，眼神中就有多坚定，他这次会好好去爱，去珍惜，他会让阿酒看到他的诚意；他也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这一刻重华神君突然急于知道，阿酒在一万三百年前下界引渡九州卿渊，之后去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阿酒会死。如果阿酒死了，那现在的阿酒又是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重华神君这厢刚想到厄川，就瞧见了城墙下一个身影晃动过来，正是厄川。

　　但，时至今日，重华神君都仍将厄川错认成九州卿渊。

　　“九州卿渊。”重华神君对着厄川低吼一声，再看他一个跃身已在了城墙之上，而后旋身直下，拦住了厄川的去路。

　　重华神君突然的一声吼，又如此杀气腾腾，可吓坏了阿酒。

　　她见重华神君已旋身而下，忙小跑走了几步，趴在城墙上紧张地看着重华神君和厄川。

　　说来重华神君还是过于冲动，可实在也是他一瞧见厄川就来气，心头无名火烧得正旺，自然也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拳头已经向着厄川挥去。

　　谁知厄川侧了身没给他打着，重华神君这才略有回神，可回过神来，他反而更加发狠地跟厄川动起手来。

　　谁家的舅舅会撬外甥的墙角，就算他跟阿酒正好分手了，他作为长辈不劝和也就算了，还乘虚而入。

　　眼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就打得难舍难分，阿酒大惊，跃身从城墙上面飞下来。

　　“你们别打了。”阿酒下来后，在原地踱来踱去，也插不上手。

　　阿酒见重华神君和厄川竟都不理会她，依旧是打得热火朝天，她是又担心又气愤，干脆摞了狠话道：“那你们慢慢打吧，我走了。”

　　而正这时，厄川躲避不及实实在在受了重华神君一拳，一连退了好几步。

　　而重华神君的这一拳，阿酒瞧得仔细，这厢她见厄川退了数步，哪还忍心走人，忙不迭已经在了厄川的身边。

　　“重华神君，你不会出手轻一点吗？”阿酒见不得厄川受伤，下意识对重华神君颇有微词。

　　重华神君也是一愣，随即他想到厄川可能在之前是受了内伤的，一时有些不自然地握了握拳头。

　　可厄川似乎跟阿酒闹起了别扭，但他不是不理会阿酒，而是一把拉了阿酒走人，脸上却阴沉沉的寒气逼人。

　　见此，阿酒很是摸不透厄川的想法，这厢就显得有些不安，然后再想了一想之前的事情，她更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厄川。

　　反观厄川，本还是阴沉沉、寒气逼人的模样，可在转过身向前走的时候，嘴角却不由得呷着笑，他似乎没有看上去那样生气……谁知面对阿酒的时候，却依旧面无表情，瞧着是蕴着气，不易接近的模样。

　　要说厄川求亲挫败后，什么样的坏情绪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实在有些反复无常，不知心下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厄川一向隐藏的很好，跟在一旁被拉着向前走的阿酒，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在她看来厄川定是生气了，怕是天塌下来，都不一定让她像现在这样慌张。

　　“厄川，你没事吧。”阿酒还是忍不住，说着她一边走一边指指自己的嘴角，提醒着厄川，“你的嘴角……有血。”

　　闻言，厄川停了下来，随后转身。

　　当他看向阿酒的时候，阿酒却又不自在地别过了视线，可片刻阿酒还是转回来看向厄川。

　　阿酒见厄川已经没再看她，而是用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后，看着手指上的血若有所思着。见此，阿酒担忧起来，谁知厄川抬眸正好撞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