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小将军》一枚青梨

52、第五十二章

　　这一打算，隔日便来了机会。

　　她白日里帮龙西珞看画卷，一整天看得眼睛酸涩。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腿。

　　龙西珞认真地批阅着奏折，眉宇间时不时微微皱起。深思熟虑之后便会写下朱批。他认真的模样竟出奇地迷人。

　　蔺羽书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龙西珞低头看她，忽然绽开了笑颜：“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龙西珞握住了她不规矩的手，“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

　　蔺羽书摇了摇头：“你还没睡，我陪着你。”她坐起身，看着一旁小山一样的画卷，疑惑道，“这些都是入选的么？”

　　龙西珞瞥了一眼：“都是要丢掉的。那儿才是入选的。”

　　蔺羽书瞧了眼角落里随手散开的七零八落的卷轴，仔细一数，不过七八人。她暗自咋舌，没想到太子的眼光这么高。但她又有些好奇，能入龙西珞眼的是哪些女子。

　　于是她伸手将那几个卷轴取了过来一一看过去。不出意外，野利沉嫣入选了，八王的外甥女和乔丞相的侄女都在其中。此外还有五个晋国重臣的女儿。

　　这其中利益权衡，太子平衡得很好。

　　蔺羽书将那些画卷工工整整地摆好。龙西珞凝神瞧着她，半晌才道：“羽儿，无论真假。我这都是要娶别的女子了，你——你不吃醋么？”

　　“君王后宫三千不是寻常的么。”蔺羽书有些惊讶。虽然梁辰奕和她在一处时是身边只留了她一人，可她私心里还是希望梁辰奕多纳些小妾，这样她就可以自由些了。

　　但相比于西夏的国君，晋国的皇上和太子都绝对算得上是一心一意了。弱水三千，他们不可能只取一瓢饮。所以有旁人也是正常的。

　　蔺羽书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对于她的反应，龙西珞却并不开心。这证明在她的心里，他的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

　　“羽儿，等你回到我身边之后。看着东宫里忽然添了这么多的新人，难道不会觉得我三心二意么？”龙西珞循循善诱道。

　　蔺羽书想了想：“可你选的不是太子妃么？”

　　“什么太子妃。我今生今世只有一位太子妃，就是你！”龙西珞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喜怒不形于色全都一朝破了功。他将蔺羽书拉进怀里，耐着性子解释道，“不仅如此，将来你还会是晋国的皇后。而且，我并不打算让任何其他女人进入后宫给你添堵。”

　　“幼稚。”蔺羽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龙西珞双目一沉，声音里透着压迫：“你说什么？”

　　蔺羽书毫无察觉，继续道：“这怎么可能，且莫说我的身份是否能恢复。将来大臣们也会因为各种利益纠葛要你娶他们的女儿。这也是君臣之间关系平衡的一个手段。”

　　龙西珞冷笑了一声：“我还不至于需要用裙带关系来统率群臣。羽儿，在你的眼里，我很无能么？梁辰奕能做到的，我就做不到么？”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丝危险的光闪过。

　　蔺羽书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了跳。帝王之爱在于雨露均沾。可是若有人愿意为她放弃弱水三千，怎能不让她心动。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面颊一片飞红，小声道：“殿下，我忽然觉得有点喜欢你了。”

　　龙西珞怔了怔，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他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蔺羽书靠在龙西珞的怀中，看着他继续批阅奏折。心下觉得太子这个活儿也太苦了，这么晚了他还不能睡。想着自己便睡了过去。

　　这一连几日，她都留宿在了坤宁宫中。这后殿其实并不是主宫，平素都是皇后娘娘与宫中其他嫔妃会面的地方。而今宫中没什么嫔妃，这里便闲置了。

　　于是她和龙西珞朝夕相对，宫里宫外口风严谨，并没有人察觉。

　　她越相处，越发觉得龙西珞的好来。他画工极好，好几次她看到他似乎是在认真批阅奏折，凑过去看时又发现他在画画。而且画中人都是自己。

　　熟睡梦呓的模样，吃饭的模样，傻乐的模样，都是栩栩如生。他还会枪法，批阅奏折疲累时便会出门耍上一套落英枪法。一杆长枪虎虎生风。

　　不但如此，堂堂晋国太子殿下还会煮菜做饭。烧的菜比御厨还要好吃！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他不会像梁辰奕那样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若非是果果身上的毒还未解，一切简直是完满。

　　太子请来了晋国最好的大夫，这一出手果真是不凡。很快便查出了这毒的来头。

　　果果中的是一种名唤星草的毒。此中毒药只在一个地方有——颖水城。

　　蔺羽书隐约好像记起了些什么，战马萧萧，鲜血淋漓，有一人向她策马而来。她似乎记起了她遥遥望着城楼上父亲的身影。那一切都恍如隔世。

　　可再深入去想，又徒留伤痛。那忘情蛊的毒几乎是蚀骨销魂，每多想起分毫，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颖水城距离八皇叔的封地很近。”龙西珞手指轻轻点在面前偌大的地图上的一座城池，“羽儿，我记得梁辰奕那一次带你出城，是去了距离颖水城不远的一座城。那时候我听乔胥说，你们碰到了八王。”

　　提及此事，蔺羽书也是一无所知。

　　“可是，这跟果果有什么关系呢？”

　　“恐怕当年梁辰奕并不是心血来潮要去那里，与八王的相逢也未必是偶然。至于果果的身份，知道的人或许不止是梁辰奕。”龙西珞似是在自言自语。

　　蔺羽书心中一团迷雾拨不开，什么也想不通。她有些心焦，若是自己没有失忆，恐怕便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种种了。

　　眼下果果的毒是暂时控制住了，选妃一事便提上了议程。

　　只是画像一轮，便被筛选出去一大批。这让皇后娘娘颇有些微词。当然，这话她没有对太子说，只是旁敲侧击对蔺羽书说了些女子守妇德之类的话。

　　蔺羽书委屈得简直要喷出血来。虽说她也有参与筛选画像，可她哪儿知道一觉醒来就只剩下十几人了。

　　不过听皇后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认了她这个儿媳？

　　蔺羽书不太确定。但第二轮选妃当日，皇后娘娘是邀她一同前去的。她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心中却想着龙西珞的去向。

　　他们虽住在同一个宫中，却还不至于同床共枕。晚上蔺羽书忙完了所有事情就会回到果果身边照顾他。那位名医妙手圣心，果果现在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她知道是谁，所以不做声。他也只是走过来看看她们母子，然后妥帖地替她们盖好被子。一大一小都印上一个吻，然后才离去。

　　可今天一早便不见了龙西珞的身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蔺羽书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对这样一个人牵肠挂肚。

　　她记得之前和梁辰奕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有些国事耽搁不能回来。那时候她只觉得欢呼雀跃，只想立刻跑出去玩儿。

　　第二轮的比试是在皇宫的围场。比试的内容是骑马射箭。这倒是个新奇的比法，蔺羽书还是头一次听说选妃要比这项内容的。

　　她觉得有趣，来参选的姑娘们可就悲催了。她们多数都是娇生惯养，别说是骑马了，就是出门多走上几步路，脚下都能磨出水泡来。

　　蔺羽书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低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没想到贵国选妃如此别致。常听人说晋国礼仪之邦，多文人墨客。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

　　皇后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大步坐在了主位之上。参选的秀女虽然未必会骑术，但一身劲装确实一丝不苟。

　　其中野利沉嫣一袭红衣更是惹眼。她与蔺羽书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欢喜的笑意。蔺羽书却笑不出来。

　　如果梁辰奕是假的，那么她这个曾经的玩伴也是假的。她每每想到都有些不寒而栗。明明是陌生人，她却还可以装作是她的至交好友。这个女人，也是深不可测。

　　今次比试骑射，第一样便是射箭。蔺羽书看得入神，忽然听皇后娘娘道：“夫人，西夏尚武，听说西夏女子也有不少善于骑射的。夫人可会骑马射箭？”

　　蔺羽书想了想，不太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她正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听到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当然会。”

　　蔺羽书吃惊地抬起头来，龙西珞正大步走来。一旁还没比赛的秀女们纷纷看了过来，不少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龙西珞心无旁骛，嘴角牵起一丝浅笑：“儿臣参见母后。”

　　“免礼。”皇后笑着拉着龙西珞坐在身旁，“难怪太子你非要比赛骑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