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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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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外树影斑斑,像是静默的鬼爪。
“不过现在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他虽然强大,但离开本体,也很难长时间待在人间。”
我稍稍放下些心。
小白从口袋掏出一条项链,大红色的绳子,末端吊着一个玉质的圆环,他说:“这是平安扣,我从小带到大,有些灵性,要是出什么事还能帮你抵挡一下。”
我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你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一不说这种首饰类的东西我戴不习惯,二是他贴身的东西,送给我总觉得怪怪的。
小白没说话,直接把东西塞给我,我也不好意思矫情,就直接戴上了。平安扣玉质通透,接触到皮肤有种沁入心脾的凉意。还好是块玉,要是别的什么,我还真不敢戴,大老爷们戴个项链,像什么样子。
“你先去收拾收拾吧,二楼右拐第一个房间是你的,其他的房间最好不要进。”
我有些好奇,其他房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然特意嘱咐我不要进。
慕小白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时间没打扫又脏又乱,还有些之前抓的鬼,不过我忘记锁哪儿了,你要是不小心打开就不好了。”
“哦,”正在搬东西上楼的我忍不住回头看了慕小白一眼,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地方铺着灰色的地毯,淡绿色的窗帘有些旧,呈现出一种灰色。
我打开窗子,窗正对着一小片树林,树枝茂盛,隐隐约约能看见鹅暖石铺就的小路。鸟叫声清脆,树叶间跳跃着一种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小鸟。
我的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来是不大相信慕小白,二来,堂而皇之带着大件的行李去公司也不方便。
我把东西放进柜子就下了楼,慕小白在门口和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男人说话,然后递给他几张红色的毛爷爷,,男人递过来几个餐盒,然后说了声:“祝您用餐愉快”就离开了。
他已经叫好了饭。
他把东西拿到餐厅喊我过去,说:“你帮我把菜倒在碟子里,我上楼有事。”
说完就走,好像很急。
这人总觉得神神叨叨的,我有点后悔跟他来了。
张先飘过来,一脸可惜地看着这些饭菜,说:“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我边倒菜边说:“那等一会儿一起吃。”
他摇头:“我是鬼,只能闻一闻,不能吃。”
我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慕小白还在楼上,我独身一人和一只鬼相处,虽然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但总归有些害怕。
“对了,”他抬起头看着我:“你看过那封信了吗?”
看着他那双涣散的瞳孔,我吞了口口水:“你写的那封?没看,你写的什么?”
“我不记得了......”
“张先,现在感觉好点没有?”慕小白终于下了楼,手里拿着三根棕色的香。
张先没有立即回答,仿佛是在体会:“嗯......是感觉好点了。”
慕小白把手里的香点燃放在一边,边往一个空碗里夹菜边说:“我的直觉应该是对的,以前你的那老鬼的鬼奴,现在,你是顾帆的了。”
“鬼奴?!”我不解:“什么是鬼奴。”
慕小白把香放到夹好菜的碗上,放在张先面前,说:“就是死后不能投胎,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的鬼魂,就是鬼奴。”
“张先的主人,是老鬼?”我在陈述,张先低着头轻嗅着碗里的饭菜,模样可怜。不知道他有没有怨恨过我,如果没有那个无聊的下午,如果我没有提议上山,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或许现在还活着,好好上班,谈个不是很漂亮,却刚好适合他的女朋友,然后为家庭琐事操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吃饭吧。”小白说。
饭菜很好吃,但吃在我嘴里却味同嚼蜡。慕小白吃饭姿势优雅,可能是家教的原因,但他吃的很快,吃完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然后又对我说:“我去查关于那间鬼屋的一些信息,钥匙在门口立柜的抽屉里,你把东西都搬过来吧,以后那里就不回去了。”
我嘴里塞着饭,含糊地点点头。他走向地下室,不一会儿,就看见窗外银白色的宝马开走了。
碗上的香燃完了,张先停下看着我,我问:“要不要再点一根?”
他摇摇头:“我吃饱了。”过了会儿,他试探着问:“顾帆,你怕不怕我?”
我一口饭噎在了喉咙,但我没喝水,费力地咽下去,用筷子扒拉着所剩无几的米饭,说:“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些沉默,说:“我不会伤害到你,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不要这么讲,我们是好朋友啊,虽然很多年没见过了,但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摇头:“你不懂,我是鬼奴,以前服务他,现在是你。”
我吃掉最后一口饭,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说:“你要出门的话就把那个圆钉带着,我不能离你太久。”
“好。”我点头,说:“我收拾东西了。”
“嗯。”
那个圆钉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是玉质的,可能在从哪个墓穴里拿出来的缘故,原本通透的玉变的和铁锈过的铁钉一样的颜色,但刚好能挂在我钥匙扣上,虽然看起来有点杀马特。
收拾好东西后张先就钻了进去,我拿了钥匙出门,本来还担心没有车,没想到小区出去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大概转两次车就能到我住的地方。
富人们想要安静,所以买的郊区,穷人们,因为买不起繁华的街区,只好买郊区,虽然同样是郊区,却天差万别。
我打包好东西已经4点多,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说搬走的事情,房东很爽快的答应了。那边吵吵嚷嚷,应该是在麻将馆,果然,房东说让他等一会儿,等打完这一圈儿就过来。
闲的无聊,我坐在箱子上审视着这个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不大,除了房东租的家具,我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收在箱子里了,只有一个。在这个城市里奋斗了三年,这三年,我除了年纪,什么也没多,什么也没少。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我拿出手机,是小柔。
小柔:“顾哥,听说你去本部了。”
我笑:“没影儿的事儿,你别听他们乱传,老板把我这个月工资都还没给呢。”突然想起这个,回去得和慕小白说说。
“哦,”她语气有些遗憾,说:“我早上不在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一起吃个饭呗?”
“好啊,”屁~股地下的箱子发出一声抗议,我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个箱子,只好说:“我准备搬家,不过只有一个箱子,但得等房东过来交房,你不着急吧。”
“不急,”她回答的很爽快,说:“你现在家也准备搬了啊。”
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含糊地应了,说:“你先去点吧,到时候把地址发到我手机。点够吃就行,别多了,我最近钱包瘦的可怜。”
“哟,顾哥是准备请客?”
“那是,”我说:“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掏钱吧。”
小柔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会儿,说:“那我先挂了,你可快点。”
“行。”
我边抖腿边等房东来,房东来了也快,手里还拿着个计算器。房子巡视了一圈,没什么大问题,房东表情有点不好看,想来是没收到钱不开心。又抄了水电费,算了差价,交了钥匙,我才拎着箱子离开。
下楼后我拿出手机,准备打个车去吃饭,却发现有条信息,是小柔的,她说临时要加班,所以不能跟我去吃饭了,下次她请。
这群家伙,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他们整天闲聊工作没做完才扔给小柔。小柔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才会一直被人欺负。
我又能说什么?
回到别墅,小白已经回来了,看着我的箱子,疑惑道:“就一个?”
“是啊,也没多少东西。”
他点点头,问:“吃饭了吗?”
“没有。”
“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哦。”
张先在那块玉里有些躁动,一进房间就飘了出来。
我问:“你是出来帮我整理东西的吗?”
张先坐到床~上,说:“那里面有些闷。”他审视着我的东西,说:“你东西好少。”
“有吗?”
“有啊。”他蹲下来看,指着我的东西说:“电脑,衣服,洗漱用具,书,笔记本,笔,就这些?”
“不然呢?”
他坐回床~上,说:“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女朋友。”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某个人。要是我父母是有钱人,或者当初好好读书能找到一个好点的工作,或许现在的近况就不同了吧。
把错全推到女人身上才是真loser。
慕小白选了个格调很高的西餐厅,服务员直接领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很是安静。
我穿着市场淘来的T恤和衬衫,牛仔裤也洗的发白,怎么看也不像有能力来这里的人,但服务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和平常一样,对慕小白说:“慕先生,还是老地方吗?”
慕小白点头,看样子是经常来,所以服务生都认得他了。
吃饭间,我忍不住问:“那个,我工作的事情,怎么样?”
他迷茫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沉,他不会根本就没管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