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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一章 ...

  •   讨伐无果的第二天,我便背上行囊前往西澳岛。
      据说,这次调研要持续半个月,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和桃子交接后,又给书恒和家里打了个电话,便直接从六福小区出发,连办公室都没回去一趟。
      确实,当自己的领导说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句话的时候,小兵一个的我自然也就没了回去告别的勇气和必要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直截了当地上路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西澳岛的偏僻远比我想象的更甚,才走到岛上的祠堂,门口玩泥巴的小朋友便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
      孩子们嬉皮笑脸地在我周围乱窜,才听说我是来找一个叫余得水的,便争先恐后、自告奋勇地跑去叫人。
      我望着孩子们飞奔的背影,自我感觉陡然飙升。
      令书香,看不出,你还是个人见人爱的俏佳人啊~!
      我被自己的“美貌”逗得乐不可支,开心的憨笑两声便老老实实地坐在祠堂的门槛上等着。
      直到得水爷爷捋着胡子叫我时,我才从想入非非里被捞出来。
      “你就是书香姑娘吧?”
      “书香姑娘”,唔,好复古的叫法。
      我点了点头:“是的,水爷爷,你好。”
      “走,我带你去‘白鹭林’看看。”
      原以为水爷爷会先带我去住的地方安顿一下,谁知他竟然直入主题得这么快。
      这么多么高效的工作方式啊,我的行李还在肩上扛着呢,很重的咧。
      我有些为难,觉得扛着个大背包到处走动实在麻烦,便厚着脸皮问:“水爷爷,我的行李放哪儿?”
      水爷爷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啊,你看我,都忘了你还背着个包,来,放到祠堂里去,今天晚上,你就住在祠堂里了。”
      “轰隆”,一个天雷打下来,我伤痕累累。
      “呃……祠堂里……有床么?”我悲伤又不甘心地追问。
      “有的,有的!我们专门搬了张床进去的。村里小,各家的房子都住不开,祠堂宽敞些,你住着舒服点。”
      水爷爷眉飞色舞,盛情难却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
      也罢,既然大家把最大的房子都让给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如此深明大义的厚赠呢?
      本来就是到这里采风的,条件艰苦点没啥!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原先还阴雨绵绵的心情一下晴朗了许多,把书包往床上一扔,便轻装上阵直奔“白鹭林”了。
      西澳岛是个荒凉的小岛,距离G城大约有一百多公里,从高速公路上过来,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作为新晋的“观鸟”胜地,西澳岛的名气还不算大,水爷爷为了多赚点钱,托人找了设计院的大领导、孔方的亲爹、孔辰的继父——孔仲平院长,希望设计院能帮忙宣传宣传。
      我掏出纸和笔,一边在林子里穿梭一边问:“水爷爷,这次的广告您想要什么风格?”
      水爷爷一脸无所谓:“啥风格不风格,只要简单好看,有人来玩儿就行。”
      “哦,那就是‘简洁美观,直入主题’了。”我会了会意,在纸上记录下这八个大字。
      “那您能给的预算是多少?”
      唔,这个说法好像太专业了,换个通俗点儿的说法好了。
      “就是说,大约能出多少钱?”
      水爷爷想了一想,又捏了捏手指,然后郑重地把右手的五个指头摊在我面前:“这个数!”
      我试探道:“五万?”
      水爷爷笑得牙花四溅:“啥五万,五千!”
      我一愣,一个饱嗝响亮地打了出来。
      水爷爷,这个钱塞个牙缝都不够呀……
      我说柳亚为什么不肯来呢,这种零利润的项目等同于慈善事业,完全不是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的优质筹码。
      好在本人习惯了“打杂”的角色,在事业上一直没啥追求,是以,偶尔搞搞慈善事业就算是我这个大龄未婚女青年积攒RP的善举好了。
      说不定做完这个项目我就嫁出去了呢?
      但是!
      就算我心态再好,老天爷和上帝大哥也不能这么考验我呀!
      祠堂里漏风也就算了,竟然还漏雨!这算怎么回事?!
      再这么滴下去,我的床褥被单都要飘在水上了,好不啦!
      住下的第一晚,看着满屋子的脸盆、碗、盘子“滴答滴答”盛着水,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诗的意境和含义。
      书恒却隔岸观火:“姐,听说明天台风在西澳岛登陆,你那儿的风雨是不是很大很壮观呀?”
      我分明能听到电话那头啃饼干的声音:“壮你个头啊壮观!祠堂里漏雨,我现在已经在水里泡着了!”
      “什么?你竟然住在祠堂里!还漏雨!”书恒大叫一声,不可思议和惊慌失措接踵而至:“姐,你别吓我,台风还没登陆就这样了,登陆了你还不得淹死啊!”
      “呸!乌鸦嘴!”我肩膀上夹着电话,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句。
      认真地把另外一个盘子放在新的出水口下放后,我不由得皱眉:“漏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我要去买些胶带来缠上,先不和你说了。”
      书恒却越发着急:“啊!房子坚不坚固啊?会不会塌啊?!姐,你可不能出事啊!”
      我觉得他乌鸦嘴的很,才想再骂一句,脚下被脸盆一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机也被抛进几米外的积水里。
      “好痛!”
      我大喊一声,定了定神,强撑着站起来发现两只膝盖都被摔出了血,伤口皮肉模糊。
      祠堂的水泥地真的不是一般的凹凸不平啊!
      我皱眉吹了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把那台摔烂了的手机放回床头,一种无助的感觉由心而生。
      但是,哭有个毛用,现在关键中的关键是怎么把屋顶的漏洞补上。
      我打开书包,掏出钱包和手电筒后,把祠堂门带上,径直往小卖部去了。
      白天的时候,水爷爷倒是带着我在村里转了一圈,让我认路,可到了晚上,四周一片漆黑,原先记住的路全都混乱成一片,根本无法辨认。
      没办法,只能一条一条巷地找了。
      我拿着手电筒,撑着雨伞,抹黑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半个小时过去后,我还陷在这迷宫里,完全走不出去。
      迷茫中,我觉得找个人家问问比较靠谱,便顺着巷口往里走,摸黑敲开了一扇门,然后冲里面喊:“请问,有人在吗?”
      我侧着耳朵,安静地等待门里人的回应,谁知等来的却是一阵错乱的狗叫声!
      天知道我的心情,完全陷入地狱的感觉啊!
      我赶紧从门里出来,顺着原来的路往外跑,谁知门里的狗竟然跟着跑了出来!
      水爷爷!西澳的狗晚上都不栓的么?!
      我心惊肉跳,除了加速往外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腿上的伤都忘得一干而净。
      狗跑得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短,我怕手电筒的光把自己的身影暴露了,赶紧关掉后,脚下跑得更快。
      幸好巷口有个拐角,我“噌”的一声改变了方向,抹黑看不清的狗一时没跟上,继续往前跑去,我才在侧巷的角落里捡回了一条命。
      老妈!你让我“防灾、妨害、防小人”,没说小狗也要一起防啊!
      我欲哭无泪,真心后悔没求道平安符放在身上。
      惊魂未定的心情在错乱的雨声中稍稍平复,我这才重新撑起伞,拖着腿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缓缓地往回走。
      忌惮于刚才那一群狗,我打消了去小卖部的念头,老老实实地挪回到祠堂里呆坐着。
      剧烈的跑动使伤口的皮肉裂得更加厉害,我小心地取出纸巾把流出的血擦干,又从药箱里取出药水往上涂抹。
      才一下手,钻心的疼痛就刺得我满眼泪水,而满眼的泪水又牵出我这一天的辛酸。
      我丢下棉签,收起双脚,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埋在胸前的喉咙呜咽声一阵接着一阵。
      都怪时延!一切的一切都怪时延!
      我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即便内心深处明白代替桃子来西澳岛是我应该做的,和时延终究没有关系,但我还是任性地觉得,如果不是他偏袒柳亚,如果不是他说不想看到我,我今天也不会这么狼狈。
      腿上的伤伴着心里的疼逼得我喘不过气,我把头埋得更深,原先轻微的呜咽此时更甚。
      我对自己说,过一会儿就好了,然后安静地等待心伤散去的那一刻。
      一阵风吹过,祠堂的大门“哐当”一声被重重推开。
      哪来这么大风?
      我的等待被打乱,索性用手臂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打算把门重新带上。
      抬起头,眼前一个湿透了的身影却让我目瞪口呆。
      时延!他怎么在这儿?!
      只见他气喘吁吁,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停地往下滴落。
      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梦境太真实了?
      台风不是明天登陆了么,这么大的风雨他是怎么过来的?
      高速路现在还没封闭?
      他怎么知道我住在祠堂里,四周那么黑,找到这里没那么容易的吧?
      全身湿成这样,他不晓得下雨要打伞么?
      我脑子里的问题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时延却站在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既惊慌失措又如释重负。
      我愣了一会儿,口中轻飘飘地飞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时延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影直冲过来,只用力一览,我整个人便陷入他深不见底的怀抱。
      我被他的双臂锁住,紧得似乎能融入他的身体。
      我一下傻了,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能再把你丢了!绝对不能!”
      我靠着他起起伏伏的胸口,胸腔的共鸣让这句话听起来格外坚决。
      话音回响停止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水漫金山,委屈和疼痛混成毫无逻辑的抱怨,伴着拳头在他胸口上的捶打倾泻而出。
      “都怪你!你怎么能凶我,怎么能说不想见我?这里漏雨你知道么?我摔了一跤,还被狗追,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怕,你知道……”
      还没说完,时延的双手早已捧起我的脸,温热的嘴唇蛮横地封住了我嘴里含糊的声音,尽管我已经没有发声的迹象,他仍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
      未出口的抱怨在他双唇的碾转间烟消云散,脑子里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口中淡淡的咸味,来自眼泪的苦涩咸味。
      我一动不动,任凭他的温柔肆意蔓延却不想拒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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