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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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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蔺羽书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她的爹爹似乎也看见她了,只是这么远的距离他应该不会想到是她。
忽然,梁辰奕两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轻声道:“你猜,还有多久颖水城就要破了?”
“我猜不出来。”蔺羽书看着纵云梯上的士兵,心头焦虑不安。
“你怎么很紧张?”
蔺羽书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看到城墙上有个军爷,那是我们晋国的大将军啊。你们——”
“可晋国人把你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可没有管过你的死活。小十八,记住了,你以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属于我。当然,很快晋国也会成为西夏的属国。”梁辰奕信心满满地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蔺羽书很想爆粗口,但是拼命忍住了。她只盼着援军快点到来。
眼看着已经有士兵爬上了城墙,大门也快被巨大的木头撞开了。梁辰奕纵马上前,终于是在射程以内了。城墙上的弓箭已经搭好,却并没有立刻如箭雨般落下。
前方有西夏兵举着盾牌挡在前方。大门遭到重重一击,发出轰隆一声。有人在前方用西夏语大吼:“门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喊杀声四起。梁辰奕掉转了马头。蔺羽书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必定不会好看。他的一双手终于不再捏她的腰,而是抓住了一柄长剑。
援军到来了!他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攻城的西夏兵的后方。城门洞开,迎接他们的也是训练有素的晋国精兵。前后夹击,西夏兵首位不能相顾。蔺羽书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冲杀来一队晋国的士兵。为首的正是她们晋国的储君——龙西珞!
擒贼先擒王,此刻梁辰奕就在她的身后。蔺羽书转过身,扑在他的怀里,惊慌失措地唤道:“大帅,我好害怕——”
梁辰奕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宽慰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把匕首已经扎进了梁辰奕的胸膛。
他怔愣地低头看向蔺羽书,只见她嫣然一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蔺羽书借力一掌推开他,纵身飞起,光裸的脚踩在马头上立得稳如泰山。
鹅黄色的裙裾随风飞舞,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恍若谪仙。一双朱唇轻启:“梁辰奕,这把匕首我送你了——”
梁辰奕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轻敌了。这把刀从头到尾都不是为她自己而准备,而是等着在最关键的时候扎在他的心口!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河岸边,她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他觉得要让他爱上她还却点火候。那么此时此刻,这一把火烧得正好!
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让他想要伸手捉住眼前的人拉回自己身边。
就在这时,一匹黑色的骏马奔驰而过。蔺羽书没有回头,但已经轻盈地回身一跃,正巧是落在了骏马之上。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痕迹,龙西珞接住了蔺羽书。两人相视一笑。
梁辰奕忽然扬鞭策马追了上去,手中的红线已经被扯到只剩下一小截系在他的手上。其余尽数绷直了。
蔺羽书觉得脚踝处的红绳扯得生疼,她焦急地说道:“大哥,我的脚被绊住了!”
龙西珞劈手砍掉了冲上来的敌人,低头瞧去。赫然见到一双光裸的玉足,一根红绳赫然已经勒出了血来。
他挥剑斩去,一下竟未能斩断。忽然蔺羽书整个人向下一坠,梁辰奕追了上来猛地扯动红绳。龙西珞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蔺羽书也抱紧了他的腰。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这绳子是铁做的吗?怎么砍不断!”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一旁传来梁辰奕的笑声:“这红绳是月老手中的红绳,小十八,哪儿有这么容易斩断?”
这话在龙西珞耳中听起来十分刺耳,他冷笑道:“斩不断红绳,便将你的手砍下来!”说罢长剑一挥迎了上去。
蔺羽书知道龙西珞冒死冲进这乱军之中救她已经十分危险,若是和梁辰奕缠斗,形势就更危险了。四周的敌军已经围了上来,
她看到梁辰奕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张脸更加惨白,唯独是一双眼睛赤红,令人心惊。蔺羽书忽然一手撑住马背一个纵身飞跃。她这一身裙裾稍稍动弹便会张开,像是在血与火的乱军之中开出了一朵鹅黄色的花。
双脚落在梁辰奕的马背上,他抽剑回身斩向后方。刀锋划过半空,蔺羽书飞跃而起,竟落在了他剑身上。蔺羽书忽然身子一沉,重重压下了他的剑。
龙西珞立刻一剑劈向梁辰奕的手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辰奕终于松了手,蔺羽书卷起红绳复又回到了龙西珞的身后。她抱着他的腰,龙西珞立刻扬鞭策马带着她冲杀出重围。
她听到身后梁辰奕大叫:“你究竟是谁?!”
蔺羽书回过头,梁辰奕几乎要被西夏的兵马团团围住。她绽开了笑颜,高声回答他:“晋国的镇远大将军,是我的爹爹!”
梁辰奕捂着胸口,匕首上流淌着鲜血。那是蔺羽书送他的礼物......
西夏的围军在前后夹击之下终于不敌,溃败而去。颖水城之围解开,大将军带着剩余的三千兵马回营。
这一仗打得蔺伯达十分窝火。他被围在城中九日,第三日的时候断粮。这许多天,不少将士都是饿死的,而非战死。所以解围之时,活下来的士兵几乎是要杀红了眼。
一直到西夏兵全部溃败逃走才脱力一般倒下。蔺伯达回到军营,一口水也没喝便指挥将士们加强布防。
所以当龙西珞抱着扭伤了脚的蔺羽书进将军营帐的时候,里面正围了一众人在商讨布防。
见她回来,乔胥立刻冲了过来,张口就要问她情况如何。
但身后传来了蔺将军雄浑的低音:“你们都退下吧。”
龙西珞将蔺羽书放在了蔺将军身后的座位上,便随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蔺羽书见到瘦得皮包骨头的爹爹,又是心疼又是激动。她张开胳膊叫道:“爹爹!我好想你啊!”
蔺伯达大步走了过去,脸上一点笑意都无。他俯身细瞧了蔺羽书半晌,忽然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胡闹!你怎么来了?!你哥呢?!”
蔺羽书吐了吐舌头,吃痛地揉着脑袋:“我哥哪儿能上战场啊,他要是来了还不得为国捐躯啊。我......我让他为我捐躯了。”
蔺伯达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真是狗胆包天!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太子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还当我是兄弟呢。”蔺羽书扯了扯蔺伯达的衣袖,“爹你别生气。你看要不是我,您现在还被困在颖水城呢。”
提起这事儿,蔺伯达才注意到蔺羽书这一身打扮。一双赤脚尤其扎眼,脚脖子上还带了一串金铃铛。这一条裙子也是脏兮兮的,好几处都破损了。
他心疼地捏着裙子吼道:“你这是去泥地里打滚了吗?!怎么救我要穿成这样?!你看把你娘衣服给糟蹋的。”
“我可是深入敌军重地,在那儿待了三天呢!”蔺羽书委屈地撇了撇嘴,“要不是我以身犯险,用美人计拖延了梁辰奕,咱们大军也没时间去前后夹击救爹爹啊。”
“美人计?”蔺伯达的目光终于从那条裙子转移到了蔺羽书的脸上,“你——你——”他几乎气得快晕厥了过去,一手扶着椅子的边缘,颤悠悠问:“你让姓梁的碰你了?”
蔺羽书点了点头。蔺伯达捂着胸口差点吐出血来,但内心深处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一起睡了?”