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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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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书上说,这个月我这个星座的人疲于奔命,工作劳累。
月初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句话是胡扯,但到了月中,整天围着设计图纸转的我真的发现自己就是疲于奔命的那个人。
X制剂前期的需求调研基本结束,接下来要进入的就是真正的设计阶段。
通常来说,这么大的项目不是项目组里的成员一般不用参与设计,但这一次我却是个例外。
时延觉得设计院的设计团队一直以来都遵循着相同的设计模式,风格是想法都没有突破和创新,便决定启用新人对这个项目中两张主海报的设计。
而我,便是他要启动的没有正式编制的、一直以闲杂人等的身份到处打酱油的那个“新人”。
我趴在设计图纸上,一边挥动着画笔一边小声地冲时延问道:“你这样算不算假公济私啊?”
时延正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往自己的素描本上画东西,听我一问,只轻柔地回了句“什么假公济私”便拿起橡皮擦把刚刚画错的线条擦除干净。
我咬着铅笔皱眉道:“就是你假借‘启动新人’的名义让你女朋友我重操设计这个旧业啊。”
时延“呵”了一声,停下手中的笔想了想,才转头向我笑道:“算是,也不算是。于私而言,我自然希望你能重新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于公呢,你是科班出身,专业课成绩每一门都在90分以上,比项目组里其他人都强,所以两幅主海报由你来做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你怎么知道我专业课成绩?成绩单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在梁老师那里保存的么?”我坐直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时延。
时延却笑而不语,直接把话题扯开道:“还不赶紧画,等下没完成任务,我可是要扣你工资的。”
我被他这扫兴的话惹出不快,嘟囔着嘴喃喃道:“画不出来,不想画了。”
眼神瞥到时延那本素描本的时候,我突发奇想:“哎,对了,你在画什么?让我看看呗,说不定,我一看就有灵感了。”
时延坚定地摇摇头,“啪”的一声将本子重重的合上后,严肃认真道:“不许看!保密!”
我深知他的性格,只要他不想给我看,就算我使出“十八般武艺”,他也绝对是个岿然不动的角色。
无奈,我只得老老实实地重新将目光投向自己那张改得不像样的图纸。
时延见我如此,无奈地摇摇头后,走到餐桌面前笑道:“我看看,到底是哪里画不出来了。”
我把手从图纸上挪开,拿着笔指了指埋怨道:“画来画去,主体造型的感觉总出不来,辅助线也加不上去,整张图看上去,很没立体感、很单调呢。”
时延顺着我的手势,仔细地将设计草稿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抿着嘴思考了许久,又用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才从我手中轻轻地接过铅笔。
“可以尝试在这两个点之间做一条链接辅助线,这样的话,图片的立体感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我“哦?”了一声,安静地看着时延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从草图的这一端滑到草图的另一端,待那条辅助线出来后,眼前的这张图竟与先前那张大相径庭。
“哇!”我不由得惊呼:“好厉害啊!我说的就是这种效果。”
时延略带骄傲地扬了扬眉,摸着我的头一副领导的口气教导道:“小同志的思维还是不够开阔啊,小脑袋没张开,装的东西不够多啊。”
我被他逗乐了,站起身来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反驳道:“那老同志的大脑袋张开了没?里头装的东西又够不够呢?”
时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够,绝对够。”
我不禁追问:“装什么了就绝对够?”
时延附到我耳边:“我的脑子里当然满满当当地装的都是你啊。”
我被他口中喷出的气息弄得发痒,下意识地缩了脖子。
时延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紧紧搂住。
我有些招架不住,任由他耳鬓厮磨也没有回绝,直到突然想起今天的约会,才赶紧从他身上弹出来嗔怪道:“不和你玩儿了,我要去换衣服了,要是迟到了,书恒肯定会把我骂死的。”
时延却淡定如常,见我回房间换衣服,笑着将餐台上乱七八糟地纸和笔收拾了一番。
及到Z大门口,书恒和小欢已经在树下等候多时。
此时随时夏末,但太阳落山后,白天被炙烤的吱吱作响的大地仍旧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它的热气。
汗流浃背的书恒,才见我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便不出所料地念念有词起来。
“令书香!你看都几点了,我和小欢等你和姐夫等得花都谢了,再不来我们可就自己去吃了。”
自从书恒知道我和时延在一起,“姐夫”这两个字就相伴左右。
而与书恒一样执着的,还有小欢,自从知道我和她哥在一起,“嫂子”两个字也从没离开她的口。
这是多么令人抓狂且混乱“四角”关系啊!
我觉得书恒这么当面训斥作为“长辈”的老姐很不礼貌,打算义正辞严地冲他发顿火以示天威时,时延却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和你姐姐临时有个公文要处理,所以迟到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时延。
刚刚处理的明明不是处理公文,而是……
好吧,你赢了,撒谎还能那么淡定,我服了。
书恒却对他这番解释深信不疑:“哦~没事~没事~工作要紧嘛,其实我和小欢也没等多久,你们到的时间刚刚好,刚刚好。”
呃……书恒……你小子差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时延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招呼着两个小朋友向前。
书恒在他的刺激下,也一把抓住小欢的手,兴高采烈地往前挪。
果然,“宠溺”这种不良的嗜好它是会传染的。
时延帮我铺餐布,书恒就跟着给小欢铺;时延帮我拿了杯水,书恒照做;时延给我布菜,书恒也依葫芦画瓢的按部就班,结果导致小欢盘子里的东西竟然和我盘子里的一模一样。
书恒啊书恒,我说你猪脑子你竟然还不承认!
但是,接下来的书恒的一句问话,却让我越发地觉得这孩子真心不能要了。
“哎,姐夫,我们系南月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听她说在法国的交流学习也就三年,我算了算,过两个月她应该毕业归国了吧,系里助教的位置可是为她空了三年了呀。”
一下,餐桌上的四人全都没了声响。
对南月,我除了自愧不如外,其他的诸如“她回不回来”,“现在过得如何”之类的问题,倒没什么特别的在意。
总觉得现在的时延同我在一处,桃子说的那种“转回头来打主意”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才对。
但时延默然呆在原位的模样,却让我原本淡定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异样。
或许,对于曾经爱过南月的时延来说,即便是吃饭时不经意的提起也会让他心里尘封多年的那根关于南月的弦被重新拨动吧。
而这,正是对“现任女友”的我最大的打击。
因为这至少说明:他还不曾忘记她。
心里一阵犯酸,我突然发现少根筋的好像不单单只有书恒一个人。
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确认得太清楚为好。
于是,我强撑着笑脸,朝书恒打趣道:“话这么多,我妈你母亲没教你吃饭的时候要少说话啊?”
书恒这个“傻子”果然很自然地接过了新的话题:“我母亲你妈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白了他一眼:“我三岁的时候她就教过了好吧。”
书恒却反将我一军:“你三岁的时候我还在老妈肚子里呢,她教你的我怎么听得见。”
我不甘示弱:“怎么听不见,世界上有种东西‘胎教’你不知道么?”
一句话,书恒口里的饭喷了出来,小欢也哈哈大笑起来。
而时延脸上僵住的表情,也因了众人的欢笑一下松弛了下来。
我“呵呵”傻笑了两声,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响起一个声音。
好吧,既然我做不了你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那就让我在身边“打打杂”吧,至少,这样的我还能为你的笑容贡献一份微光。
正如暗夜里的萤火虫,即使亮的微弱,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线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